聽到這句話嚴岱黑眼圈都翻到天花板上去了，怎麼著都是他的錯是吧？

他著葉祈遠選了也要被罵一頓，不著葉祈遠選也要被罵一頓，合著葉祈遠無論何時都是個天真可被欺的小白花？

我可去你的吧！那小子著呢！

嚴岱深呼吸幾下，心想紀堯這是挑撥離間，他跟葉祈遠才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不能被忽悠了。

這人說的那麼理直氣壯，不知道的還以為紀堯是他的正牌上司。嚴岱忍住怒罵的沖，剛想掛電話，就聽電話那端的男人開始冷靜的分析利弊。

“電視圈和電影圈演技側重不一樣，他才剛在電影里磨練出來，不該半途竄到電視圈。《解憂》第二季口碑難料，那個角還是個新角，又占了太多戲份極易引起觀眾逆反……”

紀堯的聲音，冷靜，沉穩，不僅不帶毫猶豫，還有上位者自帶的威，讓人不由自主的就開始信服。

嚴岱聽著聽著腦袋里燈泡一亮，打斷紀堯的話說道：“等等！我把電話遞給葉祈遠，您親自說服他。”

葉祈遠被嚴岱從練舞房里揪出來的時候，渾汗，連頭發兒都滴著水，足以看到訓練量之大。

他一邊著汗，一邊從嚴岱手里接過手機：“喂？堯哥？”

青年原本清朗的嗓音由于大量的運帶上了些許沙啞，這聲音混雜著息過復雜的電磁轉換傳到紀堯而耳邊的時候，似乎只剩下了。

男人愣了一下，沒有說話。

遲遲沒有聽到回復，葉祈遠喝了口水潤潤嗓子，平復了下息又問：“堯哥？什麼事？”

聽到青年恢復正常的嗓音，紀堯清醒過來，剛剛那一瞬的異樣就像羽劃過心尖一樣，輕的讓人在意，卻也輕而易舉的被人忽略，只在被過的地方留下藏的記憶。

知道葉祈遠在問什麼，但紀堯依舊沒有答話。

他本就話不多，今天短短的一段時間連續問了三個人為什麼，已經破紀錄了。

葉祈遠把手機從耳邊拿開，確認了下是不是正在通話中，又看了看嚴岱的臉。雖然紀堯始終沒說話，但他卻差不多猜到了這人打電話過來的來意。

青年笑了起來，帶笑的氣音傳到男人的耳邊，奇異的傳來了溫暖的味道：“堯哥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放棄那幾部劇本選棠姐的劇？”

“知道你還選？”紀堯的聲音依舊泛著冷意，但是心里的那煩躁卻緩緩平復了下來。

葉祈遠沒有說自己這樣選的原因，卻用嚴岱的手機跟紀堯談起了劇本，講到有趣還忍不住笑上幾聲。

星耀頂層，站在窗邊的男人也就這樣聽著他講，末了問一句：“你很喜歡這個角？”

“對，這是個很有趣，也很有挑戰的反派，我還沒演過，所以想試試。”葉祈遠說的是實話，他的確很欣賞《解憂》第二季的劇本。

而且紀堯專門打電話過來詢問這件事，葉祈遠也很激。

現在他在圈子里已經有了很多朋友，但出于各種各樣的原因，就算有人覺得葉祈遠的選擇不妥，也沒有說出來。或者像棠雨，因為利益相關，即使知道這不是他最好的選擇，也依舊邀請他來演。

葉祈遠并沒有覺得這有什麼問題，畢竟人人都要生活，都有自己的無可奈何。但是像紀堯這樣，直接了當的來問他為什麼這樣選，很難不讓葉祈遠。

紀堯畢竟是紀堯，換個人早被葉祈遠忽悠過去，但他卻在沉默過后，又問：“沒有其他原因？”

青年垂下了眸子，纖長的眼睫輕微的了兩下，笑道：“還能有什麼原因？看了劇本，堯哥你也會喜歡這個角的。”

葉祈遠天生是個樂天派，喜歡向前看，他現在所的大環境已經是既定的，而他也不準備讓嚴岱獨自承擔展華的力，所以這對他已經是最優解了。

而紀堯……葉祈遠自小不會委屈哭訴，也不想給他添麻煩。

葉祈遠笑了笑，想到自己前兩天的打算，換了個話題道：“對了堯哥，最近你有沒有空，想請你吃飯。”

“做什麼？”辦公室里，紀堯已經坐回了辦公椅上，雖然這樣問著，語氣里的冷意卻淡了些許。

“道謝啊，之前拍《顛覆》多謝你了。”而且還為他爭取到了好幾個月的生存時間，葉祈遠默默的想。

沒想到紀堯意外的好約，葉祈遠掛斷電話，這才想起這是嚴岱的手機，剛想把手機還給嚴岱，一抬頭卻看到自家經紀人不可置信的表。

“你在跟紀堯聊天嗎？”嚴岱問道。

“是啊？不還是你把手機給我的嗎？”葉祈遠眨了眨眼。

嚴岱瞇了瞇眼：“他沒罵你？”

葉祈遠繼續懵：“好好的他罵我干什麼？”

嚴岱：“……”

艸，紀堯果然是來挑撥離間的。

星耀頂層的董事長辦公室里，紀堯一臉嚴肅的看著自己的日程表。

青年要請他吃飯？

這種與工作無關的私人邀約，紀堯還是第一次收到。他聽到時下意識愣了兩秒，拒絕的話在嗓子里轉了幾圈卻鬼使神差的就應了下來，等掛斷了電話才發現自己最近似乎并沒有空。

等他空閑下來的時候，怕是青年已經投劇組張的拍攝中。紀大影帝面嚴肅的思索了兩秒，最終還是決定讓沈睿幫他調出個空檔來。

但是拿起手機，紀堯卻率先給棠雨又打了個電話。

“老板啊！又要干什麼？我忙死了，我發誓一定給小葉子最好的待遇，絕對不會虧待……”電話那端的棠雨簡直怕了紀堯了，話還沒說完，就被男人不容拒絕的聲音打斷。

“把劇本發給我一份。”

棠雨滿頭問號：“要劇本干什麼？之前你不是說不興趣嗎？再說我已經發過你了！”畢竟紀堯也是這部劇的出品人之一。

“沒看，失效了，再發一份。”紀堯說的理直氣壯。

“……”棠雨似乎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忍住破口大罵的沖。

行，你是老板，聽你的。

待紀堯來到和葉祈遠約定好的餐廳時，饒是知道青年為人世上的老道，依舊忍不住挑了挑眉。

紀堯并非有怪癖而不自知的人，他知道自己的潔癖，以及在生活中的諸多要求已經超出了正常范圍，因此并不期許外人能夠做到完全合他心意。

可葉祈遠選的，是紀堯為數不多能夠接的餐廳。

這家餐廳，以至于這整條街的娛樂產業，都是為了圈子里的藝人準備的，安靜且私。但是甚有人知道，這一整條街都是紀堯的私人產業。

青年沒有選包間，但定的位置足夠僻靜，外圍又有屏風擋著，恰到好阻隔外人的打擾。

一切的安排都很合紀堯口味，練地仿佛跟在他邊很多年的沈睿。若是換了旁人，這種驗無疑會讓人心愉悅，但看到青年煞費苦心的往他心坎兒里踢，男人倒出奇的升起了一種微妙的不開心。

但是這種不開心，在看到屏風后毫無形象翹著二郎聚會神打游戲的青年后，神奇的消散了。紀堯也是在那幾天的相中發現葉祈遠在生活中有兩種狀態，一種是對待“外人”的營業狀態，一種是私下里的放松狀態。

現在的青年顯然屬于后者。

“堯哥，來了？”聽到他的腳步聲，青年明明是側過頭跟他打招呼，但眼睛和手指依舊不舍的黏在屏幕上，“等我打完這……”

話還沒說完，就見葉祈遠臉一垮，顯然是死了。

這表實在生的可以，旁邊看了全程的男人眼中閃過一笑意，自行上前坐在了對面。

葉祈遠扔了手機，把服務員來點餐。紀堯算是這里的常客，他雖然來得次數不算多，但他的份注定讓服務員把他的喜好記得一清二楚。

此刻，負責這一桌的服務員，一邊給葉祈遠介紹菜品，一邊不聲的打量這個青年。紀大影帝雖然也同旁人一起來過著，但是甚有人坐在他面前時，像這個青年一樣輕松隨意。

服務員心思還沒轉上兩圈，就聽這青年嘆了口氣，說道：“我后悔了，不該請你吃飯。”

聽到這話，服務員心里一驚，憑借過的專業素質才沒讓手中捧著的菜單抖起來。坐在葉祈遠對面的男人倒是挑高了眉梢，沒說話，等待著后續。

“不然萬一你不吃，我不是很沒面子？”葉祈遠說的是大實話，他當時只想著跟紀堯道謝，朋友間吃頓飯沒什麼，后來才想到這紀大影帝潔癖棚，選餐廳就差點禿頭，“我應該請你看電影。”

但兩個男人看電影奇怪的。

一邊旁聽的服務員心里不知替誰尷尬，心想請紀影帝吃飯的人人都怕這點，但像你這樣說出來的還是第一個。

誰料坐在對面的紀影帝非但沒惱，還搖搖頭低笑了一聲。

服務員滿腦子都是，沃日，紀影帝竟然笑了，這事兒我能吹一輩子。這兩人互出奇的有意思，還想再聽兩句，但是很快紀堯就擺擺手示意出去。

“你隨意了很多。”紀堯一雙黑眸掃過面前的青年，淡淡道。

葉祈遠一邊給他倒酒，一邊暗嘆這男人永遠不知道什麼看破不說破，他抬頭道：“那您可以當做一種另類的看人下菜？”

“您”這個稱呼就很靈魂，紀堯認真思索自己要不要當真一下。因為眼前的青年看似純良無害，實則小聰明一套一套，很難從他的舉猜出這人真實的態度。

若是旁人聽到他們的談話，肯定不知道兩人在較什麼勁兒，但葉祈遠卻知道，他們實際上是在繼續那天在星耀不歡而散的話題。

其實那天的話給葉祈遠的沖擊不小，不是因為紀堯看得，而是因為他問得太直白。葉祈遠是個委婉的人，也深諳為人世的規律，所以被紀堯的話打的措手不及。

但經過了江蕓，還有選劇本的事之后，葉祈遠又想想，或許紀堯是真的把他當朋友？或者當很欣賞的后輩。

他自認自己沒啥可被圖謀的，而以紀堯的格也懶得圖謀他什麼，那麼別人用一分真心對他，他自當回一分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