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柒若垂著的眸子裏閃過一抹興,今日總算是沒有白來。
站在一旁的東吉也早就聽見了皇上和得來姑姑的聲音,嚇得臉都白了。
等得來走上前去看清亭子裏坐著的人時,不由得愣住了。
那日下的鼻梁秀,皎若秋月,麵雖蒼白卻仍擋不住那如玉的容,懵懂的眸子裏竟是不符合年歲般的淡然。
“給皇上請安。”
東吉怎麽都沒想到今日會在此遇見皇上,他甚至都不敢去想,這一切會是那個懦弱無能的九皇的算計。
蘇柒若這才慌張地放下手裏的筷子,起朝皇上行了一個跪禮。
“兒臣給母皇請安。”
將頭埋下,額間的紅正好染在了覆在地上的手背上,蒼白與紅,格外鮮明。
蘇嘉瑤皺著眉頭看向恭恭敬敬跪在那裏的,即便傷口又重新裂開,也不見有毫反應。
“抬起頭來。”
在蘇嘉瑤的印象中,並不記得有這麽一個兒。
君侍眾多,孩子也不,除了那幾個父君比較寵的皇和皇子外,有許多孩子都是連名字也不上的。
但麵前這喚母皇,那自是的兒無疑了。
隻是見著簡樸,桌上的飯食猶如殘羹冷炙,蘇嘉瑤的心裏便不自在了。
見皇上正盯著蘇柒若,德來便猜到了定是認不出麵前這孩子的,便附到皇上耳邊道:“皇上,這是流雲殿的九皇。”
“你額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蘇柒若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將沾上了的手背在後,垂眸道:“回母皇的話,這是兒臣不小心磕到的。”
蘇柒若後的東吉趴在地上忍不住渾發,若是皇上怪罪下來,他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蘇嘉瑤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蘇柒若,又瞪了一眼跪在那裏的東吉。
“起來說話,這額上的傷去太醫過來瞧瞧,莫要留了疤。”
“謝母皇。”
蘇柒若站起來,那半舊的裳讓蘇嘉瑤的眉頭皺得更了。
這個皇帝做的就這般窩囊嗎?
就算不看重,這到底也還是的兒。
自己的兒連件像樣的裳都沒有,吃的也不如一個下人,那侍兒長得頭大耳,滿麵油,的兒卻是瘦骨嶙峋,滿是傷,這些人簡直是欺人太甚!
“德來。”
“老奴在。”
“將這個狗奴才拖出去杖斃!”
德來一怔,隨即立馬朝後麵擺擺手,便有人上前來拖東吉。
東吉嚇得渾發,跪在那裏不住地求饒。
“皇上息怒啊!奴知道錯了,奴以後一定會好好看顧九殿下,絕不會再讓殿下半點傷害。”
見皇上看也不看他,東吉又抱住了蘇柒若的苦苦哀求道:“九殿下……九殿下啊!奴知道錯了,還請您求皇上再給奴一次機會吧,奴以後再也不敢了,奴一定會好好侍候您。求您看在咱們多年主仆的份兒上再給奴一次機會吧!”
東吉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蘇柒若垂在側的手緩緩握,無意於要人命,可前到底也是了這惡奴多年欺辱,否則也不會因為自己的無能間接害死墨星翊。
“母皇……”
蘇柒若了,平靜的眸子裏多了一複雜。
雖未明言,可皇上也明白了的意思。
但蘇嘉瑤向來看重皇權,任何人都不得違逆。
這惡奴欺皇,克扣皇份例,實在留不得。
“德來……”
皇上一聲“德來”,德來忙衝著幾人道:“還不快捂了帶出去!”
東吉的聲音都被悶了回去,花園又恢複了之前的安靜。
“朕記得你的父君,他是一個溫潤的男子,你與你父君長得很像。”
蘇柒若不得不慶幸,前的父君是一個人兒,還能得這位皇帝陛下一聲歎息,實在是不易。
“兒臣之前子一向不好,未能向母皇請安,還請母皇恕罪。”
蘇柒若說著,就又要跪下去。
可不敢說每次宮宴君後從來都不派人來過去,如今尚且自難保,又怎敢得罪了君後?便隻好自己尋了個由頭。
在皇上眼裏,就算不認識自己的兒,那也一定是兒的錯,與無幹。
所以蘇柒若不得不替背了這個鍋,以便換自己日後能與其皇一般自由行走。
其實,蘇柒若更希能早些出宮,擁有自己的府邸。
皇上一個眼神,德來便急忙上前扶住了蘇柒若的胳膊。
“九殿下的孝心咱們皇上自然是知道的,您頭上還有傷,皇上心疼您,就無需行這樣的大禮了。”
不得不說,德來真的是一個會察言觀之人,蘇柒若自愧不如。
“多謝母皇。”
“如今子可大好了?”
“謝母皇關心,兒臣已經無恙。”
見蘇柒若如此,蘇嘉瑤心中多還是有些愧疚的。
好歹也是自己的兒,竟從未在意過,讓這孩子吃了那麽多的苦。
後宮裏的爭鬥比誰都清楚,隻是有些事也不得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既是如此,那便與你的皇姐皇妹們一起去太學院讀書吧!兒家家的,怎可整日悶在宮殿裏?”
“是。”
蘇柒若乖巧地應下,並未因皇上這句話而有多驚恐或是欣喜。
對於蘇柒若的表現,蘇嘉瑤還算滿意。
“德來,九殿下那邊的宮侍你挑個妥帖的送過去,再去問問務府和膳房的那幫子狗奴才,就是給朕的兒吃這些東西穿這樣的裳的嗎?若是活夠了,朕全了他們。”
蘇嘉瑤不怒而威,雖未摔打東西,可僅這兩句話就聽的人渾一。
到底是當皇帝的,有魄力。
隻是蘇柒若怎麽都不敢將麵前這個睿智威嚴的皇帝與記憶中那個被蘇新瀾奪了權起來的人聯想在一起。
“皇上息怒,老奴這便去辦。”
蘇嘉瑤又看了一眼蘇柒若,提步就要離開。
“母皇……”
蘇柒若忽然開口,蘇嘉瑤腳步一頓,側眸等著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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