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那顆小心臟“撲通”一下，目不由自主落在他，薄卻有清晰棱角，平時總是冷淡抿一線，但是那次在電影院，不小心到過，得不可思議……

接著，小腦袋瓜里有弦，“啪嗒”一下斷掉。

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南風抱著裴西洲脖頸的手指，在他后攥得的，臉紅得像的小番茄，而他近在咫尺的眉眼越來越清晰。

空氣好像都已經凝固不流通，每一秒都被無限拉長，漸漸能覺到他呼吸掃在臉頰，他鼻尖輕輕到鼻尖……

南風忘記閉眼，又不想閉眼，能看見他深刻的雙眼皮褶皺和又長又溫的眼睫。

裴西洲微微側過頭，眼尾彎下來，笑著說：“乖，閉眼。”

眼前一片黑暗時，所有都被無限放大。

落在鼻尖的他的呼吸變得遙遠，得不可思議的薄，輕輕上額頭，蜻蜓點水，一即放，雪花一般輕飄飄落在心上，小電流卻在那個瞬間傳至四肢百骸，久久不散。

直到他把放下來，小心臟卻依然活蹦跳找不到落腳點。

南風覺得自己像油冰激凌，被他看著，就這樣悄無聲息融化掉。

裴西洲的頭發，彎著那雙好看的眼睛，輕聲說：

“南風，生日快樂。”

就因為他親了額頭，南風在做蛋糕的時候頻頻出錯，不是把鹽當糖，就是把黃油當油，滿腦子都是他眉眼靠近的樣子，以及那句“閉眼”，額頭好像還有他的……

這算初吻嗎？

算吧算吧！

因為好喜歡呀……

覺得自己像個被寵的小朋友。

南風把蛋糕胚從烤箱取出上厚厚一層油，擺上切塊的獼猴桃草莓芒果藍莓，簡單小巧，看起來很味。

其他飯菜都是江大爺直接買回來，每一樣都很，擺在盤子最中間，致得不得了，帶著不可忽視的“我很高貴”的氣場。

裴西洲幫點了蠟燭，“許個愿吧小朋友。”

南風閉眼，角微微彎，認真又虔誠。

愿哥哥和他，歲歲平安，萬事勝意。

就在這時，這一年冬天的第一場雪悄然而至，和冷白月一起飄飄灑灑落下來，窗外銀裝素裹，高樓大廈瞬間變話故事里的城堡。

南風迫不及待要跑出去，被裴西洲拎小朋友一樣拎到前，穿外套、系圍巾，最后還不忘把羽絨服的帽子扣到腦袋上。

初雪，生日，喜歡的人。

眼前一切都好得過分。

南風走在裴西洲前面，倒背著小手，面對著他倒退著走路，踩著雪，咯吱咯吱。

仰著小腦袋看他，他穿那件特別喜歡的短款白羽絨服，人非常干凈又年氣，像個二十出頭的冷酷小哥哥。

是不是應該給警察同志轉個正啦……

南風像個小雪人一樣被定住，站在雪地里。

羽絨服的帽子被裴西洲系很近，使得整個人看起來圓頭圓腦，把臉往圍巾里了，因為接下來要說的話讓有些張：“哥哥，你收到我的明信片了嗎？”

“嗯，”裴西洲垂眸，眼尾有漂亮下彎的弧度，“收到了。”

所以說，同城的明信片可以當天收到對嗎？

都沒有收到他的，看來他不是寄給……

那他會寄給誰呀？

南風小臉皺作一團，有些很渺小的失落，從心底四下蔓延。

算了，沒關系，反正馬上就是男朋友，大不了讓他每天給自己寫一張嘛！

可是，好像、還是、很想知道。

“想知道？”

南風抿了抿，老實點頭。

裴西洲從羽絨服口袋里拿出一個信封，遞給。

南風眼睛驀地睜大。

一年半之前，裴西洲寫好的明信片，就這樣出現在面前。

漂亮又有風骨的字，是時空隧道那一端，二十五歲的裴西洲問二十歲的南風——

要不要考慮和他。

南風想笑又想哭，聲音都跟著心跳發：“為什麼在你自己手里呀？”

裴西洲拉著手腕把帶到前，俯認真看眼睛：

“決定去西南的時候，就去取回來了。”

“怕萬一回不來，又寄到你手里，徒增煩惱。”

在他上午收到南風明信片的時候，完全不敢想，如果去年最后等來他魂歸故里，又收到這張明信片，會是怎樣場景。那麼哭，是不是又要掉眼淚。

月溫，月下的人尤其。

不管經歷過多槍林彈雨，見過多不為人知的暗面，他眉宇始終干凈，讓人無端想起暴雨洗過的湛湛青空，有干凈明朗的。

他一字一頓，聲線清冷又溫，雪花一樣落在耳邊：

“所以二十歲的南風，要考慮和哥哥嗎。”

南風站在原地，一時之間，四年來的全部甜酸涌上心尖，視線一點一點變得模糊，眼前他清雋眉眼慢慢只剩模糊廓。

想到去年一年裴西洲切經歷過的生死，想到裴西洲在他二十五歲時寄出明信片，想到他又在出任務之前一個人去把明信片取回來，想到他負著槍傷昏迷，醒來第一句話是：“過來，哥哥給你眼淚。”

原來暗他的時候，他也在喜歡。

南風往前走了一步，腦袋抵在他前，眼淚不控制簌簌掉落，鼻音很重：“要……”

裴西洲手把抱進懷里，手臂在后收。

他偏過頭，靠近耳邊，輕聲問：“那哥哥現在可以親自己朋友嗎。”

南風小臉一紅，徹底忘了哭。

裴西洲低頭，那張好看而無任何瑕疵的俊臉近在咫尺，眉骨高而眼窩深，睫長而分明，瞳孔是很純粹的黑。

南風手指攥著裴西洲襯衫下擺，攥了又松開，他呼吸越來越近，漸漸分不清是他的還是的。

修長手指捧起側臉，順著很輕的力道，南風抬頭。

裴西洲清雋的眉眼在眼前放大，劍眉烏黑清晰，在雪之中，冷白的皮看起來更白，映襯得薄緋紅，熱意從顴骨一路蔓延至耳朵脖頸。

下個瞬間，他側過頭，薄薄的上臉頰，溫熱的呼吸悉數落下，細微的電流順著孔，窸窸窣窣刺激著神經。

裴西洲微微分開，羽一樣的睫覆在眼睛，角一點一點勾起來，那雙漂亮眼睛清澈又瀲滟，眼神直白又肆無忌憚地勾著，“再親一下可以嗎。”

南風被他得臉紅心跳，糯的聲音含糊不清：“嗯……”

他冷白修長的手指從臉側下，指腹落在角，聲音得又低又輕，悄悄話一樣溫蠱：“那，親這兒可以嗎。”

南風從不相信生日愿。

十八歲的時候信了一次，許愿到二十歲的時候，裴西洲是男朋友。

十九歲的時候信了一次，許愿裴西洲能活著回來，不必是南風男朋友。

紅著臉，手指揪著他羽絨服下擺，踮起腳尖輕輕吻上他梨渦。

今年的生日愿，我可不可以再貪心一點點。

我好想好想嫁給他，和他歲歲年年，朝朝暮暮。

裴西洲低頭，月落在他濃眼睫。

十八歲的時候，他陪過生日。

十九歲的時候，他在經歷槍林彈雨，用握槍的手畫下那張畫像，以為再也見不到。

生命流逝時，腦海里最后一個畫面是關于。

眉眼，虎牙可，笑著說哥哥歲歲平安，萬事勝意。

而他終于吻到他喜歡的小姑娘。

在二十歲這天。

今年生日愿可不可以和我有關。

可不可以是早點嫁給我。

這一年冬天，風霜雨雪都溫。

月如流水，落在那兩張放在一起的明信片。

裴西洲，我喜歡你。

收件人：荊市公安局刑偵支隊裴西洲

寄出時間：一年以后的11月22日

二十歲的南風，

要不要考慮和哥哥。

收件人：A大學院南風

寄出時間：一年以后的11月22日

漫長今后，功勛給你，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