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寧追進飯店, 燕一謝竟一下子走得沒影。在大廳轉了一圈,急急地抹了下額頭上的汗水。穿得委實是隨意了些,其他人出這種場合誰不是致小禮服?導致前臺和保安雖然在看到漂亮的臉蛋時愣了一下, 但依然過來攔:“請問找誰?”
姜寧提了口氣,正要說剛才進來的人,便見到那道高大的影消失在長廊拐角。
想也沒想,抬步便要追上去。
保安再一次攔住, 這回看的眼神有些警惕:“小姐, 左邊是vip區, 只接待有高額會費存儲的vip會員。”
姜寧眼睜睜看著人消失在自己眼前, 心如焚, 生怕人海茫茫再也遇不見了。冷靜了下,把電話給導師打了過去。
幸好導師還在和劇院負責人談生意, 讓姜寧將手機給前臺, 說就是他請來的人, 只是忘了帶邀請函。
前臺和保安反復確認過之后,這才放姜寧上去。
這麼一折騰, 人已經徹底跟丟了。
姜寧不知道燕一謝上了幾樓,前臺出于保護客人的私,也不會說出來。
只得一層一層地找上去。
這個過程當中的心一直突突直跳。既害怕相遇, 又害怕就此錯過、無法相遇。既想見到他,親口對他解釋,又怕即便解釋了,他也不會原諒自己。
最重要的是, 擔心兩人之間再無可能。
姜寧就這麼懷揣著一種近鄉怯的心,上了五樓。
半島飯店以裝潢聞名,每一間包廂都設計了小島, 與中央花園之間用彎彎曲曲的長廊相連,保證了絕對的私,便于各界顯赫談生意。
姜寧自然無法推開一扇扇包廂的門,去看人是否在里面,那樣做的話只怕一早便被服務員趕了出去。只能在每一層樓的中央花園駐足。
大約像只沒頭蒼蠅一樣尋了半小時后,姜寧仍是沒見到燕一謝的半片角。
不由得懷疑方才在飯店外,是否只是自己看錯了。
就在姜寧開始思考要不要想辦法去調一下飯店的監控時,前方不遠忽然傳來一句英文:“那孩是誰?”
姜寧下意識抬起頭。
約十步開外,一名西裝革履的西方男人從一間包廂出來,正朝自己看來,眼神著迷。
而他邊的年輕男人背對著自己,材和氣質出類拔萃,比西方男人更勝一籌,燈籠在他漆黑的發頂,染上幾分冷淡的彩。
他單手抄進兜,轉過來。
姜寧腳步頓時扎在了原地。
但他眉骨一片翳。
他神淡漠,又有幾分沉,淺淺掃了姜寧一眼,便移開視線。
燕一謝道:“不認識。”
“……?”
姜寧全僵起來。
的視線不由自主落在燕一謝的雙上。方才在飯店外,燕一謝大步流星轉眼沒影,還沒來得及看清如今他的雙到底恢復了幾分。雖然能走路了,但是不是還是有些疾,與常人不同?
但很明顯,燕一謝看的眼神很陌生。
畢竟已經過去了三年。
這陌生而不帶彩的眼神再一次提醒了姜寧,現在和他之間,可不是能熱寒暄,提及往事的關系。
盡管被否定了關系,到難堪,姜寧還是主走了過去,有些干地問:“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燕一謝分明聽到了的話,可眼睫都沒抬一下。
旁邊的西方男人目在兩人之間流轉一番,要是看不出來兩人之間的古怪氛圍,才有鬼了。他用蹩腳中文,好奇地問:“這位小姐似乎認識你。”
燕一謝皺眉道:“恐怕是認錯了人。”
姜寧:“……”
說完他接過從包廂里出來的服務員手里遞過來的深外套,不冷不熱地道:“我先走一步。”
姜寧好不容易見到他的人,聯系方式也沒要到一個,都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下一次見面,急忙問:“你要去哪兒?”
燕一謝用那種冷淡的眼神看了一眼:“這位小姐隨便見到一個人都會問別人去哪兒嗎?”
姜寧生怕他誤會,趕道:“不是——”
話還沒說完,被燕一謝冷聲打斷:“不用解釋,和我無關。”
西裝男人又看了眼燕一謝,見燕一謝臉上的冷漠不似作偽,難道真不認識這孩?既然這樣,他上手應該沒什麼關系。
“這孩很漂亮。”西裝男人視線一直黏在姜寧的臉上,換回英文,對燕一謝興致盎然地低聲說道:“燕要是不興趣,我便追了。”
燕一謝眼底的翳一閃而逝。
然而當姜寧看向他時,他眼里的沉又仿佛只是姜寧的錯覺,變了神漠然的冷淡。
姜寧被他的冷漠一刺,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真的不認識自己了。
哪門子的部手能導致失憶?
但這三年燕一謝上發生了什麼姜寧全然不知,燕家能是什麼好待的龍潭虎?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自己意料之外的事?
姜寧這邊還在心里胡思想。
燕一謝則一聲不吭,拎著外套轉就走。
走開十幾步后還沒聽見人跟上來,燕一謝的臉開始變得奇差無比。
這時姜寧才回過神來,燕一謝長,步子邁得很大,姜寧怕再一次跟丟,連忙小碎步跟上。
燕一謝沒回頭,聽見運鞋小跑在地板上的聲音,心中冷笑,臉卻是稍緩。
西方男人心里有些可惜,中國很多,但漂亮這樣,能當明星的,還是他幾個月來頭一次見到,要是燕不在場,他說不定還能有機會。
他忍不住跟了姜寧幾步,探究地問:“燕說不認識你,你卻認識他,能否冒昧問一句,你們是什麼關系?”
姜寧盯著燕一謝的背影,唯恐跟丟,哪里有心思回答他的八卦?反正燕一謝也聽不見,姜寧隨口敷衍道:“在追他。”
“……”
西裝男人像是躲避什麼洪水猛一般,趕背墻離三丈遠。
告辭,有膽子追燕家的人,能是什麼普通大學生,他還是別招惹了。
已經踏進了電梯的燕一謝臉上結了一層冰霜,聽見后面這麼一句,幾乎氣笑了,當年說分手的那些話他還刻骨髓,時時拿出來警戒自己不可再追溺往事,可究竟怎麼做到這樣毫不避諱的?
若不是知道姜寧最會給人溫暖又將人拋棄,他只怕還要以為現在追過來,說這種話,是想再續前緣。
剛才有那個外國男人在場,姜寧也沒辦法對燕一謝解釋什麼。
眼睜睜地見著他進了電梯,頓時腳下生風地沖過去,心想,不管怎麼樣地址和手機號得要到其中一個,不然按照燕一謝現在對的排斥狀態,如果不是這次偶遇,可能再也遇不到他了。
電梯門即將合上之前,姜寧氣吁吁地了進來。
電梯門于是應到,又重新打開了一下。
高大俊的男人抬起手腕看了一眼,眉眼間明顯有不悅,仿佛姜寧耽誤了他時間。
姜寧挪到他邊,離他不遠的位置,小聲道:“電梯不是你的,我一道下去沒問題吧。”
燕一謝眼皮子也不掀,像是懶得理。
高檔飯店的電梯空間極大,可即便如此,姜寧還是有一種仄,大約是因為邊的人冷若冰霜的氣場。
悄悄抬起眼睛,打量著和自己同一空間卻讓人覺十分遙遠的男人。
和當年的年比起來,現在的燕一謝上迫人的氣場更加強烈了,他眉眼冷冷地站在那里,便讓人到像是和冰塊共一室,凍得無法呼吸。
姜寧很想問這幾年過得好嗎,但問不出口。
在心中嘆了口氣。
眼看著電梯就要在一樓停下來,終于鼓足勇氣,主開了口:“能不能給我一個你的手機號?”
燕一謝看也不看,冷笑,譏諷:“怎麼,時隔三年,姜小姐又想再騙我一次?”
姜寧愕然抬眼:“你剛才還說不認識我,我還以為你失憶了!”
燕一謝臉頓時黑如鍋底。
這時電梯門開,他毫不猶疑地拎著外套大步流星朝外走。
姜寧短時間連連壁,倒也沒氣餒,快步跟上去,像極了私生飯。
托燕一謝的福,出去的時候保安還以為和燕一謝是一道的,沒再盤查,前臺和保安一路半鞠躬,送走了燕一謝。
姜寧眼看著燕一謝越走越快,越走越遠,心中一邊欣他的像是至已經好了百分之九十,一邊又有些難過,現在自己很想知道他的的況,可他卻不會搭理自己。
那輛黑車子還在飯店外等候,燕一謝腳步不曾停,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姜寧既沒能要到手機號碼,也沒能借此機會解釋清楚,心中焦灼,忍不住小跑起來。但當沖出飯店,車子卻在面前疾馳而去。
姜寧眼睜睜看著車子眨眼鉆地下停車場沒影了,心中忍不住罵了句殺千刀的,一好就走這麼快?
那邊葉昌一直在飯店門口等姜寧,見姜寧出來,他連忙從出租車里探出頭來,喊道:“姜寧,這邊!”
姜寧長筆直,快步朝他走過去。
夜中,姜寧的皮白到發,目不斜視地上了車。
葉昌視線一直落在臉上,心跳得飛快,到口干舌燥起來。
“我還以為你不會給我送你的機會……”葉昌將的包遞給,道。
大學這幾年誰追姜寧都追不到,姜寧不給任何人機會,包括方才,雖然愿意幫他的忙,但卻不肯讓他送回去。
誰料話音剛落,姜寧便對司機道:“跟上前面那輛車,快!”
葉昌:“……”
姜寧長得漂亮,司機第一反應還以為是哪里有攝像機,要隨機找路人拍一出英勇搶回錢包的戲碼,頓時想也不想,腳踩油門沖了出去。
而等車子跟著前面那輛豪車在一家裝潢出眾的六星級酒店的停車場停下來時,司機和葉昌都有點風中凌。
……原來就只是跟人啊。
葉昌看著前面那輛國屈指可數的豪車,開始懷疑姜寧之前被包的傳聞會不會是真的,這怎麼看也不會是普通富二代能開的車。而且姜寧還一副急匆匆捉的樣子。
“你先回去,回頭再解釋。”姜寧來不及多說,推開車門沖進酒店。
葉昌:“……”
這一次比較順利,姜寧在酒店房間門口追上了燕一謝。
這家酒店一層樓就只有一間總統套房,說出樓層之后,前臺見長得好看,氣質出眾,還以為是和先前上去的英俊男人一起的,沒多想便讓上了電梯。
“你還沒把手機號給我。”姜寧跟上燕一謝,執著道。
燕一謝看到了姜寧,掏房卡開門的手一頓,蹙眉:“你怎麼上來的?”
還沒等姜寧說話,他眉梢一抬:“三年不見,看來你又有了新男友。”
姜寧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應該是看見了等在出租車的葉昌,道:“不是你想的那樣,那人姓葉名昌,是我直系的師兄,今晚他和導師在見一個劇院項目的對接方,不開,讓我幫忙送來一份文件……”
燕一謝把該聽的都聽了,才面無表地打斷:“你沒必要向我解釋,和我沒關系。”
姜寧語塞。
“滴”的一聲,燕一謝手中的房卡已經將門打開。
他的手握住了門把手。
姜寧心頭一跳,怕他開了房門,進去了便再也不出來,及時移了一步,背著房門,擋在了房門前:“先別進去。”
兩人的距離陡然拉得極近。
燕一謝右手握門把手,高大的影完全籠罩住了姜寧,從走廊遠看來,他幾乎像是用右手將姜寧圈在了和門板之間。
年輕男人悉而又陌生的氣息在侵略姜寧,姜寧看著他,呼吸開始錯,不支配了。
他低眸死死盯著姜寧,像是盯著什麼毒藥,漆黑的眸子里有幾分高深莫測,照不進來,人無法辨別究竟是復仇的神采還是重逢的冷意。
“說吧,你這一次又想干什麼?”
他的聲音沉得不像話,約還可以聽出來幾分咬牙切齒。
姜寧:“我——”
“又想三分鐘熱度把當年的事重復一遍?”
姜寧深吸了一口氣,一鼓作氣道:“你聽我解釋,你不能不聽我解釋,就給我判了死刑。”
燕一謝冷笑,目如一把凜冽的刀,慢慢割過姜寧的眉梢,割過姜寧的眼睛,在停下。
他直起子,放開握住門把的手,冷冷道:“那好,你解釋。”
他離姜寧遠了幾寸,那種迫人的覺稍稍淡了點。
姜寧微松了口氣,道:“我說我能預知未來你信嗎?就在你出國的半個月之前,我得知我像是蝴蝶效應的那只蝴蝶,會改變你的命運,你本來可以康復的雙可能會因為我,而失去康復的機會。為了能讓你像上輩……像我預知的夢里那樣,在固定的時間,固定的條件下出國,我不得不……”
姜寧言辭懇切,本來以為可以說清楚,可誰知燕一謝卻面越來越冷,越來越冷。
姜寧:“……”
燕一謝快氣瘋了。
他覺得自己是瘋了,才在姜寧說可以解釋的時候,心臟猛然攥,還以為當年真的有什麼苦衷。
誰知竟然拿這樣一番荒謬的胡話來敷衍自己。
“你是不是,”燕一謝恨意凜然地盯著姜寧,俊臉近,住下,一字一頓道,“覺得我是可以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間的傻子?”
姜寧被了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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