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以夢低頭看著他的手指, 不自覺的噤了聲，不知道怎麼說。

車子始終在前行，街道兩旁的樹影不斷在后退, 車安靜的不像話，甚至可以聽到兩人的呼吸聲。

最后，是姜炎做的退步。

沒有繼續追問，方才的問題像是在半路拋下了, 隨著汽車尾氣丟得老遠, 好似他不曾開口問過一樣。

唐以夢抬頭看他，他那抿的角提醒著, 把他惹生氣了。

雙手握上他的手, 著他的手背，低著頭自我檢討道：“對不起……”

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就好像小時候在外面了欺負，比起跑回家抱著爸爸媽媽哭一通, 更喜歡自己一個人找個安靜的角落, 自己待一會兒。

也會哭, 也會覺得委屈, 甚至想要好好哭鬧一場, 可這都只是發泄，并不能解決問題，找家人哭訴, 除了得到安，只能給家人帶來煩惱。

長大后, 唐以夢學會一句話——報喜不報憂。自己可以消化的事，就不要搞得所有人都為心。

也許是格所致，這次肖蕓搞的事，有想過和姜炎說，但每次開口前，總覺得沒有必要去說。

他在訓練場已經很忙很累了，難道他回家了，還要接收這邊產生的負能量嗎？

車子停在姜宅門口。

姜炎一路上都沒再說話，下車前忍不住輕嘆一聲，牽著走到家門口，拿出鑰匙開門。

唐以夢輕拉著他的手掌，小聲問：“你還在生氣嗎？”

姜炎愣了一下，沒回答，打開門，示意先進去。

唐以夢低著頭走進去，見他沒說話，以為他還在生氣，于是換鞋的作都不敢做大了。

姜炎換好拖鞋，牽走到客廳，淡聲說：“我去打個電話。”

說完看唐以夢咬著下點頭說好，那模樣乖巧的恨不得現在就帶進臥室。

住想把按到懷里的沖，姜炎轉去了后院。

唐以夢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突然很怕他會不理自己。

“以夢啊！”姜軍從樓上下來，看見唐以夢一個人在客廳，下意識的問道，“姜炎那小子呢？”

唐以夢從沙發上站起，手指了指后院，笑著說：“爸，他在后院打電話呢。”

“我以為這小子讓你自己來的呢！”姜軍一邊說，一邊朝后院瞄了一眼。

“來，吃點水果，”姜軍在唐以夢對面坐下，“他們出去買東西還沒回來，估計再半小時肯定能到家了。”

唐以夢和姜軍在客廳里聊著最近發生的趣事，姜軍老頑一樣的格，兩人聊起來倒也有意思的。

后院，姜炎撥通了胡銘的電話。

胡銘這會兒正和幾個哥們一起打臺球呢，叼著煙故意調侃的問：“炎哥，怎麼著？今天不用陪老婆啊？”

“有事找你幫忙。”姜炎沒功夫和他開玩笑，直接切主題。

胡銘聽出姜炎語氣不太對，站直子，把球桿立到一旁，收起臉上的笑，認真問道：“什麼事？”

“幫我查個人……”姜炎低頭著地面，簡單說了一下肖蕓的況。

“這名有點兒生啊？我記得嫂子好像不這名……”胡銘撓著頭，小聲嘀咕著。

姜炎不皺眉，無奈的著太，說：“你嫂子唐以夢。”

“哦——”胡銘故意拉著長音應下，然后多問著，“那這個肖蕓是？……炎哥，你不能對不起嫂子吧？”

“滾。”姜炎忍不住罵了一句。

胡銘也是開玩笑，一幫朋友里面，就屬姜炎最專，結婚之后怎麼都約不出來，別說喝酒吃飯了，打個電話都怕打擾了小夫妻的兩人世界。

幾句玩笑過后，胡銘說明天中午之前給他來信兒，然后就把電話掛斷了。

天漸漸黑了，姜炎站在原地，眺著馬上要消失不見的夕，眉眼不自覺的向下了。

剛才在車上，唐以夢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小聲道著本和無關的歉。

還有進門的時候，問自己還在生氣嗎？

想到這，姜炎笑著搖了搖頭。哪有人問當事人‘你還在生氣嗎？’

就算真的在生氣，聽到這麼問，也不再氣了。

更何況，他并不是生的氣，更多的是生自己的氣。氣自己沒能早點知道，氣自己沒能為做些什麼。

收起手機，轉回到客廳，誰知客廳只有姜軍一人，沒看到唐以夢的影。

“爸，以夢呢？”姜炎語氣有些急的問著。

姜軍聽他這麼急，差點兒也慌了，指著廚房說：“在那呢——”

姜炎走到廚房門口，看正低著頭切菜，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不到六點的時候，姜媽媽和姜念夫妻倆一起回來了，大包小包的，全是給小寶寶準備的。雖然姜念在懷孕期間也買了很多東西，但這次是最后一次出門采購了，臨近預產期，沒機會再去逛了。

一家人吃完飯，唐以夢本想幫姜媽媽刷碗的，但是姜念不準。

于是家里兩個疊起來‘四舍五’有小四米的大男人，承包了刷碗這項工程。

姜爸姜媽在客廳里喝茶看電視，姜念拉著唐以夢進了臥室，分今天的‘戰果’。

唐以夢看見嬰兒床上，壘得像小山一樣高的嬰兒，又驚又喜。

拿起一個羽絨的小帽子，放在手上比了比，笑著說：“聽說小寶寶的頭圍增長很快的，這小帽子到了冬天，可能就戴不上了。”

姜念坐在床邊，一手著肚子，一手指了指角落里還沒開封的紙箱：“我專門買了個紉機，到時候小玖穿不上的服，我都給裁剪裁剪，做新服！”

這是來自一個準媽媽，莫名其妙的自信。

兩人坐在床邊，一起疊著小巧的嬰兒。

正疊著呢，姜念手上的作突然頓了一下，抬頭看著唐以夢，輕聲問：“嫂子，你最近還好嗎？”

唐以夢愣了一下，抬眼著，剛想開口問，就看見姜念把手上的嬰兒放下了。

“嫂子，那種人你沒必要讓著，你讓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姜念從朋友那里得知的并不全面，但也能猜個大概。

雖然不了解唐以夢在什麼樣的工作環境，但職場上的爛人都是一樣爛，只有更爛沒有最爛。所以規則是通用的。

唐以夢聽姜念這麼說，意識到姜念是知道肖蕓做了什麼事的，不有些怔然，那姜炎是不是也知道了？

唐以夢放下手里的東西，輕抿著角，低聲問道：“小念你……”

話還沒問完，姜念忽然向了臥室門口。

順著的視線過去，發現姜炎正站在臥室門口，手微抬著，像是正準備要敲門。

姜炎對上的眼眸，放下手，輕聲著：“老婆，回家吧。”

***

唐以夢坐在副駕駛座上，第三次偏頭看他，被他逮了個正著。

姜炎知道有很多話想問，于是手牽起了的手，示意可以大膽的問。

唐以夢咬了咬，猶豫了一會兒，小聲問道：“你……知道了？”

“嗯。”

“那、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在我問你的前二十分鐘。”

唐以夢頭低低的，‘哦’了一聲，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了。

原來他是知道的，原來他下午是想聽自己說。

又靜默了一會兒，唐以夢抬頭發現窗外是陌生的街景，這不是回家的路。

“我們不是回家嗎？”唐以夢下意識轉頭問著他。

“不回了。”

唐以夢眨著眼，以為自己聽錯了，口問道：“那我們去哪兒？”

“老婆不乖，找個沒人的地方，談談。”

說完姜炎勾著角，轉著方向盤，直接拐上了一條山路。

車子一路開上了山頂，沒有柏油路，沒有路燈，更沒有人煙。

姜炎獨自下了車，車燈照在圍欄上，唐以夢一個人在車里更害怕，只能跟著他下車，跟在他后，走到圍欄旁。

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有知了在個不停的聲音。

淡淡的月籠罩著朦朧的夜，清涼的夜風在耳邊吹過，樹梢隨風舞著。

姜炎忍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沒忍住，手把拉到懷里，讓正面和自己相擁，到不再害怕了，這才輕嘆一聲。

“你啊……”姜炎低頭摟，著山下并不算多麼璀璨的夜景，“我一直都在你手可及的地方，依靠我，有這麼難嗎？”

此刻，姜炎的語氣是心疼的。

唐以夢埋頭在他懷里，聞著他上的味道，心漸漸平靜了，不敢睜眼，雙手將他抱得更了些，喃聲問著：“老公……你還在生氣嗎？”

姜炎笑了，手抬起的下，輕吻一下，低聲問：“是不是我說生氣，你就會很乖？”

作者有話要說：

【小聲叨叨：山頂play!!!】

姜炎：難度系數太高，環境惡劣，不予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