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
季聽猛地睜開眼睛,盯著床幔看了許久才回神。試圖在腦海中召喚讀者怨念,但許久都沒有反應,當快要放棄時,腦海中出現一行模糊不清的字:怨念能量不足,進休眠狀態。
季聽:“……”
伺候的宮看到醒了,忙迎上前來:“娘娘,督主昨夜離開時讓奴婢告知您,今日若是醒了,便去太和殿找他。”
“……哦,知道了。”季聽腦子里糟糟的,聽到申屠川要找后,更加心不在焉。
之前的記憶在一夜之間回來,的里已經不再是十七歲懵懂天真的小朋友,原先一直不懂的、不明白的,慢慢在腦海中浮現,然后一條一條的捋清楚。
結合申屠川昨日對自己說過的話,已經確定這個世界的他有一些之前的記憶,但是記憶不完整,所以他才覺得自己來到他邊的原因是勾魂索命。再由此往前推,十歲那年初遇落水,恐怕也不是意外……甚至這次宮,也是他特意為之,目的就是為了磋磨,卻不曾想還是如之前一樣和產生了。
季聽越想越心驚,只覺得頭大如斗。這些記憶還不如不出現,這樣時間久了,他的胎記自然會在二人的相過程中消散,完任務也是或早或晚的事,哪像現在,突然被卡在了不上不下的位置不說,自己還了他眼中,那個‘別有用心的人’。
……仔細想想,似乎是在看了他的胎記之后,記憶才被發,所以這一切還都是自找的。
哀嚎一聲倒在床上,旁邊的宮嚇了一跳:“娘娘您怎麼了?不舒服嗎?!”
季聽頓了一下,半晌小聲道:“確實不舒服,你去轉告督主,就說我今日想歇息,就不去尋他了。”
“是。”宮欠了欠就要離開。
季聽急忙住:“他若是要來看我,你就說我已經歇下了,他忙自己的事就好。”腦子里還沒想到接下來該如何,暫時還不宜見他。
“是。”宮沒有多想,應了一聲轉離開了,徑直往太和殿去了。
太和殿,申屠川已經等了許久,正打算去棲宮找人時,便看到了季聽的宮,當即蹙起眉頭:“娘娘有事?”
“回督主的話,娘娘今日子不適,不能來太和殿了,特意著奴婢來知會督主一聲。”宮畢恭畢敬道。
申屠川目擔憂,抬腳便要離開,宮急忙道:“督主大人,娘娘說要您忙自己的事便好,今日只是歇歇。”
申屠川腳下一頓:“知道了,你回去照顧好,若有什麼不適,立刻來告訴我。”
“是。”
宮帶完話,便回棲宮復命了,季聽聽到申屠川關心的話語,心中淡淡的惆悵。這個世界的他只喜歡十七歲懵懂無知的,顯然自己已經不再備這個條件,也不知他會有什麼反應。
想到死在他手下的那些孤魂,以及他看向自己時時常藏得很好的瘋狂,季聽只覺得后脖頸發涼。
一整日渾渾噩噩的過去,臨到晚上時,季聽正坐在外間用膳,聽到申屠川來了的消息后,當即放下碗筷扭頭往里間跑,鞋子一便用被子將自己裹蟬蛹,假裝已經睡著了。
這番作做得依然行云流水,一旁伺候的嬤嬤都驚呆了,直到申屠川走進來,才忙掩飾住自己的驚愕。
“娘娘呢?”申屠川問。
嬤嬤咳了一聲,低眉順眼的回答:“娘娘子不適,這會兒子剛睡下。”
申屠川的目轉到了桌子上,一桌子菜都還沒怎麼過,碗里還有小半碗米飯,筷子更是隨意的丟在桌子上,有一都快要掉地上了。
察覺到他的目,嬤嬤汗:“那、那個,這些是娘娘吃不下賞給奴才們的,奴婢伺候娘娘睡下后,便坐下吃了些,聽聞督主大人來了才匆匆起來的。”
申屠川對季聽賞給什麼人什麼東西不興趣,聞言也沒什麼反應,只是徑直朝里間走去,嬤嬤急忙了一下,試圖要攔住他,結果懾于他的威嚴,只往前一小步便停下了,眼睜睜的看著他往屋里去。
申屠川到里間后,便看到床上一個圓圓的蟬蛹,眼底閃過一笑意。他不慌不忙的給自己倒了杯熱茶,坐在桌邊小口的抿著。
被子里的季聽聽著外頭的靜,腦門上出了一堆汗,一半是在被子里熱的,一半是被申屠川嚇的。見申屠川遲遲不走,心中苦不迭,只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
就在快堅持不住時,突然聽到椅子地面的輕微響,知道這是申屠川站起來了,當即松了口氣,準備等他一離開就鉆出來。只是左等右等,卻遲遲等不到這一聲響之后的靜,于是心里愈發著急起來。
正當猶豫要不要頭瞄一眼時,近在咫尺的地方突然傳出他的聲音:“前幾日你睡下時,并沒有像這樣裹一團。”
季聽心中一,急忙閉上眼睛裝死。
申屠川看著一不的,角浮起點點笑意,終究是出骨節分明的手,把蠶蛹給剝開了,看到腦門上的汗,嘆息一聲用錦帕幫拭,一邊一邊輕聲問:“今日不愿見我,可是因為我做錯了什麼?”
季聽一頓,知道再裝下去也沒用了,不由得訕訕睜開眼睛,故作無辜的看著他:“你才沒有錯,我只是……只是今日太累了,什麼都不想做,只想躺著,所以才不愿見你。”
“我又不打擾你躺著,為何不愿見我?”申屠川疑。
季聽勉強笑笑,打起神道:“你在我邊便是一種打擾,只要你在,我的心便總是撲通撲通的,人也跟著張,哪能好好休息。”
“這麼說,一切都怪我了?”時而害,時而又膽大得不像小姑娘,總是撥得他心神搖晃,恨不得將命都給。
季聽發干:“是呀,都怪你,所以你還是趕走吧,別打擾我休息。”
“如此,那我必須走了?”申屠川挑眉。
季聽不說話了,只是在蟬蛹中眼的看著他。申屠川越看越覺得喜歡,終于俯在額上印下一吻,季聽往后了,里嘟囔一句:“都是汗……”
“我喜歡的。”申屠川眼含笑意。
季聽定定的和他對視,心里突然堅定下來,要把恢復記憶的事瞞下去。想完任務,與他在現實世界相聚,再不必擔心一個世界一個世界的分離,也想這個世界的他,眼中始終有這樣的笑,有對生活的點點期盼。
為了這些,必須瞞下去,反正只要有心偽裝,誰也看不出恢復記憶了。
申屠川見發呆,以為真的累了,幫重新蓋好被子后輕聲道:“你歇息吧,我明日再來看你。”本來想今日親自教導登基大典時的儀式,看來要推到明日了。
“……嗯。”季聽輕輕應了一聲,將半截臉都埋進被窩。
申屠川又看了看,這才轉離開,他的背影一從拐角消失,季聽便卸下了偽裝,坐起來皺著眉頭思索以后的事。
申屠川離開后,剛走到棲宮的大門前,便無意間到懷里的東西,掏出來后看了半晌,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他今日特意將這東西帶來,便是想著親自給討歡心,卻不曾想一看到就失了魂魄一般,什麼都忘了。
若是今日不給,那就得明日了,可前段時間忙于朝務,已經推遲了許多天,他一刻也不想等下去。沒有多想,他直接拿著東西回去了,嬤嬤看到他走而復返,忙要對他行禮,被他比了一個‘噓’給制止了。
嬤嬤忙閉上,看著申屠川神輕松的往里間走,慨家主子的能耐不是一般的大,竟然將這位都收拾得服服帖帖。
在眾人眼中已被收拾的申屠川,握著手中的東西往屋里走,剛到門口便看到床上坐著的季聽,看到的一剎那停下了腳步。他頓了一下,轉離開了。
不知道申屠川回來過的季聽,發了許久的呆后總算理清了思路,心下也稍微安定了些。為了驗證自己的演技,想了想人去和申屠川說了一聲,當日晚上將季夫人接了過來。
“許久沒來宮里,這里似乎冷清了不。”季夫人有些局促。
季聽笑瞇瞇的拉著的手:“其他嬪妃都被送走了,新帝又沒到選妃的歲數,后宮就我一個主子,自然冷清。”
季夫人握住的手,眼眶微微泛紅:“你這樣熱鬧,不會寂寞嗎?”
“那些人即便在宮里,我也不喜歡與們來往,們走了反而清凈,如今整個后宮的人都陪著我一個,怎麼會寂寞呢。”季聽安道。
季夫人連連點頭,母倆又說了會兒己的話,季聽突然問:“娘,你有沒有發現,我和以前有點不一樣呀?”要說這個世界最了解自己的人,必然是生養的母親,若也沒看出自己的破綻,那就不用擔心申屠川了。
季夫人被問得愣了一下,盯著仔細打量起來,季聽張的看著,片刻之后聽到說:“是不一樣了。”
“哪、哪里不一樣?”季聽心都懸起來了。
季夫人笑了:“似乎長開了些,比以前更好看了。”
“娘,”知道在打趣自己,季聽放松的同時有些哭笑不得,“我沒跟你開玩笑,你真沒發現我有什麼不同了嗎?”
季夫人靜了片刻,眼底出些心疼:“多還是有一點的,你未進宮前,遠沒有此刻的穩重,雖然一直知道你在宮里過得極好,馬上也要位至太后了,日后是無上的尊榮,可我季家的小閨,到底是沒有以前快樂了。”
季聽沒想到會說出這些,一時間容起來,抓住的手保證:“娘,我在宮里真的好的,我喜歡這里的生活。”
“你別騙我,這里真有那麼好嗎?”季夫人眼眶潤。
季聽頓了一下,笑了起來:“好,這里有我喜歡的一切,如今要做太后了,便更喜歡了,以后我想出宮便出宮,想接您來陪我便接您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豈不快意?”
“那也不可太過肆意妄為,”季夫人忙叮囑,說完想了想,“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做了太后,世上能管你的也就皇上了,然而他是小輩,一般也管不到你頭上。”
“不就是,所以啊娘,你就別總擔心我了,日后我跟皇上討塊腰牌,想來看我便隨時進宮就是。”季聽安道。
季夫人心這才好起來,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便直接一起歇下了,翌日晌午才分開。
送走季夫人后,季聽的心安定了下來,總算主問起申屠川的去向了。宮溫聲答道:“聽李公公說,督主大人正在政和殿同皇上商議登基的事,這會兒子應該快結束了。”
“那剛好可以一起用午膳,”季聽來了神,“幫我更吧,我去找他們。”
“是。”宮歡喜的為選裳。
如今先帝下葬,雖說還應舉國共殤三年,可如今新帝登基,正是大喜的日子,誰也不會真的整日著素服添晦氣,所以宮中這幾日已經漸漸將素白裳都收起來了。只是雖然不用著素服,也不好太華麗。
宮在一眾不算太艷麗的里,挑了件季聽從未穿過的深紅石榴。這個頗為老氣斂,季聽又適合明艷的,所以自打務府送來后,便沒有納過選擇,如今季聽已是太后,又是先帝發喪之后不久,穿這件再合適不過了。
宮這般打算,便將呈上了,季聽掃了一眼,頗為驚奇的‘咦’了一聲,似乎驚訝今日的風格,但到底沒說什麼,只是如往常一樣,好脾氣的將裳換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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