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那邊就看到了申屠川黑著的臉，季聽心頗為滄桑，面上還要滴滴的叩拜：“給陛下請安。”

“季聽，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孤等你。”申屠川眼底滿是暴。

季聽頓了一下，斟酌著找個借口：“是臣妾的不對，臣妾方才回來后便思索要給陛下做些吃食，結果一時間想得太累，不小心睡著了。”

申屠川瞇起眼睛，上的暴氣息消了不：“真的？”

“自然是真的。”季聽臉上笑意不變，腹誹總不能說就是純粹睡過了吧，若是被這暴君知道他辛苦工作的時候在睡覺，不知道會心里不平衡到什麼地步。

申屠川嗤了一聲：“怎麼想到給孤做吃食了？”

“臣妾想著陛下一直吃膳房的東西，想來也厭倦了，便想著做些新鮮的……陛下現在可是用過膳了？”季聽期待的看著他，心里祈禱他吃過了。畢竟這理由是隨口找的。

申屠川冷眼看：“沒吃。”

“……”

“想好給孤做什麼了？”申屠川又問。

季聽沉默一瞬，微笑：“想好了呢，陛下先等一下，臣妾為陛下蒸鮮蝦蛋羹。”好像也就這一道菜能拿得出手了，先前幾個世界的他吃，這個世界的應該也是……吧。

申屠川不甚信任：“你會？”

“臣妾會的。”季聽含笑看他。

申屠川起：“那便走吧。”

“……去哪？”

“你宮里的小廚房，孤要親自看著你做，”申屠川說完頓了一下，言語中滿是威脅，“若是做得不好吃，孤便要了你的命！”

季聽：“……是。”這人是腦子有泡吧，在廳里等著吃不行嗎？非得跟著去廚房干什麼，監工嗎？

季聽有一萬句想吐槽，但礙于這該死的階級份什麼都不能說，只能眉眼低順的跟申屠川一同去了小廚房。

聽到陛下和貴妃要來廚房的消息，宮人立刻手忙腳的開始準備，個個嚇得都像鵪鶉一般，還有人差點暈過去，好在在他們進來之前便一切準備妥當了。

季聽隨申屠川過來后，便看到一群人大氣都不敢出，想了一下對他們道：“我要親自為陛下做飯，你們都下去吧。”

“是！”一群人恩戴德的跪退了。

季聽等他們走后看向申屠川，一抬頭便對上了他不認同的目，心里頓時咯噔一下：他不會又要找茬吧？

“你在他們面前該自稱本宮。”申屠川淡淡道。

季聽‘啊’了一聲，一臉認真的點頭：“本宮知道了。”

“嗯？”申屠川瞇起眼睛。

季聽笑了起來：“臣妾知道了，多謝陛下提醒。”

“……妃，你當真是孤見過膽子最大的人。”申屠川面對明正大的調戲，一時間竟然忘了生氣。實在是他長這麼大，都沒見過這麼會作死的人，所以想看看還能作到什麼地步。

季聽立刻不敢那麼放肆了，親自去搬了個凳子擺在廚房里：“陛下坐著歇歇吧，臣妾很快就好。”

申屠川看一眼，慵懶的坐下了。

季聽這便挽了袖子開始忙碌，不管做什麼都能覺到后有一道目在盯著自己，在把蛋磕進碗里時，這道目變得更加明顯了些。頓了一下，本想說他若是無聊可以先出去，結果一回頭就對上了他好奇的目。

……這人吃了那麼多飯，卻從來沒來過廚房吧？難怪剛才要跟著過來，合著監督之余還想看看是怎麼做飯的。季聽看著他無知的臉，突然起了心思：“陛下，這個蛋現在看著是完整的，但是繞圈攪便能攪蛋，陛下要試試嗎？”

說著便拿著筷子和盛了蛋的碗走近，當著他的面攪了幾下。申屠川瞇起眼睛：“你在使喚孤？”

“臣妾不敢，只是臣妾覺得好玩的，想請陛下試試。”季聽笑道。

申屠川掃一眼，勉為其難的接過筷子，就著的手攪了幾下，然后便不耐煩的丟掉了：“麻煩，滾開。”

季聽：“……”狗東西。

‘親子’互沒搞，季聽果斷端著碗遠離他了，不多會兒便把蛋羹給蒸上了，蒸到一半時加上腌制好的蝦，便把鍋蓋嚴實了。

“陛下，已經快要好了，移步廳堂吧。”季聽微笑。

申屠川坐在原地不，季聽剛要再催，他就起眼皮看：“若是孤走了，你是不是就要來一招梁換柱了？”

“……陛下想多了，今兒臣妾這里的廚子可沒做蛋羹，不過若是陛下信不過臣妾的話，可以等蒸好后看一眼再走。”都當著他面做飯了，他還懷疑自己最后會掉包品，當真是小人之心。

申屠川果然小人，都把話說到這地步了，他都沒有要走的意思，最后還是等到看了眼蒸好的蛋羹才離開。

季聽無語的跟著到廳堂坐下，等宮人把蛋羹端上來，便伺候他用膳。這個時候已經過了中午了，原本不的季聽忙碌半晌，這會兒也是得不行，只盼著申屠川趕吃完滾蛋，也好快點進食。

申屠川神懨懨的拿起勺子，嘗了一口后放下勺子，面上滿是嫌棄：“跟廚做得相比差遠了。”

“……臣妾的心意更重要。”季聽對他也很嫌棄，只是沒有表出來。

申屠川輕哼一聲，竟是不愿再吃了，只是一臉不滿的盯著蛋羹，可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季聽等得心累，不由得問一句：“陛下當真不吃了？”

“不吃。”申屠川冷下臉，心不太好的樣子。

季聽面期待：“陛下不愿吃了，可這蛋羹到底是您親自參與攪了蛋的，若是這麼扔了實在可惜，不如賞給臣妾可好？”

是真的，估計小廚房留的那些吃的也該涼了，等到再熱哪有這剛做出來的新鮮。

申屠川聞言剛要答應，便看到的目仿佛黏在蛋羹上了一樣，頓了一下又幽幽拿起勺子。

季聽：“？”

“孤攪了蛋的東西，除了孤誰都不配吃。”申屠川說著，緩慢的開始吃蛋羹。

季聽：“……”這不是賤得慌嗎？

申屠川甚是喜歡這種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在憋屈的目下，胃口竟然好了許多，慢慢的一大碗蛋羹竟是都吃干凈了。

肚子里有了東西，四肢百骸都開始熱起來，那些莫名其妙的怒氣也了許多，申屠川舒服的放下勺子：“孤回去了，妃自便。”說完起便要走，完全忘了早上說好要殺的事。

季聽：呵。

一臉假笑的把申屠川送走，回來便人去熱飯菜了，還沒等吃上，申屠川邊的大太監便帶著賞賜來了。

“貴妃娘娘，奴才給娘娘報喜來了。”大太監殷勤道。

季聽頓了一下：“還未請教公公名諱。”

“奴才姓李名全才，娘娘直接喚奴才名字便好。”

季聽點了點頭：“李公公，你要報什麼喜？”

“陛下向來胃口不好，今日在娘娘這里用了膳，竟是能吃下平日三倍的量，龍心大悅特意著奴才封賞娘娘。”李公公說著，便有人抬過來十余個箱子，里頭滿是金銀首飾。

這昏君倒還大方，季聽挑了挑眉：“替本宮多謝陛下。”

“娘娘是個有大造化的，陛下日后定然會時常來看娘娘，皇后之位定然指日可待，奴才先恭喜娘娘了。”李公公相當殷勤。

季聽：“……”若不是他滿臉喜氣，真以為這是最惡毒的詛咒了。

應付完李公公，季聽總算能吃飯了，而申屠川也沒有再來，著實讓松了口氣。只是這口氣沒松多久，等到晚上的時候，申屠川便人通知去暖腳了。

接下來的季聽便過上了白天伺候一頓飯、晚上伺候一夜腳的日子，就這麼苦的丫鬟生活，落到旁人眼中就是圣寵不衰的意思，只是這種盛寵沒人羨慕而已。

轉眼便到了各宮娘娘一同向申屠川請安的日子，幾日未見的六個人再次聚在了一起，早已經被訓導嬤嬤教了不禮儀的們都拘謹不……除了季聽。

“聽說你十分陛下喜，當真是人羨慕啊，哪像我等，自打宮就見過陛下一次，還是初見的那回。”胖姑娘矜持的看著季聽，一說話其余人便開始附和。

季聽頓了一下，看了眼們再看看自己，發現們上的料子跟自己比起來可是差遠了。不患寡而患不均，其他人都不知道過得多苦，只能看到的境遇比們要好上許多，難道們因此生出了不滿？

季聽來是為了任務，可不是為了宮斗的，沉思片刻后小心開口：“那……不如我勸勸陛下，他去看看你們？”甭管去不去，總得客氣一下，免得們記恨自己不是。

本是為了緩和關系，誰知這句話一說出口，其他人頓時臉都變了，胖姑娘更是忍不住口而出：“你怎麼可以這麼惡毒！”

季聽：“？”

胖姑娘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臉漸漸開始發白：“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陛下既然喜歡你，那你就著便是，怎麼能把陛下往外推，難道就不怕陛下傷心嗎？”

其余姑娘跟著點頭如搗蒜。

季聽：“……”懂了，合著剛才那句看起來酸溜溜的話，只是在跟客氣而已，實際上這些人完全不羨慕，說不定還會在背后同呢。

胖姑娘說完張的看著季聽，生怕會怪罪自己，雖然大家都是貴妃，但承寵的跟不承寵的還是有很大區別的。當然，也不想承寵就是了。

季聽嘆了聲氣，跟們把話題岔開了，聊了沒多久便聽到一聲尖利的聲音：“陛下駕到！”

方才還有說有笑的貴妃娘娘們秒變鵪鶉，規規矩矩的分兩隊站著，季聽第一次跟們一同請安，不知道連站位都有講究，只得默默跟在了其中一隊后面。

申屠川滿臉不耐煩的到主位上坐下，抬起頭看到季聽躲在其他人后，不由得嗤了一聲，眼睛不自覺的盯著。

娘娘們一同下跪行禮：“臣妾給陛下請安。”

季聽慢了半拍，跟在們后面跪下了，磕了一個頭要起時才發現，們是招財貓丟手絹一樣的手勢。

結結實實磕了一個頭的季聽：“……”

“嗤……”申屠川看著傻呆呆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

其余人被他笑得皮一，只有季聽臉紅了起來，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話說宮廷禮儀是要培訓的吧，怎麼沒見有人教呢？

“還都傻跪著干什麼？”申屠川不耐煩的開口，娘娘們忙巍巍的起，到兩邊的桌前坐下。

季聽也要跟著去一旁坐好，就聽到申屠川幽幽開口：“不過來，等孤親自去請？”

季聽頓了一下，無辜的看向他。申屠川揚眉，枯瘦的手在側的墊上拍了兩下，季聽瞄一眼其他娘娘，發現沒一個敢抬頭的，不由得輕嘆一聲，垂眸到他邊坐下了。

“這戴的是什麼？”申屠川起耳朵上的金墜子，指尖刮過的耳垂時，季聽有點。

“回陛下，是耳墜。”季聽乖乖回答。

申屠川瞇起眼睛：“孤知道，孤在問你，為何要戴這麼丑的耳墜。”

季聽：“……”哦，那您問的可真夠委婉的，人家一點都沒聽出來呢。

申屠川最喜歡憋屈的小模樣，手指著圓潤的耳垂不住的玩，很快的耳朵便紅彤彤了。季聽很是嫌棄他，面上卻沒有表半分，只是在他弄疼時，不聲的抓住了他的手，握在手心里放在自己肚子上：“陛下別鬧。”

各宮娘娘：“……”季貴妃當真是真勇士。

申屠川嗤了一聲：“妃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季聽淡定的一笑，表示就這句話而言，真是聽都聽膩了。

申屠川慵懶的半倚在上，和說了幾句話后便牽著的手便站了起來：“今日太好，孤帶妃去花園走走？”

“多謝陛下。”季聽只想回去睡覺，一點都不想去花園。

申屠川牽著便往外走，走到胖姑娘邊時才想起來，這屋里還有一堆人等著呢，便有些不耐煩的停下：“都回去吧。”

“是，陛下。”貴妃們急忙站起來行禮，結果胖姑娘張過度站起來得又太急，一時間眼前一黑，不小心朝申屠川撞了過去，季聽下意識的去擋，可惜已經晚了，等胖姑娘穩住時，申屠川已經被撞得后退了兩步。

，把陛下撞倒了！胖姑娘眼前一黑，撲通一聲跪趴在地上，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季聽眉頭蹙起，擔憂的看著，不等開口求，就聽到申屠川寒聲道：“來人，拖出去打死。”

胖姑娘絕的嗚咽一聲，跪在地上抖如篩糠，半個字也說不出來了。眼看著侍衛進來拖了，季聽忙到邊跪下：“絕不是有意冒犯，求陛下開恩。”

雖說這些人都是NPC，可如果不是，胖姑娘絕對不會被選為貴妃，也就不用每半個月來請一次安，更不會在此刻撞到申屠川了，所以實在沒辦法眼睜睜見死不救。

申屠川被撞了本就是怒氣滔天，見到季聽不僅不心疼他，還敢為傷他的人求，當即更是憤怒：“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讓孤開恩？”

他在說這句話時，仿佛季聽是他仇人一般，徹底忘了方才自己還跟季聽有說有笑，甚至要一起去花園曬太。

饒是季聽知道這人冷心冷肺，還是忍不住心寒，但因為對他本來就沒有期待，所以就連心寒也就只有一點點而已，相對更多的還是分析他此刻的怒氣來源。

季聽腦子里閃過無數念頭，言跟他說好話：“臣妾方才看到陛下有危險也是怕極，所以才力要擋在陛下前，只是臣妾反應太慢，才讓撞到了您，現下幸虧陛下沒事，臣妾才想為一同宮的姐妹求求，求陛下饒了這次吧。”

季聽無意的提醒，申屠川想起方才胖人撞過來時，季聽確實是擋在他前的，于是面才好看了些，但依然帶了些怒氣：“沖撞了孤，孤若是饒了，還有什麼威信可言？”

季聽：“……”相信我，你就是饒了，威信也是非常大的。

申屠川瞇起眼睛盯著看了許久，突然不屑的嗤了一聲：“想讓孤饒了也行，除非你代過！”

“……陛下想如何？”季聽看他這副模樣，便知道他氣已經消了，不由得松了口氣。

申屠川又盯著看了半晌，不由得惡毒一笑。

季聽：“……”

當天晚上，季聽換下了上的綾羅綢緞，摘下了頭上的珠玉發釵，穿著素凈的裳到了申屠川寢殿外。

李公公正在門口當差，看到季聽后立刻迎了上來，兩個人面面相覷相顧無言，半晌后，季聽緩緩開口：“李公公，我記得你好像前幾日才說過，我皇后之位指日可待。”

李公公：“……”

“所以我是怎麼從皇后備選人員淪落宮的呢？”季聽看了眼上的宮服飾，眼底著不合年紀的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