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念善睜開眼時, 發現宋驍竟站在一旁。

了眼，疑心是自己在夢中。

“皇上，您來了。”念善才撐著要起，就先被宋驍扶著坐了起來。“妾方才有些倦, 竟睡了過去。”

宋驍眼中是藏不住的擔憂, 他低聲道：“善善, 你哪里不舒服？”

聽說皇貴妃去過瑤華宮后，宋驍已經派人看住了。他自己來了瑤華宮探念善, 見念善睡著了, 夢中似有痛苦之，他便沒有離開, 一直等醒來。

“妾無事。”念善神溫順, 蹙著眉，向宋驍道：“皇貴妃說是因為妾才害死了懿賢皇后, 這是真的嗎？”

善善還是沒恢復記憶。

宋驍在松了口氣的同時, 也約有一分失落。

“善善, 懿賢皇后是因病薨逝，與你無關。”宋驍語氣篤定的道：“皇貴妃聽信了旁人讒言，對你心生不滿, 才故意口出惡言。”

念善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

“皇上，前些日子皇貴妃才去過德妃宮中, 怕不是被德妃挑撥了？”定了定神，對宋驍道：“先前妾一直讓李太醫在查德妃娘娘，如今已有了定論。”

宋驍并不意外, 只是他既然答應念善不過問，就在等親口告知。

“實證已有，妾想讓德妃親口承認罪行。”若按照這些證據抓德妃綽綽有余, 但念善不想輕饒過。

將千刀萬剮也無法彌補的罪行，也不能換回小姑姑的命，那就讓也嘗嘗墜落深淵的滋味。

宋驍看著眉目間著銳意的念善，悉又陌生。

他沒什麼猶豫，答應下來。

“妾會放出因皇貴妃到來而了胎氣的消息，請李太醫給妾開保胎藥。”經過今日皇貴妃這一鬧，德妃一定信了。“德妃很快就會來瑤華宮見妾。”

皇貴妃從昭宮到瑤華宮，這一路上會遇到不人。

這些消息傳到德妃耳中，足夠有吸引力。

已經鋪下網，就等德妃來上鉤。

“霍治臻已經查出了那方帕子的由來，是大縣主邊的人所為。”宋驍也已認定的德妃并非昔日所表現的善良弱，他痛心又懊悔，被所蒙蔽。“那人已畏罪自盡，想來是早

有準備。”

既是出了這樣的事，雖然大縣主后悔了不想退親，康郡王和郡王妃卻是識大主攬過錯，說是他們治家不嚴，還提出退親。

這事算是因而起。

念善心中有幾分憾，若不是德妃想要構陷，也不會牽連霍治臻。

從最開始，霍治臻喜歡就是個錯誤——

“倒是平白拆了一樁好姻緣。”念善垂了眸子，聲音里著些愧疚。

宋驍遲疑了片刻，將攬到自己懷中。“是他們緣分未到。”

他已經許久未做過這樣親的作，念善并沒有躲開，順的靠在他的懷中。

宋驍還有政務要忙，陪了念善一會兒就回了福寧殿。

念善目送他離開。

“娘娘，大皇子和大公主過來了。”意溪的話音未落，只聽見外面響起兩個孩子的笑聲。

念善邊也出了笑意，看著兩個的小團子牽著手走進來。熠兒和玥玥知道自己母妃懷著弟弟妹妹辛苦，不再吵嚷著要出去玩，都是在榻上玩七巧圖、九連環、翻花繩之類的游戲。

“母妃，等弟弟和妹妹出生，咱們還去溪邊釣魚好不好？帶著玥玥一起。”熠兒想起南巡路上在溪邊看母妃捉魚很有趣，他經歷過念善生玥玥，知道母妃生完妹妹，就又能一樣陪他玩了。

“熠兒是想去釣魚還是捉魚？”念善憐的了兒子的頭，聲道：“釣魚沒耐心可不行。”

玥玥好奇的睜大眼睛，一會兒看看母妃，一會兒看看哥哥。

蘭心服侍在旁，本是含笑聽著的，很快蘭心覺察出一古怪來。

所見過的嘉貴妃親自下水捉魚只有在南巡路上那一次，唯有那次是皇上帶著大皇子釣魚，嘉貴妃帶人去捉魚——

嘉貴妃看著大皇子和大公主的目，都是一樣的溫疼。

是想多了嗎？

****

慶福宮中。

“娘娘，皇貴妃自那日從瑤華宮回來，已經是第四日在昭宮稱病，各宮都不必去請安了。”空青路上聽到的消息后，忙來稟告德妃。“大家都說皇貴妃這病怕是心病更多些。”

皇貴妃定是做錯了事，引得皇上不快。

德妃心中有數，手中擺弄著香料，不疾不徐的道：“哦？可曾聽說是何緣

故？”

“怕是同嘉貴妃不開干系。”空青同去藥房取藥的煙樨忙補充：“聽說皇貴妃想跟嘉貴妃搶大皇子，嘉貴妃哪里肯給。這爭執起來，嘉貴妃了胎氣，皇上自然震怒。”

“藥房中優先供著瑤華宮，每日嘉貴妃的保胎藥是最要的。咱們宮里的藥，都得排到后面。”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仿佛真的見了似的。

德妃見狀寬容的笑笑，制止了忍冬想讓兩人住口的行為。

“娘娘，您聽聽，仿佛們剛從瑤華宮回來似的。”待兩人退下后，忍冬不由搖頭道：“這話以訛傳訛，您可得小心些，別輕信了這消息。”

德妃放下了手中的剪刀，將做好的香囊擱在一旁，溫聲道：“本宮相信這話雖是有些夸張，卻并非全是假的。”

被皇貴妃當面穿真相，江念善想必會氣急敗壞，只要緒起伏大些，自己的計劃就又更進一步。

“好了。”說著，德妃拿起了才做好的香囊，放到鼻翼邊輕嗅了一下。

忍冬在一旁夸贊道：“娘娘，您繡得真好看，是要送給皇上嗎？”

德妃輕笑，搖了搖頭。

“這香囊本宮想送給嘉貴妃，選了安神清心的配方。”德妃吩咐道：“你照著方子再裝些，這些用銀香囊，也方便嘉貴妃取出來查看配料。”

忍冬答應了。

“等過兩日，本宮子好了，咱們去看看嘉貴妃。”德妃此時已經有些迫不期待，去看自己的果。

忍冬還有些為難，皇上不會答應。

“你放心，若是嘉貴妃肚子里的兩個孩子果真有問題，皇上自是無暇他顧。”德妃眸悲喜莫名，讓人看不出緒來。

能覺到宋驍對慶福宮的松懈，以及對瑤華宮的重視。

所以絕不能看這對孽種生出來！

****

聽說念善去了儀宮后，德妃坐不住了。

讓人帶上給懿賢皇后抄好的經書和要送給念善的香囊，帶著人也趕了過去。

儀宮。

正坐在懿賢皇后寢殿中的念善聽到通傳，波瀾不驚的點點頭。

果然來了。

念善坐在榻上，半倚著大迎枕，并沒有起。

等德妃進來后，念善方才淡淡的睇過一眼，很快又收回目。

“給嘉

貴妃請安。”德妃見念善神很冷淡，在念善面前開始伏低做小。

念善看了好一會兒，方才道：“德妃娘娘行禮，本宮不起。”

既是念善肯接話，這就是件好事。

“嘉貴妃，我知道是我辜負了懿賢皇后，你恨我。”德妃紅了眼圈，說舊事來亦是紅了眼圈。“是我對不住懿賢皇后……”

念善搖了搖頭，道：“你如此說，便是看輕了懿賢皇后。并沒有容不下人，是你萬萬不該欺騙。”

當初德妃是怎樣將小姑姑的好心玩弄于掌之中？

小姑姑那樣同，覺得跟自己同病相憐，真心真意的對好。

結果卻是養了個白眼狼，反咬一口。

德妃見念善的態度，反而安心了些。

“妾愿從此吃齋念佛，日日抄經報答一二懿賢皇后的恩。”故意示弱道：“你說怎樣就是怎樣，妾都坦然接。”

說著，親自捧著經書放到了一旁的高幾上。

德妃說到做到，抄經是從未斷過的。

的意思以退為進，要坐實自己的名聲。

念善眸子中滿是嘲諷，輕蔑的道：“德妃看準了本宮拿你沒辦法，你當初本就是定王側妃，服侍定王天經地義。”

德妃默默的聽著，任憑念善如何咄咄人，德妃都不還口。

隨著孩子長大頂到了胃，念善只覺一陣惡心上來，忙拿帕子捂住了。

“妾特意調配了些安神清心的香，都是最溫和的，想送給嘉貴妃。”德妃藏在袖子中的手的攥在一起，垂著眸子溫順的道：“妾您不信妾，可妾坦坦，您完全可以給太醫去查。”

還是一模一樣的套路，還是在儀宮皇后寢殿中。

念善還記得進宮來陪小姑姑時，小姑姑也是收下了德妃的禮。雖是在的堅持下查過，結果是一切正常。

香料本就沒問題，自然什麼都查不出。

“懿賢皇后信你，本宮不信。”念善隨手將香囊放到一旁，淡淡的道：“今日在儀宮，德妃娘娘還準備繼續偽裝下去麼？”

德妃有些驚訝的抬眸。

“本宮懷疑，是你害死了懿賢皇后。”念善扶著要起，居高臨下的看著德妃道。

德妃萬萬沒想到

念善竟直接定了的罪，忙道：“嘉貴妃這話是從何說起？這后宮中的人不止我一個，嘉貴妃難道把所有人都懷疑一遍？且太醫都說懿賢皇后是因病薨逝——”

“宮妃自然不止你一人，可瞞心思蟄伏在后宮的，卻只有你一人。”念善毫不留的道：“本宮早就懷疑你心不正，直到南巡路上終于確定。”

雖然念善這話聽著沒頭沒腦且荒謬，可德妃下意識的張起來。

“你裝出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不爭寵，其實是想在后宮做些什麼罷？”念善看著臉微變的德妃，冷笑道：“本宮以為，你不是慕皇上，而是你深恨著皇上！”

德妃目愕然之。

“陶將軍和謝將軍都死在邊關沙場上，他們不僅是為國而死，也是為了皇上而死。”

“你那時無依無靠，就暫時接了皇上的好意。可眼見皇上因戰功累加地位愈發穩固，后院還接連有孩子出生，有喜訊傳來，你不甘心皇上能這一切，你的人和哥哥已經為枯骨。”

“所以你害死了皇上的子嗣，想讓皇上絕后來報復他。”

這樣的罪名，德妃是萬萬擔不起的。

德妃忙替自己辯解道：“我不恨皇上！”

“德妃，皇后的死因本宮已經查清，你還想狡辯麼？”念善走到懿賢皇后的床邊，抬手輕輕敲了敲。“你勢單力薄，也只能用這樣的法子。”

德妃這才徹底變了臉。

“嘉貴妃想污蔑妾，還請尋個好些的理由。”德妃因念善的話了心神，下意識的反駁道：“妾沒有給懿賢皇后下毒！”

念善的目一寸寸冷了下來。

“德妃，本宮何時說了你是給懿賢皇后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