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中了！第十八名！”六福興得腳剛踏進來, 就開始嚷起來。

整個茶樓都沸騰了，前一個中了的還是個老秀才，搭著車尾, 茶樓老板已經樂開了, 這街上大大小小的茶樓也是要比的，在誰家喝茶的中的多, 說明這家茶樓風水好, 客人就會多。這解元在誰家, 那這一家茶樓一段時間里頭, 生意肯定會很好。

就是這麼的迷信。

沈全喜得都跳起來的，他沒和沈陵他們這群年輕人坐一道，正好上了人，高興地對著人家說道：“我兒子中了！我兒子中了！”

沈陵都驚呆了, 一瞬間腦海里也是一片空白。被湯鳴則猛得拍醒的, 恍如隔世。

“陵弟, 恭喜你了！”師兄大方地送上祝福。

湯鳴則道：“阿陵, 高興壞了？”

沈陵傻笑：“沒想到我一次就中了。”

他這話一出，不說這一桌人, 周圍人都羨慕了，第一次上場就能中是個什麼概念，這運道怕不是祖上冒青煙。

有那多次未中的老者聽聞忍不住落淚，捶：“老天爺不公啊~”

拖長了音調，不讓人戚戚然。

師兄幽怨道：“陵弟啊，你這麼說, 師兄都嫉恨你。”

沈陵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好像是有些得意忘形了，招人恨。不過第十八名當真是讓他很高興了，今年的恩科競爭激烈，肯定有不厲害人。一回就考中真是太幸運了，重復考很磨人的意志，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沈全那兒剛喊完，茶樓里不老爺都圍過去：“這位老爺怎麼稱呼？令公子可有定下親事？”

更直白一點則是：“我家中有一……”

沈全本想炫耀炫耀，被人圍著推銷閨也是懵了，還是六福幫著他出來，沈全整個人都還是暈乎乎的。

這喜報還沒傳完，道上來來往往的報喜人，沒有消息得人都張得很。

很快，湯家的下人也趕回來了，湯鳴則也中了，第十二名，在今年這麼激烈的恩科下，是非常好的名次了，湯鳴則也非常滿意，對他來說，能考中舉人就行，不枉費他這兩年這般用功。

再往前就是前十了，想想也是無了，失意的失意，恭賀的恭賀，嚴清輝一直都很平靜，好似知道自己的結局。

回去的路上，沈陵本想安安他，倒是他自己想得開。

嚴清輝道：“這我也早有預，我今年比起你們差了不了，打囡囡出生后，我用在讀書上的時間就了很多，若我能中，也是僥幸，不中才是真的。”

他當真是理得可怕，有好也有壞，這個時候自然是好事。

沈陵遂也放下心來，不過說來嚴清輝學習就完全靠自己，他有老師，湯鳴則有爺爺，嚴清輝格獨了一點，沈陵打算送些資料給他。

放完榜，中舉的人得趕回去準備起來了，報喜的、各路賀喜的都要開始上門了，到了家門口，沈全還木愣愣的。

“鐵娃，快掐我一下，爹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沈陵哪兒好真的恰，拍了拍他，沈全自己掐了自己一把，了臉：“列祖列宗在上，回去一定香火供奉，謝列祖列宗保佑……”

沈陵：……

方氏在家等得也焦急，菩薩面前都念了三四遍經，終于等到他們，得知沈陵中舉后，眼淚就刷刷得流了下來。

沈全倒是沒說，他知道后也是想哭，但當時在大庭廣眾下，他沒好意思哭出來，他媳婦一哭，他也有點想抹眼淚。

沈陵卻是頭疼了，怎麼他一中父母就哭：“爹娘，你們哭什麼呀！”

方氏噎道：“我一想到你自小寒來暑往，每天天不亮起，天黑了也不睡，讀書也太辛苦了，這兩年跑揚州府去，多不容易啊，娘本想著你讀書是想讓你過得輕松快活，沒想著這麼多年的書，比種地都累。娘心疼啊……”

被說的，沈陵都想哭，不是因為覺得自己辛苦，外人只看到他中舉的彩，背后的汗水還是只要親人知道，才會心疼。

沈陵抱著方氏拍了拍的背：“娘，一會兒報喜的人就來了，您可千萬不能哭。”

方氏才收住。

這報喜的人來過后，賀喜的人就開始源源不斷了，沈陵才明白什麼窮秀才富舉人，他中秀才的時候大部分人家都只是送了點賀禮，這一回他中舉人，建康府認識的不認識的，都送上了厚厚的賀禮。

賀禮中最貴的是一棟宅子，是建康府一個周姓商人送過來的，即便他是舉人，但沈陵相信他一定是有所圖才會送他這麼昂貴的，沈陵可不敢收，趕讓人退回去。

像有些人家送的銀兩什麼的，沈陵問過湯鳴則，說是都這樣，他就放心收了，更多的是筆墨紙硯，算了算這禮收下來，好長一段時間不用買了。

這還只是建康府的，他們還沒回建業縣，只怕會更多。

放榜過后就是鹿鳴宴，考、知府都會參加。今年的解元是二十多歲的生員，湯鳴則告訴他這是某位大人的兒子，在京城讀書，回來參加科考，也難怪沈陵先前都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前十名中有不都是員之子，都是從外地回來科考的。

沈陵與他們談，深他們的博遠，有一位同年，不過三十歲，已經游歷了十幾個府州，如今這樣的通條件，當真是很不容易。

恰好沈陵打算游學，向他請教了一下路途以及那些地方值得一去。古代出遠門除了通不便，無法得知詳細的路途，其次就是語言不通，當地人一般只會說當地話。

“若想游歷一番，唯有一點，萬不能去太過封閉的地方，那些地方，會說話的也沒幾個……”

鹿鳴宴過后，沈陵又收到了很多請柬，有同年的有城里老爺的。

沈陵回絕了城里老爺們的熱相邀，沈全被茶樓的事給嚇著了，生怕沈陵去了就被人瞧中做婿，也是攔著不讓他去，趕收拾東西回建業縣。

他們人雖未到，可這消息早就傳到了。

縣城里住在沈家附近的鄰居都炸開了鍋，建業縣一年才有幾個舉人，一個就在他們這兒。

這算命的就出來馬后炮：“這宅子方正，聚運道。正所謂日出東方，這宅子……”

還有人說這地兒風水好，出了個舉人，大家都還是很認可的，這不，這一片的房子都漲了個價格。

更別說沈家的鋪子，沈家的食譜還開著，都是人滿為患。沈陵幾個還沒回來，縣里大戶人家的賀禮已經送到了。

沈陵回到建業縣之后，更是賓客如云。

村里也是一番震，這可是村里第一個舉人老爺，一瞬間沈家在村里的地位拔高了不，尤其村里不男人都在沈家的作坊里。沈陵中舉后，外人說起雨花鎮的沈家，就是僅此一家了。

這頭沈家是越來越興旺，那頭的沈家三房是越過越不是日子，聽聞沈陵中舉，竟是想搬祖宗墳墓，覺得祖宗不旺自家。

沈老頭和崔氏如何肯，誰知道這墳墓對他們家有沒有壞，再說，當年爹娘下葬，都是他們出的錢出的力，不護佑三房也是正常的。

這一回沈家連辦三天的流水席，錢不錢的，已經都是小事了。

待一切塵埃落定，沈陵和湯鳴則就準備年前兩人一道出去游歷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