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接到王珞的帖子, 偏頭看著春喜說:“你陪我一塊去吧。”
春喜說:“那福兒怎麼辦?”
二娘說:“帶著一起出門, 他也該去看看他三姨了。”又對春喜說:“你把我上次的求子符拿來, 我正好這次一起送去。”前段時間就給阿石去道觀里求求子符了,正準備給阿石送去, 沒想阿石已經懷上了, 二娘又驚又喜,當然求子符還是要送得, 希阿石能一舉得男。
王夫人接了王珞下的帖子, 便帶著二娘去鄭家赴宴,因為崔氏也在, 所以王珞很給面子的給王夫人也下了帖子, 王夫人想了想,還是放心不下不的外孫,讓人先去廣安坊接王瓊,讓跟們一起走。王瓊穿著新作的服,登上國公府的馬車,當車輛緩緩駛在廣安坊里面時, 又引來了無數人的圍觀, 眾人都對孟家指指點點。
王瓊已經很習慣了,但每次看到這些人大驚小怪的樣子就厭煩,忍不住想王珞當年是不是也是如此?又怎麼適應這一切的?王瓊覺得王珞這人從小行事就矯,出門就要洗澡,夏天更是天天洗澡,來孟家也不知道是怎麼適應的?
王夫人讓二娘和春喜坐一輛馬車, 跟王瓊坐一起,對王瓊諄諄教導道:“你這次去鄭家不可以再口無遮攔了,鄭指揮使如今又兼職羽林大將軍,正好管姑爺,你好王珞,日后也能讓姑爺更進一步。”
王瓊默默的應了,也知道孟郎這會在蟄伏期,需要鄭玄的扶持,可讓去求王珞,也做不到,前世就從來沒求過王珞。
王夫人輕嘆一聲:“你總不能一輩子都住在廣安坊吧?等姑爺升職后,你就可以搬離那個地方了。”孫總說廣安坊不好,可是也不想想嫁的就是一個寒門武夫,能有這麼一棟院子已經很好了,哪能強求更多?
王瓊懨懨道:“阿婆,你說他們寒門怎麼這麼多事?”孟繼宗幾乎天天都會帶朋友回家喝酒,他倒是不會喝醉,但是他那些朋友每次都喝得酩酊大醉,非要連舌頭都擼不直說話,才愿意走。等他們走了之后,家里一地狼藉,仆婦們收拾的怨聲載道,王瓊也覺得難。
最近懷孕、那農婦也懷孕,孟繼宗雖天天都回家,但他愿睡在下人的倒座房,也不愿來陪自己,讓王瓊更糟心不已,就不信他當年是那麼對王珞的。王珞生的那個太子,一看就病懨懨的,看著就測測的嚇人,也不知道王珞是怎麼養出來的?兒子不好嗎?各個聰慧健康,不止比那個太子好多倍!
王夫人嘆氣道:“誰說這些事只有寒門有?你外翁當年也喜歡呼朋喚友,總要鬼混到三更半夜才回來,只是家里大一點,外院的事就吵不到院了。”而且家里下人也多,收拾起來也不費勁,就是多花些錢而已,關切的問王瓊:“你的錢還夠用?”
王瓊的嫁妝不,即使將生母的嫁妝變賣了大半,但因王珞發現的早,損失的大半嫁妝都追回來了,后來王朗又出私房,將王瓊變賣的那些嫁妝大部分都贖回來了,王夫人也舍不得外孫苦,又補了幾間鋪子,才讓王瓊出嫁后繼續過富裕的生活。
“我還有錢。”王瓊說,嫁給孟繼宗后,為了顯示自己賢惠,曾主要將嫁妝給孟繼宗打理,孟繼宗沒收,但還是問自己借了一筆錢,還寫了借條。今年年初,孟繼宗將這筆錢連本帶利還給了自己,現在家里大半開銷都是孟繼宗出,王瓊偶爾也就給自己做幾服、打幾套頭面而已。思及即將到來的蝗災,王瓊心中微,“阿婆,你上還有錢嗎?我現在有個好生意。”
王夫人問:“什麼好生意?”
王瓊低聲音問:“我聽說并州附近可能會有蝗災。”前世蝗災就是從匈奴那邊傳來,然后傳遍了整個太原郡,據說當時太原郡殍遍地,災民大量往京城涌來,京城好像還有一場,不過良國公府有府兵,家里過的還算太平。
倒是王家過得不太平,還是孟郎帶兵來救了大家,所以后來祖母再反對,父親堅持,祖父也忍著氣把王珞發嫁了,好歹沒讓擔上私奔的名聲。不然當初立后,那麼多世家想送兒后宮,哪里的上王珞一個只生了病秧子的世家為后?
也就是孟郎心里只有王珞,才對別的人不屑一顧。王瓊神微黯,沒有王珞那麼得寵,也只能努力多生了,要是能生上五個兒子,就算將來孟繼宗對繼續冷淡,也不怕自己地位不穩,對孟繼宗的人品還是有信心的,他或許不像疼王珞那般疼自己,但絕對不會丟下妻兒不管的。
王夫人嚇了一跳:“你從那里聽來的消息?”
王瓊說:“您別管我從哪里聽來的,我就是聽說了,你趕趁著現在糧食低多囤點,等價高的時候直接賣了。”
王夫人眉頭皺了皺,倒是沒有王珞那種道德底線,但是糧食向來掌握在世家大族手里,崔家也算是大族,但肯定比不上鄭家、蕭家、裴家這種頂級大世家,遇到災年,往往都是這些家族私庇人口的好年景。崔家能有多錢?多糧?怎麼敢蹚這種渾水?
王夫人知道外孫自親后,就心心念念想著賺錢,語重心長的對王瓊說:“阿寶,這種事我們就別摻和了,我們家業太小,也賺不到多錢,反而容易被人當替罪羊頂罪。”
王瓊不服氣的說:“我們的賺錢,為什麼不行?”王珞幾年前那次綿不就大賺了一筆?等日后還利用黑石(煤炭)把突厥都掏空了,也不知道死了多人,結果那些文還大肆宣揚王皇后慈善仁,乃天下至善之人。
王夫人知道不跟孫說清這其中的道理,孫可能會做傻事,輕嘆一聲:“你說我們家能有多錢?又能囤多糧食?且囤了糧食就有用嗎?還要有人守護,萬一真起來,家里哪還有什麼心思護著糧食?護著人還來不及,所以我們不蹚這渾水了。”
王夫人自知自家手段,讓安安分分賺錢可以,要讓冒險賺大錢,是不敢的。王夫人暗自腹誹,怎麼阿寶和阿石一樣,都膽子大得出奇?王珞之前賺綿的時,只跟良國公說,王夫人并不知道,直到前段時間王珞又找良國公合作,說是要開書鋪,良國公手上沒錢來問王夫人要,王夫人才知道這丫頭之前膽子有多大。
借了錢莊的錢去賣綿,王夫人聽著就頭暈,萬一要是虧了,這丫頭想怎麼辦?傾家產還嗎?所以聽說開書鋪,王夫人下意識的就想否決,偏偏良國公對這外孫莫名信任,應是從手里扣了五萬貫,又自己添了十萬貫,的送到了外孫城外的莊子上。
祖孫兩人還煞有其事的寫了一份契約,說好了要分多給老頭子,什麼五年之不分紅,五年之后按照比例分紅之類的。王夫人真覺得老頭子是鬼迷心竅了,賣書能賣多錢?可是老頭子被那丫頭迷了心竅,想著王珞帶來的資源,也就睜眼閉眼了。
王夫人來鎮國公府時,沈夫人帶著世子夫人楊氏也一起來了,王珞既然請了姐妹、外祖母,也不會忘了娘家人,不然大家說起來也難聽,生活在一個人社會,跟前世那種自己房門一關,鄰居家姓什麼都不知道的社會不一樣,很多事還是要講究點的。
沈夫人跟王夫人自然是親熱的,楊氏也拉著崔氏的手說的不停:“都說人逢喜事神爽,阿崔現在容煥發,要在外面我都不敢認你了。”
崔氏被楊氏夸得難得臉紅了,不過的確人逢喜事神爽,現在天天跟著兒進補,兒不見胖,反而胖了些,不過這個年紀,即使稍稍有些胖也好看,反而更顯婦韻味。沈夫人看了兒媳好一會,要不是兒媳帶著兒子住在國公府邸,這別院也在院,非懷疑媳婦后面有人不可,這樣子滋潤的也太好了。
崔氏對楊氏說:“都是阿石,總說自己喝不完那些補湯,非要跟我一起喝,結果沒胖反而我胖了。”崔氏對王珞也是心,話說誰家孕婦跟這麼折騰,即使懷孕了,也不見安分,還天天跳舞,上回看仰躺在地上,兩只手撐住整個人在地上一不,崔氏嚇得臉都變了,說來還是婿淡定,把兒抱了起來。
崔氏現在是真覺得找個老男人好,看姑爺對兒多好?當然老男人要姑爺那種沒親過的,要是親了就不行了,王朗這種老男人崔氏越看越厭煩。也暗暗慶幸,兒懷孕的早,可以名正言順的借著照顧兒的借口留在鄭家。
至于之前兒說要送兩人離開的事,臨海親自找崔氏談了一次,和悅的給崔氏道歉,又說了鎮國公準備親自教導王小四,崔氏哪里得起大長公主的歉意,被臨海幾個忽悠,立馬答應了,說要讓王小四留下來。兒子、兒在鄭家,回王家做什麼?跟王朗相看兩相厭嗎?崔氏理所當然的留下來照顧兒了。
王夫人看著紅滿面的崔氏,再看看一臉憔悴的王瓊,心中微微嘆氣,就沒想明白,明明阿寶是王朗教養長大的、王珞是放養長大的,怎麼兩人區別就這麼大?也不求王瓊能像王珞那般攀高枝,但也不能找個上不了臺面的寒門武夫吧?
崔氏和婆母、嫡母、長嫂聊得愉快,王珞跟二娘、王瓊聊得也開心,二娘、王瓊都是生養過孩子的婦人,兩人可以給王珞不建議,在王珞提出想要找兩個健康,又跟自己差不多月份的孕婦時候,二娘還暫時想不起好人選。
倒是王瓊說:“你要是不簽賣契的話,孟郎有個兄弟媳婦,倒是跟你差不多月份。”孟繼宗的兄弟好歹都是良民,肯定不愿意簽賣契,但活契的話就沒關系了,等時間到了,就可以自行回家了。王瓊想著外祖母之前的提醒,也有意好王珞,實在不想再廣安坊待下去了!
王珞問王瓊:“也是第一胎嗎?”
王瓊點頭說:“是第一胎,不過有外族統,你在意嗎?”有些講究些的人家不愿意找個有外族統的母。
王珞有些猶豫的說:“這我倒是不在乎,但是也是初胎的話,萬一沒母怎麼辦?”
王瓊角微曬,“就他們家那個條件,生了娃還是沒,誰來養活孩子?就是也要出來。”
二娘也點頭說:“人怎麼可能沒有?我們只是不喂才沒有。”
王珞一想也是,對王瓊說:“你再替我問問,有沒有人愿意做母,我要多找幾個,但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這段時間必須住在國公府,只能半月回家一次,等我孩子生出來,有些我沒選上可以回去,選上就必須留再在國公府一年半,這期間不能回去。”這其實就等于讓那些母夫妻母子分離兩年,有些不人道,但為了自己孩子的安全,王珞也只能這麼安排。
王瓊和二娘對這個要求沒太多反映,畢竟們請的母都是簽了死契的,既然是賣,那就是常年待在自家邊了,連自己孩子都放棄了,王珞只讓們待滿兩年,這比簽賣契好多了。二娘關切的問:“你只用一年多母?一年后吃什麼?”
王珞說:“我可以讓孩子改吃牛和羊。”周歲以后的孩子就可以吃全脂了,王珞準備慢慢過渡,反正母過了一周歲,也就是給孩子當個飲料而已,沒必要強求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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