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聽說良國公來了， 很是詫異，“阿耶怎麼來了？”

王珞大致猜到良國公的來意， 對陳敬說：“你讓外公稍候片刻，我們馬上過去。”

陳敬領命而下。

王瓊親，不止家里人都去參加了， 就連在外地讀書的三郎都回來了，眾人換下外出的服，換上家常去拜見良國公，幾天不見，良國公面比之前憔悴了些，但見了眾人還是笑呵呵的， 幾個孩子拜見良國公后就退下休息了，只留下崔氏和王珞。良國公看著兩人，長嘆一聲：“我對不起你們。”

崔氏見素來疼自己的父親老了許多，心里正難著， 聽到良國公這麼一說， 眼眶立刻紅了， “阿耶你說什麼呢！你向來最疼我。”

良國公微微苦笑， 庶中他是最疼這孩子，可他還是縱容了妻子把兒嫁給了王朗，兒這脾氣就不該嫁高門大戶， 也虧得生了一個有出息的兒，他對王珞說：“阿石——”

“阿翁難道不疼我跟阿娘嗎？”王珞打斷了良國公的話，良國公是縱容了王夫人， 可王夫人是他妻子，大崔氏也是他的兒，手心手背都是，他也只能無視。比起別人，良國公對們真不差，至王珞那筆發家的資金都是良國公替自己賺來的，王珞是恩的人，只要那人對自己有恩，一般只記恩不記仇。本來就不想對王夫人如何，只要王夫人替自己制住林氏。

良國公見王珞不計前嫌，不由笑了，他就知道自己沒看錯這孩子，就是做大事的人，這樣良國公也放心嫁到鎮國公府，就鎮國公那攤子渾水，除了皇家的貴主，一般人還不敢嫁。他將一只木匣推給王珞：“阿石，這是我給你的添妝，這是外翁的心意，你收下吧。”

王珞笑著收下外祖父給的嫁妝，“多謝阿翁。”

良國公見收下了，高興的笑了，又崔氏道：“阿寶嫁人了，二娘也該出嫁了，你給找人家了嗎？”

崔氏不解父親為何會突然這問題，倒是王珞若有所思，良國公見兒一臉懵懂，外孫眉頭微蹙，他心中微嘆，開門見山的對王珞說：“你大表哥也沒親，我看不如把二娘嫁給你大表哥好了。”

崔氏聞言驚呆了，王珞也委婉道：“阿翁，大表哥是你的嫡長孫。”崔大郎好歹是國公府長房長孫，怎麼能娶個庶？

良國公冷笑：“他那樣的人娶二娘是他福氣，也是二娘是庶，不然還得上他？老子像他這麼大的時候才兩個嫡子，他呢？都給老子生了一窩了！”他缺的是孫子嗎？他缺的是聰明的孫子！

王珞腹誹，所以您是在嫉妒崔表哥艷福比你好嗎？

崔氏也不能理解父親的想法，多子不是多福嗎？

良國公嘆氣：“這孩子被他爹娘養廢了，一事無，我們能讓他爹當世子，他爹卻不一定能保住爵位。”

王珞沒說話，良國公和國公打得是一樣的主意，都指著鄭玄能替他們維持爵位，只是相較國公的理直氣壯，外翁付出更多，都愿意讓表兄娶一個庶。

良國公說：“我讓你表兄娶二娘也是為了他好，二娘是個好孩子，就可惜在一個出，即使是你阿姊，又能嫁什麼樣的人家？嫁了你表哥，將來就是國公夫人。”

崔氏聞言心了，那會不也希兒能嫁崔大郎嗎？看著兒，示意趕答應，也是為二娘著想，父親說的沒錯，二娘這份也不可能嫁什麼好人家，即使嫁了寒門士子又如何？他們斗一輩子能趕得上良國公府幾世積累嗎？

良國公見崔氏和王珞都有心，他嘿嘿笑了兩聲說：“這事不急，你們回去跟指揮使商量商量。”畢竟公府的爵位要靠鄭玄維持。

王珞聞言立刻道：“好，我先去問指揮使。”倒不是跟鄭玄商量，而是跟二娘商量，看是否樂意嫁人。

良國公又起對王珞說：“阿石，陪外翁出去逛逛。”

崔氏聽了連忙讓下人給兒取來斗篷，知道父親跟兒有話要說，也沒跟著他們，連下人都遠遠的跟著兩人后，良國公等到了一空曠的涼亭，才問王珞道：“阿石，你可知鎮國公府各房的底細？”這才是良國公今天來找王珞的主要目的。

王珞說：“王貴妃跟我大概說過些。”

良國公又問：“那你祖父跟你提過先鎮國公嗎？”

王珞搖頭：“祖父從來沒跟我提過鎮國公府的事。”

良國公暗罵一聲，這老小子到底在想什麼？大世家為何偏娶世家，就因為雙方家族相互知知底，嫁進來的媳婦不會輕犯家中忌諱，這王老頭居然一點都不跟阿石說這些！他是想讓阿石毫無準備的嫁到鎮國公府去？都是一家之主，良國公自然知道國公此舉的深意，他無非就是想讓孫嫁到國公府吃足苦頭，然后等孫回娘家時再哄著，讓不由自主的偏向娘家。這小子一生就喜歡算計，可他算計到了什麼？良國公真心看不上這親家，可是兩家境差不多，也只能抱團取暖了，“那你可知那位是怎麼死的？”

良國公說的晦，但王珞明白外祖父講得是誰，說：“貴妃跟我提過，說是崩而亡。”

良國公心中欣，王家好歹有個明白人，他對王珞說：“跟杜氏有私的是大皇子，大皇子也是你未來二嫂的長兄。”

王珞終于遇到一個肯對自己直言不諱的長輩，立刻問出一個心存已久的疑：“阿翁，杜娘子為何要跟大皇子私通？”大皇子今年四十，十年前三十，當時杜娘子才多大？又不缺父，怎麼可能對一個三十多歲，跟爹差不多大的人有？王珞很討厭大皇子，雖然鄭玄年紀也比自己大，行事又比較霸道，但在別的方面，他還是很尊重自己的。

他跟自己私下相時，從來沒有任何逾越的舉，看自己的目也十分清明。他現在的興趣似乎全在當自己老師而不是夫婿上，這讓王珞很滿意。估計要不是自己是蘿莉心，鄭玄也不會對自己有興趣，他不像是喜歡小孩的人。是特例，但十年前的杜娘子卻是一個真正的小孩，一個年男人去勾引一個以古代標準來說都是才剛可以親的小孩，甚至讓未婚先孕。換在現代就是一個年男子去引一個高中畢業生，這太惡心了。一個帝國的皇長子素質如此低劣，難怪大夏離亡國不久了。

良國公猶豫了一會道：“圣人很偏指揮使，他是按照皇子妃的標準給指揮使擇妻的，杜娘子上頭有五個哥哥，是最小的兒，但因杜大人只有一妻，所以是杜氏長房嫡長。家中父母兄長慣，把養得有些心高氣傲。”圣人真是費盡心思給鄭玄挑了一個最好的妻子，份高貴、父母恩、兄長五人，家中子嗣旺盛，如果杜娘子能跟鄭玄親，夫妻兩人恩恩的過日子，上面又有圣人和杜家庇護，這對小夫妻也不知有多幸福。

杜娘子的父親答應這門親事也是拳拳之心，兒雖份高貴，當皇子妃也綽綽有余，可是家中，即使頂了一個長名分，不可能是長，被爹娘和兄長慣的不行，這樣的小郎又怎麼能嫁皇室？就是當宗婦都不行。鄭玄份高貴，備圣人寵，又不是鄭家長子，他這樣的份才最適合兒。只可惜杜娘子被家人養得太，被有心人攛掇了幾句，就覺得自己份高貴，嫁給鄭玄太虧了，明明應該當皇子妃的。

“可是大皇子當年都有三十了，他還會不娶妻？”王珞問，京兆杜氏的嫡長會蠢到寧愿當皇子妾也不嫁給鄭玄當正妻嗎？按理鄭玄份真不差，國公嫡子，又備皇帝寵，當年鄭玄還沒有當龍司指揮使，這樣的年誰不想嫁？王珞真心理解不能，難道真是自己老了，審觀跟不一樣？

良國公說：“那時先大皇子妃重病垂危，太醫都說熬不過半年了，大皇子妃就把自己同母的胞妹召了大皇子府，說是想家人，想讓妹陪著，其實大家都知道，是在為大皇子選繼妃了。”

王珞恍然大悟：“所以杜氏以為自己是可以當大皇子妃的？”大皇子是圣人第一個長大年的孩子，也是皇子中唯一有同母弟弟幫扶的皇子，即使圣人遲遲未立太子，大家也覺得大皇子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畢竟圣人沒有嫡長，無嫡立長，這是自古的規矩。當然這種規矩只是上說說而已，就是王珞這種歷史小白，都知道歷史上非嫡非長的皇帝多的去了，皇家本來就是規矩的制定者。

良國公微微頷首，“先大皇子妃是太原王家的長房嫡長，同大皇子有三子二，當時病重，娘家想把同母胞妹嫁進來繼續當填房，讓胞妹在王府住了一個月，跟延平郡王看對了眼，撐著病把胞妹風風的嫁了出去，又讓大皇子納了一個庶妹當孺人，那位王孺人現在有一子一，跟先皇子妃留下的三子二關系很好。杜氏跟大皇子的事，大家都說是當時的大皇子妃出來的……”

王珞不由道：“大皇子妃為孩子也是殫竭慮了。”將心比心，王珞要是大皇子妃也這麼干，要是讓杜氏進門當了繼妃，五個孩子估計一個都保不住，讓胞妹門當繼妃更是昏招，同父同母的姐妹，手心手背都是，將來自己孩子跟胞妹孩子搶家產爵位，娘家人會幫誰？

即使庶妹當繼妃都不行，生母或許還會顧念自己，但父兄可定是以家族利益為主。只有找個庶妹當侍妾才是最好選擇，即使有孩子也不過自己的嫡出，如果庶妹夠聰明，肯定會跟自己孩子擰一繩，有庶妹給老公吹枕邊風，孩子也不至于被繼妃得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