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綠等王珞離開后, 才忿忿道:“姑娘, 大娘子太過分了!要不要我給一個教訓?”
王珞好奇的問:“你準備給什麼教訓?”
眉綠說:“大郎不是要親了嗎?我可以告訴他,大崔君的嫁妝他也有份!”大娘子不是最要大崔君的嫁妝了嗎?這會看愿不愿意給大郎分嫁妝!
王珞搖頭, “餿主意。”
眉綠不服氣:“怎麼是餿主意了?本來君的嫁妝大郎、二郎就都有份。”
王珞說:“然后讓把我們攢私產的事告訴沈夫人?讓沈夫人知道我院子里下人大部分都是良民?”
眉綠傻眼了:“這……”
王珞笑了:“綠兒, 想要對付一個人, 首先要做到自己沒肋,不然就別輕舉妄。”王珞瞄了一眼王朗的書房淡淡道:“你也不用急著報復, 那脾氣吃苦的日子在后面呢。”王朗如果夠聰明,哪怕綁也要把王瓊綁到崔家去, 不然嫁到哪家都是過苦日子的份, 比阿娘都不如。不是王珞偏心自己親娘, 王瓊那脾氣格, 還真比不上阿娘,娘要是嫁到普通人家, 哪怕沒有自己也有好日子過, 可惜嫁到了王家。
眉綠低聲說:“姑娘,我們都想簽賣契的。”王珞從隆平府帶回來的下人都是良民,這點連崔氏都不知道。這些良民大部分都是無依無靠, 全仰仗王珞庇護,他們也希王珞能跟他們簽賣契。眉綠私心也希能簽賣契, 總擔心姑娘會丟下自己。
“不急,我把你們從隆平府帶來,也要把你們完完整整的帶出王家,簽了賣契, 你們將來有可能被王家扣住。”手頭這些人是王珞最大的仰仗,錢可以再賺,就憑著現代那些知識,只要有本金,幾年就能回本。可人才培養起碼也要十年以上,這其中花費的人力力都可以堆個金娃娃出來了。王珞初來古代時,也覺得人才培養只要背上幾本教材,按部就班現代那套教育方式,哪怕培養不出人才,也能有幾個認字算賬的幫手。
可等真正開始教買回來的孩子讀書時,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沒有現代社會富裕充實生活為基、沒有認字父母的家庭教育打底,想要在古代培養出一個讀書人比登天還難。如果王珞足夠有錢,可以用錢砸,但沒那麼多錢。養了幾十個孩子就已捉襟見肘了,為了節約本,只能一年篩選一次,能留到最后的只有千樹、眉綠和荷風三人,荷風年紀還小,還需要養幾年才能真正獨當一面。
別的孩子都中途退出了,這些孩子想回家的都送回家了,不想離開的都被王珞安置在隆平府的店鋪里,不說大富大貴,至不愁吃喝。能被王珞從隆平府帶過來的下人,別的不說,至足夠忠心。這樣的人養出來多不容易?要讓沈夫人截胡,王珞非吐不可,所以寧可不簽賣契,也不能讓王家有扣住他們的機會。
眉綠點頭說:“姑娘您放心,我會時刻敲打他們,不讓他們有二心的。”
王珞笑著點頭:“綠兒最能干了。”只要是人就有私心,王珞從來不考驗人心,把這些人牢牢捆綁的法寶就是利益、人加大棒!王珞為什麼回京城后就沒融過王家?因為從來沒把王家當真自己的真正家,也不需要邊人對王家產生任何歸屬,只有將大家同王家完全隔開,才能維持住這些人的忠心。王珞為了日后的大設了太多底牌,只要有一個人叛變,底牌就會暴一部分,本來手頭資金就很小,除非甜水井巷那棟別院,別的底牌都損失不起,那棟別院在購買之初的作用,就是準備危機時丟出去轉移視線的餌。
王珞和眉綠說笑著回院落,洗漱過后同崔氏、王小四一起用晚膳。這一天大家都累了,王小四晚膳后只讓王珞讀了一遍繪本,就歪在床上睡著了。王珞難得沒有回自己屋里睡,而是躺在王小四邊給他掖被子,后天就要宮了,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回來,等回來這小沒良心會不會忘了自己?王珞輕嘆一聲,要換在前世,怎麼都想不到自己會有把弟弟當兒子養的一天。大約自己是真年紀上去了,母泛濫了?
王珞在床上輾轉反側,王瓊也沒有睡著,跟大兄吵了一架,或者說是單方面跟王大郎發泄一番后就先回房了,想大兄定會告訴阿耶自己跟孟郎的事,都已經想好該怎麼說服阿耶接孟郎了,但沒想到阿耶卻居然什麼作都沒有。大兄這是替自己瞞了?王瓊翻了,如果大兄能替自己瞞,只要王珞那邊不說,就又能為自己爭取一段時間了。王瓊頭枕在手臂上暗自思忖著,反正這世是絕對不會嫁給表兄的!
王瓊以為王大郎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王朗,其實王大郎去書房見王朗時,甚至都來不及說自己的親事,就把王瓊似乎有意一名寒門武夫的事跟王朗說了。王大郎的話讓王朗先是一怔,隨即眉頭皺的問:“你說阿寶喜歡上一名寒門武夫?他們是怎麼認識的?”他倒不是不信大郎,大郎是他養大的,他一向把弟妹視自己的責任,絕對不會信口污蔑妹妹,王朗只是奇怪,兒怎麼會突然看上一名寒門武夫?兩人有見面接的機會嗎?
“我……”大郎語塞,他也是剛知道這件事,還沒來得及問清楚,就被妹妹罵了一頓,他笨拙舌說不過妹妹,只能過來找父親討主意。
王朗看大郎的表也知道他不可能知道,他輕嘆一聲,“你跟姚家的婚事如何?阿石呢?”
“阿石有點累了,我讓回去休息。”大郎支支吾吾的說,沒敢提是阿寶把阿石趕走的,“母親已經跟孟君談妥了,孟君讓我們家選了良辰吉日就——”大郎提到自己的親事還是有點的。
王朗看兒子表就知道阿石不來肯定另有,他略過這件事不談,先問兒子姚家的問題:“你母親跟崔君可有談聘禮嫁妝的問題?”
大郎又沒跟在孟君和崔氏邊,哪里知道這些事?他想了想從袖中取出一頁疊好的紙,“阿耶,這是阿石讓我給你的。”
王朗打開紙條,上面寫著孟君和崔氏商量好的聘禮數量,聘禮要求不多,不用走公中,就是王朗自己也支付得起,他眉目舒展,他給自己孩子都找好了親對象,這些人都是寒門出,他們份絕對不符合阿娘的標準,他也沒指阿娘會用公中錢給孩子親,一切都只能用自己私房,幸好自己給孩子找的人家都足夠富裕,孩子將來生活肯定不愁,他輕拍長子肩膀:“你喜歡姚姑娘嗎?”
王朗的話讓王大郎耳尖都紅了,王朗見兒子這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哈哈一笑,“看中就好。”他這輩子婚姻不順,不是深緣淺、就是淺緣深,他只希孩子們都能彌補自己的憾,“等你訂了親,我們就去你阿娘墓前祭拜,也好告訴這個好消息,在在你出生的時候,就想過你給他生孫子了。”
提起大崔氏,大郎眼眶微紅,他是家里唯一對大崔氏有印象的孩子,印象中母親很溫、很疼自己,在母親去世前,大郎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和二弟是庶子,“我會的。”
王朗見兒子還記得大崔氏,心中十分欣,他和大崔氏沒白疼這個孩子。
“阿耶,那阿寶和那位寒門武夫的事怎麼辦?”王大郎再次問起大妹的事,這事耽擱不得啊。
王朗搖頭說:“等我打聽過再說,你也不用急,你阿妹都大了,知慕艾是常事,等過段時間說不定就自己忘了。”王朗沒想急吼吼的去責怪兒,這年紀正是最要面子的時候,萬一被自己責罵了,有意跟自己對著干,跟那寒門武夫更好了怎麼辦?還不如先放著,等過段時間,兩人察覺不合適,自然而然就散了。
王大郎憂心忡忡的問:“可萬一這事被別人知道,壞了阿妹名聲怎麼辦?”
王朗不以為然:“不過一段年事,有什麼壞名聲的?”
“可是良國公府——”王大郎言而止,本來良國公世子夫人就不甚滿意阿妹,要是被知道阿妹心慕一個寒門武夫,阿妹跟崔大郎的婚事就徹底不可能了。
“不會理會他們,我也沒準備把你阿妹嫁到良國公府。”王朗擺手說:“我已經替你阿妹找好人選了,等明天人來了,讓你阿妹見了,說不定就忘了那寒門武夫了。”崔家那位大郎君,王朗從來沒看上過,不是說他人品不好,而是這人耳子太,家里姬妾又太多,給不了阿寶幸福的。以前阿寶一心想嫁崔大郎,岳母也有心撮合,王朗不好反對,現在阿寶對崔大郎無心了,王朗樂得多見幾位年郎君。
王大郎好奇的問:“是哪位?”
王朗說:“裴瑞。”
“裴瑞?”王大郎一臉茫然,“是河東裴氏弟子?”他從未聽過此人的名字,但他知道另一名河東裴氏的弟子——裴璨,此人在京城的名聲能跟蘭陵蕭氏的蕭長之媲,兩人都是京城閨閣最想嫁的年俊杰。
王朗解釋說:“他是河東裴氏的旁系弟子,自父母雙亡,由裴氏嫡系三房養長大。他是前年來國子監讀書,我這段時間去國子監授課時見過他幾次,此人儀表堂堂、格也忠厚,是個不錯的人選。”
王大郎輕“咦”一聲:“我記得裴璨好像也是裴氏嫡系三房的長子。”
王朗頷首說:“裴瑞和裴璨是一起長大的堂兄弟,很好,論才華肯定是裴璨更甚,只可惜——”下面的話王朗沒說,王大郎心里也有數,像裴璨這等人才無論在哪個家族都是備重視的,他們的婚嫁對象也是家族挑細選的,不上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