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靜默讓王瓊一陣難堪, 還是懵懂不知的王小四打破這種沉默, 他扭頭看看崔氏、再看看王珞,委屈的說:“阿姊, 囡囡也了。”
王大郎見有臺階下, 忙彎腰撈起王小四:“小四了?大兄帶你去用膳, 大娘你還沒用膳嗎?我們一起去。”
王大郎子老實忠厚,可老實忠厚不是傻, 他是過來人,如何看不出阿妹對那位黑郎君有義, 他也不是迂腐到認為孩子一定要關在家里不出門的人, 可阿寶這樣也太不矜持了, 這讓別人怎麼看?他脾氣溫和, 也不會責罵妹子,只能含蓄的提點王瓊來家人邊, 別跟莫名其妙的人在一起。
王瓊即使已經難堪的紅了臉, 還是堅定的站在孟大娘邊。平時不至于糊涂至此,可驚慌的發現自己費盡心機結圣人,但圣人對始終不冷不熱, 也從未回應過自己,好容易結上圣人最敬重的大姐, 才勉強得到了靠近他的機會。而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比不上王珞的一次偶遇。前世見過很多次圣人跟王珞在一起的樣子,圣人看的目蘊含著無盡的誼,兩人親都多年了, 還跟年夫妻一樣,這一點也不知道有多人羨慕。
而現在即使兩人還不算真正認識,圣人看王珞的目已經跟常人不一樣了。王瓊以前聽人說,有些人的姻緣是天生的,莫非圣人和王珞的姻緣也是天生的?王瓊搖頭,不信!若姻緣是天生的,為何老天爺會讓自己重生?是以王瓊再難堪,也要讓王珞看到自己對圣人的誼。依對王珞的了解,除非跟自己一樣,有了前世記憶,不然見到這一幕,就絕對不會再跟圣人有任何曖昧。
這也不能怪王瓊小題大做,太了解王珞對男人的吸引力了,當初跟裴相不過年相,就能讓裴相對始終念念不忘,裴相對王珞那句“一寸相思一寸灰”不知了多閨閣。裴相風流俊雅,論才華、論手腕全不亞于蕭相,論出雖比蕭相略低一籌,可也是河東裴氏弟子,但在朝堂上卻始終被蕭相牢牢制,這其中沒有圣人助力誰也不信。圣人再大度也是男人,哪里容得下別的男人覬覦妻?他寬宏大度,不好直接打裴相,就只能借蕭相之手敲打他。
王瓊也不覺得自己搶王珞的姻緣,王珞從來沒喜歡過圣人。清楚的記得,王珞封后之后,曾有次回家跟崔氏私語,說如果有來生,絕對不會再嫁圣人!可見心里喜歡的始終是裴相。只是落難時裴相遠在外地,鞭長不及,即使接到消息,連夜疾馳回京城,也只趕上了王珞和圣人的婚禮。裴相為十幾年未婚,最后還是在當時已位高權重的圣人牽線下才娶了妻子。跟裴相門當戶對、郎才貌,前世錯失姻緣,這世一定會助他們百年好合的。
王瓊垂著頭不去看大兄失的眼神,姚姑娘見狀都有些糊涂了,孟家表哥是儀表出眾、明能干,但就他家那況,別說王大娘這等高門貴,就是們這樣的寒門都不敢嫁。要不是對孟家表哥人品還有點信心,都懷疑是孟家表哥有意勾引王大娘。姚氏跟王大郎一見鐘,兩人既是定的未婚夫妻,便將王大郎視為自己丈夫,也視王家姐妹為自己妹妹,見王瓊如此糊涂,不忍的開口說:“大娘子初來長平觀不認路,我帶你去膳廳吧。”
王瓊此時已騎虎難下了,只是憑著一悍勇表達了自己心慕圣人的想法,這會被所有人用異樣的目盯著,搖搖墜,聽到姚姑娘的話,一松,但依然下意識的向孟繼宗。
孟繼宗在大姐說了那句話后,就覺得不妥,但見王瓊泫然泣的著自己,他心中微嘆,莫說他對王瓊無意,即便有意他也知道兩人絕無可能。不然為何自己年過二十,都只能納妾生子?就是絕了此生娶妻的念頭。
但孟繼宗不忍王瓊繼續難堪下去,他對孟君拱手道:“阿姑、長姐,我還有事,先走一步。”這里只有他一個外男,他現在是離開是最好的選擇。他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為王瓊出頭。他轉時候目掃過王珞,見面惋惜,他苦一笑,畢竟他跟是云泥之別。
王珞看著孟繼宗頭也不回的離開,饒對王瓊沒什麼好,也忍不住替尷尬,這是有多喜歡孟郎君啊,連孩子的臉面都不顧了,到底還是太年輕,不知道有些事可以勉強,有些事是不能勉強的,即使勉強來日后也不會幸福的……
孟君見孟繼宗離開,提著的心勉強落地一半,高門嫁、低門娶婦,世家嫁寒門子的不是沒有,但絕不是侄兒這種況,妻子對象也只可能是庶,王大娘這樣的嫡長下嫁聞所未聞,除非王家不要臉面了。有些擔心崔氏因孟繼宗而對他們家不滿,沒想崔氏一臉若無其事,還興致的問孟君:“孟家姐姐,這里的素點是甜口還是咸口?”
孟君見眉飛舞的模樣,心中了然,看來這對繼母不合的消息也是真,這是在看王大娘的熱鬧?孟君輕嘆一聲,王大娘也是可憐,生母早逝,又沒跟繼母好關系,沒人教子立世的道理,不然就不會如此了。不過孟君也只是慨一聲,并未想對王瓊有任何提點,甚至準備回去提醒兒不要多管王瓊閑事。
在崔氏和王瓊之間,理所當然的選擇崔氏,王瓊今年都十五了,誰知道能在家里留幾年?與其討好,還不如討好崔氏,兒日子也能更好過。再說大不中留,王瓊現在對大郎正在興頭上,誰去勸都會被視為仇人,兒作為新婦還是別直接摻和這種事,有事讓提醒大郎,由大郎去阻止王瓊最好,思及此孟君笑著對崔氏說:“這里素點甜口較多,妹妹喜歡甜口還是咸口?”
崔氏瞄了兒一眼說:“我都吃。”吃甜口,但兒總能做出好吃的咸口點心,所以崔氏現在甜口咸口都。
孟氏和崔氏說笑著膳廳,姚姑娘也在母親眼神示意下,跟著王家姐妹一起進膳廳,到底現在跟王家還不悉,不能這麼趕著上。膳廳外只留王大郎、王瓊和孟大姐,王大郎對孟大姐微微一笑:“孟娘子小心腳下。”他這是示意孟大姐先走一步,讓他們兄妹說話。
王大郎容貌俊、風度翩翩,這一笑讓孟大姐滿臉暈紅,吶吶的說:“多謝郎君關心。”
王大郎:“……”他一言難盡的看著王瓊,他真不知道阿妹心里到底怎麼想?那寒門子除了容貌還算出眾外,還有別的出挑的地方?不提別的,這位長姐就太上不了臺面了。
膳廳里崔氏裝著不經意的問起孟繼宗的事,孟君也不瞞,將孟繼宗的況跟崔氏說了一遍,就差沒明示崔氏回去將王瓊管好了。不是這個做長輩的狠心,有意棒打鴛鴦,而是大郎跟王大娘沒有任何可能。
崔氏聽到孟繼宗的父親前后有三任妻子,孟繼宗是早逝的原配所出,他上面有五個姐姐、下面九個弟妹時已經目瞪口呆,等孟氏說孟繼宗因家貧娶不起妻子,故孟父給他買了一個婢讓他納妾生子,他目前已有一男一時,崔氏都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了。
崔氏是庶,庶有庶的圈子,國公府因王夫人還算慈的緣故,幾個庶嫁的不算太好,但也都過得去。可跟們同一圈子的閨中朋友,被嫡母嫁給寒門子的比比皆是,但能娶到世家的寒門基本就沒缺錢的,這孟繼宗既沒錢也沒地位,也就一張臉尚可,但也比不上王朗三分,王瓊這是中邪了?之前不是一直想嫁大侄子的嗎?
王珞、二娘、四娘也聽呆了,三人面面相覷,完全無法理解王瓊的心思,就算那位孟郎君長相還算可以,這家庭怎麼嫁?什麼人嫁進去都是填火坑啊!王珞覺得自己相信真了,對王瓊完全刮目相看,這種煉獄級別的婚姻都敢挑戰,真勇士啊!
二娘極小聲的說:“這樣的人家怎麼嫁?換我愿一輩子當姑子!”
王珞深以為然的點頭,要嫁這種人家還不如不嫁,覺得王瓊該去曬曬太,把腦子里的水分蒸發些,不然這些水都是將來流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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