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珞跟著常隨去了祖父正院的茶房, 才知道祖父不僅讓來泡茶, 還要分茶,分茶又茶百戲、水丹青, 這是一種僅用茶和水就能在茶湯上顯現文字和圖像的絕技。目前在京城勛貴中盛行, 但會分茶的人不多, 分得好的人也,王珞皺了皺眉頭說:“我不會茶百戲。”別開玩笑了, 這種已經失傳千年的絕技,怎麼可能會?要會這種絕技, 還需要從電視劇里回憶大夏末期歷史嗎?
常隨沒想王珞會說自己不會茶百戲, 他賠笑道:“八娘莫要跟小人說笑了, 您不是最擅長水丹青嗎?大家都夸過好看的, 公爺見了都贊不絕口。”
王珞一臉莫名:“我什麼時候弄過茶百戲?”我怎麼自己都不記得了。
這常隨是國公最信任的心腹之一,向來能言善道, 他難得磕的說:“上回八娘不是給十六郎點了一盞水丹青嗎?三君都給大家看過了, 您的丹青比別人都好,別人畫完一會就沒了,你的丹青只要茶盞不, 就不會沒有。”
王珞:“……”好像有點印象了,上回是給小四玩過拉花, 阿娘覺得好看,是從小四手里搶下茶碗,出門顯擺去了,可那是拉花不是水丹青!“我那個不是水丹青……”
常隨說:“不管是什麼, 就勞姑娘做一回了。”
王珞無奈:“那茶水做起來麻煩的,你要找個力氣大的婆子替我打下手。”做拉花要泡,現在沒有電子泡壺,必須要手打泡,上次給小四拉花就小四母替自己打泡的。
常隨一口應了,一會就來一個看來力氣就大婆子過來,王珞已將小灶的爐火調到最小,將牛倒一盞薄銚子慢慢熱著,拿了一雙長筷子,示范打發了一會,見婆子學會了,就專心去理茶末了。王珞自己喝清茶,但這里的人還是習慣喝茶糊糊,王珞待客時從來不搞創新,吃不鄭玄口味,又覺得咸口茶有點奇怪,便將茶的口味甜味調得比較淡,只放了一點點糖,主要突出茶香。
王珞連續調了兩盞,嘗了嘗,覺得口合適后,將給鄭玄泡茶的茶末仔細再研磨一遍,等婆子將泡打發好,才開始用熱水沖泡茶末,等茶末變一團綠糊糊后,再沖泡,等拉花型后,又用雕花棒稍稍修飾了下拉花。王珞這拉花手藝,還是在咖啡店打工時跟拉花小哥學的。是音樂系的,主修小提琴,輔修鋼琴,在咖啡店彈鋼琴打工,順便給拉花小哥學了幾手拉花。沒想到自己大學學的技藝在這里沒用,反而無意間學的拉花用上了……
這時國公開宴了,王家是傳承千年的世家,或許家里弟子沒落了,但是吃喝玩樂這類事就沒有王家弟子不的,王家歌舞姬的水準在勛貴中也屬于頂流的,只是王家向來清高自詡,待客很用自家舞姬,這次是為了討鄭玄歡心,才上家里最好的歌舞姬出場。
鄭玄今日穿了便裝,一玄袍更襯得他面若傅、目若朗星,面對案前腰肢盈可一握的舞姬,他笑容一如既往的和煦,讓人完全看不出任何想法,案前的食也是淺嘗即止,任何食只一筷子,國公在一旁看了半天,都不曾看出他的飲食喜好,他不由暗嘆,朝堂上那些人對鄭玄如此忌諱也不是沒有理由。幸好貴妃娘娘素來給他好,王家也不夠資格當他的敵人。
等常隨端著一碗茶盞過來時候,國公對鄭玄笑道:“指揮使,這是我家今年新制的茶餅,您可要嘗嘗。”
鄭玄抬眼一看,發現端來的茶水上居然有一副水丹青,尋常的水丹青在茶水上并不能保留多久,但王家這副水丹青也不知用什麼制,白的居然靜靜的浮在淺褐的茶水上一不,是一副寒梅圖,正巧應了此時的季節,鄭玄不由贊道:“公爺府上人才輩出,這副水丹青堪稱絕妙,倒讓人不忍品嘗,恐壞了這副景。”
國公哈哈大笑說:“尋常小技爾,指揮使過獎了,您若喜歡,我可以隨時讓人給你泡。”
王朗忍不住側目老子,您真把我兒當茶娘了?
國公心中暗忖,小八這丫頭還有幾分巧思的,居然能想出這份茶戲意境,也不知這丫頭愿不愿意教家里茶娘這份手藝?國公也沒無恥到占孫便宜,就是孫提供的這份蔬菜,他都派人送了飛錢過去。如果孫愿意教茶娘手藝,不是看史書嗎?他可以送孫一套手抄本史書,給將來當嫁妝用,出門也面。
國公想著怎麼開口問孫要茶戲技藝,王珞已經很主的將拉花技巧告訴府上的茶娘了,一門技藝鉆研到了極致,基本就是一理通百理融,王珞給講了拉花要點,不一會就能順利弄出拉花,即使圖案沒王珞那麼好看,但能生巧,過上幾個月,肯定比王珞好多了,“多謝八娘!”茶娘激的給王珞跪下道謝,八娘這是將一門可以活命的手藝給自己。
王珞微笑示意起:“舉手之勞罷了,無須如此多禮。”可不想沒事給家里人當茶娘,再說祖母祖父或許有很多缺點,但兩人有一點好,就是好面子!他們得了自己的好,肯定會有回報的,一門隨手學來的手藝,能換點好也不錯了。
給鄭玄泡了茶,王珞也沒能離開,也不知鄭玄要不要喝第二盞茶水,幸好自家小天使眉綠出去了一趟,回來就給王珞帶了不吃食回來,甚至還提了黃銅小鍋過來,要給王珞煮鍋子吃。茶娘也很識趣,起引著王珞主仆去了一間相對僻靜的客房,讓兩人在里面慢慢用膳,還心給兩人升了一個炭盆。
王珞等茶娘退下,就對眉綠說:“我們一起吃吧。”
眉綠笑著說:“我先給你燒鍋子。”
王珞擺手道:“不用,你替我燒我容易吃快,我們慢慢吃。”王珞很喜歡吃火鍋,這是源于年回憶,父母離婚后,有段時間是跟,也就是外婆一起住的。王珞習慣喊外婆,很疼,但那時候還沒退休,也沒太多時間照顧,冬天的時為了方便,時常跟一起吃火鍋。
做的火鍋跟店里的火鍋略有不同,都是將東西一鍋煮后,然后開小火慢慢溫著,祖孫兩人圍著一只鍋子能吃很久。是江南人,不吃辣嗜甜,王珞了的影響,也隨了的口味。那時候剛開始跳芭蕾不久,重總在警告邊緣徘徊,就因為把喂的太好,每天三頓好吃好喝不說,書包里還時常塞滿各種小點心。
那段日子也是王珞年最好的回憶,可惜好景不長,只跟住了兩年,就被祖母接回去了。王珞心中輕嘆,人生最大的悲痛就是子養而親不在,要是能多活幾年該有多好,那時就再也不是無能為力的學生了,工作了,可以養了,還能給提供優越的生活……
王珞看著鍋子蒸騰的水霧,一陣恍惚,面對眉綠正埋頭苦吃,跟吃飯細嚼慢咽、小鳥胃的王珞不同,眉綠食量很大,一頓總要吃很多,繼母當年要賣了,也有嫌棄吃太多的緣故。王珞含笑用公筷替燙了一片羊,挾在小碟子里溫聲叮囑說:“吃慢點,別太快了。”
王珞食量很小,多年的節食已經把的食降到最低,在穿越前有時候一天吃上五個餛鈍就飽了,穿越從嬰兒期開始被人照顧,才漸漸恢復了胃口,但食量始終只有同齡人的一半左右。自己吃不多,卻喜歡看眉綠吃飯,小孩子就要多吃才能多長。
眉綠知道姑娘食量不大,給舀了一碗小米粥后,繼續大快朵頤。
這時門外響起開門聲,“指揮使您現在這里休息一會,散散酒意。”
王珞和眉綠同時站了起來,同迎面走來的人正對上,四人同時一愣,常隨驚呼:“八娘!”八娘怎麼會在這里?
“指揮使。”王珞率先給鄭玄行禮。
鄭玄微微而笑說:“郎不必多禮。”他看了一眼正在咕嘟咕嘟煮著食的黃銅小鍋,歉然道:“不知郎在此,驚擾了郎,是鄭某的不是。”說完他退出了房里,他心中暗想,這王家八娘還真有意思,居然主仆同食一鍋,好到這程度?不過一個小郎怎麼會在這里?鄭玄不覺得國公會傻到把一個嫡出的孫放在這里引自己,鄭玄想著王珞那張漂亮的小臉,嘖了一聲,還是個半大小姑娘呢。
常隨見鄭玄主退出,松了一口氣,隨意暗惱下人疏忽,不是叮囑過要照顧好八娘的嗎?怎麼讓來客房用飯了?
王珞沒跟鄭玄客氣,畢竟跟眉綠在房里用飯,想要離開這里也要收拾東西不是?還不如讓鄭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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