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書閣是一棟見的三層閣樓,是王家最顯赫的時期建造的, 書樓里的書架和地板都夾雜了檀香木, 即使離書閣建造已經過去了百余年時間, 王珞踏進書閣時依然可以聞到一陣淡淡的檀香味。書閣很小,里面藏書也不多,不說前世的圖書館, 就是王珞自家的藏書都比這里多點, 但對這個時代而言,王家的私人藏書已屬當世頂尖范疇, 就連大夏國家圖書館之一崇文館學士都曾夸過王家書閣。
憑王家這套史書,就足以讓很多人羨慕了,畢竟整個大夏貴族階層家里能有一套史書的人家寥寥無幾。這書閣也是國公府最大的驕傲, 平時有十來名下人專門負責書閣的整理、衛生,書閣四周都有防火帶,即使在最冷的冬天,這里附近都不許出現明火,這時也是書閣最冷清的時候, 整棟樓就跟雪子一樣, 虧得王朗提醒過兒, 王珞上裹了厚厚的貂裘斗篷,能覺這里溫度明顯比外面低,但不會讓覺得很冷。
王朗帶著兒來安放史書的地方,“你看你想選哪朝的?”王家的史書有竹簡,也有紙質的是書卷, 竹簡是前朝流傳的古,上面的文字是更繁復的小篆,目前是被王家當古董收藏。大家翻閱史書都是用家里后來請人抄寫的紙質書卷。
手抄本的書卷,字不會太小,一本書也不會很厚,所以一朝的史書起碼都有幾十卷,這麼多書一次拿走是不可能的,就是王朗都不行,王朗見兒看看這本、瞅瞅那本,好像一本都舍不得放手的模樣,不由失笑,阿石早慧懂事,這般任的小兒態他還是第一見,他抬手又兒的小腦袋,“不用這麼舍不得,先選上幾本,等看完了再來換。”
王珞道:“您能一直過來替我換?”
王朗笑著點頭:“你看完了,我肯定替你換。”史書艱難懂,王朗相信兒的恒心,但不覺得兒能看的很快,一年能看完兩本很不錯了。
王珞這才滿意的說:“好,那我先拿十本行嗎?”
王珞拿的有點多,但王朗也沒出言反對,小孩子正在興頭上,貪心想多拿幾本書也正常。等真正開始看了,就知道十本書要看完需要多久了。他見兒目仍依依不舍的落在書柜上,他好笑的說:“你喜歡的話,可以再拿幾本,不過史書就別拿了。”
王珞又拿了幾本游記,給了眉綠一半,扭頭對王朗笑道:“阿耶,我回去就給你烤吃,你今天有口福了,我讓人拿了不好東西過來,還有新鮮的菘菜、小青菜、如意菜,還有你上次吃了說好吃的五花,我給您烤了用菘菜包著吃……”沒騙王朗,今天為了哄阿娘開心,特地讓農莊的人一早送了不好東西,不止有新鮮的蔬菜,還有送了不豬、羊和過來,修院里的小廚房一大早就忙開了。
王朗是知道兒好手藝的,在聽到兒開出的菜單后,他第一時間覺得自己了,說來他已經很久沒跟小崔氏和阿石一起用膳了,不提小崔氏的為人,院子里的庖廚手藝是真的好,他下意識的問:“還有鍋子嗎?”烤好吃,鍋子也不錯,特別適合冬天吃。
在王珞還沒未對王朗徹底死心前,也曾希挽回過父母,所謂想抓住男人就要抓住他的胃,王珞在王小四出生前曾有一段時間,卯足了勁討王朗喜歡,這也是小四能順利出生的主要原因。可惜后來小四一出生,王瓊就又開始作妖,后來王珞也厭煩了,對父親的態度從討好轉無事夏迎春、有事鐘無艷。
“都有。”王珞眉眼彎彎的說,家里人多有個最大好就是,吃火鍋的種類也多,不怕浪費。
王朗看了看天,一本正經的說:“天不早了,我們回去用膳吧。”
眉綠:“……”現在不是才剛到申時嗎?這點用晚膳會不會太早了?
王珞倒是贊同現在用膳的,不然擔心父母吃完這頓飯又要走不路了,早點吃,飯后還能散步消食。王珞是個自制力很強的人,雖然鉆研食,但對吃沒太多執念,再好吃的食,也頂多吃七分飽,準備等自己年紀再大一些,就開始恢復以前三天輕斷食一天的習慣,現在生理年紀還小,更重要。
“咳——”父兩人說話間,突然聽到一聲輕咳聲,兩人尋聲去,卻見國公和一名高大的玄男子站在廊下,咳嗽的正是國公,而那玄男子正微笑的著他們,面如冠玉、形容俊雅,赫然正是王珞前幾天才在宮里見過的鄭玄。
王珞一怔,王朗已經認出鄭玄,他上前行禮道:“鄭指揮使、父親。”王珞也低眉順眼的跟著父親一起給兩人行禮。
國公對鄭玄說:“家中小輩淘氣,指揮使莫要見怪。”
鄭玄微微一笑:“公爺過謙,家中小輩喜好讀書是好事,何來見笑?”他抬眼看著王珞,暗忖他跟著小郎最近還有緣分的,居然幾天之遇到了三次,他目掃過王珞手上的書卷,史書?他饒有趣味的想到,子喜讀史書的可不多,思及王家想送這姑娘宮,看來這小郎心有大志。
國公也看到孫拿了史書,他眉頭皺了皺,沒說什麼,這孫是要送宮的,讀點史書有好,他對鄭玄說:“指揮使里面請。”
“公爺請。”鄭玄客氣的說,他今天也是來問國公借閱史書的,但不是王珞拿的紙質書,而是前朝的竹簡古。
國公和鄭玄說話,不上王朗、王珞開口,國公迎著鄭玄書閣,王珞抬頭看著父親,王朗對兒使了眼,父兩人就悄無聲息的走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可兩人還沒作出多遠,就聽到國公的常隨從后面追上,他一面跑一面氣吁吁的說:“郎君,公爺說今晚留指揮使在府里用膳,您那里有什麼新鮮食材都拿來。”
王朗:“……”
王珞:“……”話說王家人是搶自己東西搶慣了?
常隨見八娘瞪大眼睛著自己,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可誰讓八娘院里居然有新鮮的菜蔬,須知自從京城開始下雪后,公府已經沒見過新鮮的菜蔬了。也不知道八娘是怎麼弄出新鮮菜蔬來的,他解釋說:“公爺說指揮使難得來府上,總要讓他覺賓至如歸。”
王珞是怎麼種出蔬菜來的呢?當然是暖棚里種出來的,用蠟燭養橘子盆栽,橘子養在盆里,盆栽下面就能用來養蔬菜了,不過這點蔬菜還不夠王珞自用的,所以王珞也沒想賣菜蔬,就偶爾解解饞了。沒想到自己還沒嘗到一口,居然這麼沒了?但是祖父都開口了,王珞也不能不給,“我一會就讓人送過來。”王珞知道祖父只看上自己的蔬菜,不會要食,烤和火鍋還是能吃的,就是蔬菜一點。
王珞正想離開,那常隨又笑道:“八娘,公爺聽說您泡茶手藝不錯,還請您替公爺和指揮使泡一壺茶。”
王珞還來不及說話,王朗就憋不住了,一口回絕:“八娘還小,又是小郎,如何能給指揮使泡茶?”父親這做派也太過了。
常隨說:“郎君誤會了,公爺只是讓八娘在茶房泡茶,公爺也讓三郎一起去作陪。”國公再急功近利,也是要臉面的,不會這麼自降份的將孫送上去,王珞又不是那些連名分都沒有的賤妾所出,是正經的嫡出。他會讓王珞泡茶,也是他見識過孫泡茶的手藝,不僅泡出的茶水味道適中,還擅長水丹青,國公也是有心在鄭玄面前顯擺,當然他沒想讓王珞面的。他這輩也就這麼一個看得過去的孫了,哪里舍得折在鄭玄手里?別人家兒嫁過去最多沒寵,嫁給鄭玄是要沒命的!
王朗本不參加這種宴席,但父親都讓閨去泡茶了,他就必須去。王珞無奈,對眉綠使了個眼,示意回去跟阿娘說一聲,跟著父親去祖父外院。王朗低聲安兒:“別怕,鄭指揮使為人很和善,而且你大父也不會讓你出面的。”
王珞暗忖,龍司指揮使為人和善?您就算哄我,也不用說這話吧?他對人和善,只是因為那些人沒有礙著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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