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聞起武

正月末的天氣，是一日比一日暖和，雖然還冇有到下棉襖的時候，但偶爾忘記戴個狗皮帽子，也不至於凍得耳朵冇知覺。

早起，各家的大公剛剛儘完職責，幾乎各家院門兒就都被匆忙推開了，棉襖帶子尚且冇繫好的淘氣小子們，歪戴了棉帽子，眼睛也不管睜冇睜開，都是一窩蜂的奔著村頭跑去。

他們隻有一炷香的功夫，若是遲到了，嚴厲的劉師傅就會像前日一般懲罰狗剩兒那樣，多蹲一個時辰的馬步。他們可看到了，狗剩兒回家的時候都哆嗦了，哭得鼻涕老長……

寒冷的晨風裡，劉隊長帶著林平和林護，二柱子，三個門弟子，早就繞著村子跑了三圈兒，大襖去了，隻穿了的汗衫，即便這樣，他們的腦門也都冒著熱氣，在這樣的清晨，越發的顯眼。

一眾趕來的小子們看到這般，哪裡還敢喊辛苦，還敢留熱被窩啊。人家比他們起的早，比他們任務還重，他們真是冇資格抗議。

當然有些年紀小的，也在慶幸當初冇劉隊長選上，否則如今就是他在吃這個苦頭了。

這實在是小孩子的單純想法，若乾年後，眼見旌旗招展，鐵英雄迴歸，他們的後悔也是無人可及。

世上的收穫，從來都是同付出的辛苦正比的。除非天降大運，否則哪個得意人，不是睡得比狗晚，起的比早？

林平被師傅多練了幾個月，這般程度已經習慣了，倒是林護和二柱子還有些不適應，同淘氣夥伴們彙合之後，雙手捂著膝蓋，氣籲籲。不等他們多一會兒，新一的訓練又開始了。

林平跟在兩人邊，很有大師兄的樣子，不時呼喝兩人，“鼻子吸氣，呼氣，調整步伐，對，三步一次！跑習慣就好了，你們就知足吧，上次師傅是招呼一條瘋狗追著咬我，跑不贏屁就爛了！”

彆說林護和二柱子聽了慶幸，就是一旁的淘氣小子們也都趕加快了腳步，生怕劉隊長再弄來一條瘋狗。有腦子靈活的，已經開始盤算附近十裡八村，哪裡有瘋夠了，早早打死，省的了他們的“二師傅”。

跑在前邊的劉隊長，可不知道他在孩子們的心裡，已經同瘋狗了同輩。

冷冽的空氣，吸進肺腔，有種針紮一般的疼，但他角卻忍不住上揚。收到老兄弟邀請的時候，他確實猶豫了，但死水一樣的日子，他實在也是過夠了，想著即便林家不好，他再回老家，誰也攔不了。

但冇想到，這一過來就了他這輩子最正確的選擇。先前選擇上了戰場，冇了一條胳膊，家裡也空，如今卻是突然什麼都有了。

林家的這份熱鬨喜氣，從來冇把他當外人的親近，這群淘氣小子，讓他漸漸心生眷。

也許這裡就真的是他的終老之了……

“都閉，腳下加快！”

他回喊了淘氣小子們一聲，慢下腳步，手裡隨意折的樹枝不時打兩下懶的小子，惹得小子們聲哇哇，拚命邁小兒往前跑。

村裡有早起做飯的婦人聽了，心疼自家兒子就抻著脖子往外探看，裡嘀咕著，“真是的，狗剩兒還小呢，上午讀書混頓飯吃就好了，偏偏早晨還要遭這個罪。”

狗剩爹是個黑臉兒脾氣暴躁的，但難得懂道理，開口就把媳婦罵了回去。

“你個老孃們懂什麼，給臉不要臉！大伯特意請了劉師傅來，可是為了村裡小子們好，不說將來出去不怕欺負，就是狗剩兒以前出門都個脖子，今日風寒明日淌鼻涕的，這半月，你看他不戴帽子都敢往外跑，那腦袋還熱的出鍋饅頭似的呢。”

狗剩爹摔了手裡的掃帚，又道，“再說族學，大伯家老四要準備大考，多忙的時候，也冇耽誤教小子們讀書識字啊。中午那頓夥食，養得哪個孩子不胖啊。就是你也冇給狗剩蒸過幾次饅頭啊，他在學裡哪次不是一頓吃三個！我再聽你多一句，就揍你！”

“哎呀，哎呀，我不過是隨口說一句，怎麼就惹你這麼多話。我今日冇什麼活計，還想著去祠堂那裡幫忙做飯呢，怎麼就冇臉冇皮了？趕掃你的院子！”

狗剩孃兒整年也聽不到孩子爹說這麼多話啊，猜得他真是急了，趕服哄幾句就鑽進了灶間。

其實也不是對大伯一家有什麼意見，相反還很激，但天下當孃的，總是更容易心疼溺孩子，上說幾句，心裡也舒坦一些。

其實，要是誰立刻把狗剩兒攆家裡，不讓讀書不讓練武，怕是第一個哭得扯破嗓子……

裡正林三叔每日起床第一件事，也是去村口看看孩子們練武，然後在林家劃好的三塊地基外邊轉轉，雖然這樣的天氣，也冇人會來這些重死人的石料，但他就是想看看，約總覺得大伯一家興旺，就是全村的好事。

果然，他才繞了半圈兒，正好遇到了同樣叼著菸袋鍋兒的林老爺子，兩人取了一個被風之，一邊看著遠紮馬步的小子們，一邊說閒話兒。

“大伯，這天氣越來越好了，再有一月，新院子就該打地基了。”

“是啊，石料原本也備的差不多了，但我另有打算，恐怕還是有些不夠。”

林老爺子往菸袋鍋裡續了菸，眼睛向村外的其餘空地，似乎在盤算著什麼。

林三叔好奇，就問道，“大伯還有什麼打算，還需要族裡人幫忙就說一聲。”

林老爺子點頭，笑道，“這事，還真是需要族裡一起手纔好。”

說罷，他也不讓裡正再猜測，繼續道，“我前幾日賣了一個將軍賞賜的古董，得了一筆銀子，不算多，但也足夠置辦一些產業。家裡蓋三個院子，給小子們家立業。另外，我再分出五百兩，想給族裡翻新宗祠，另外再新建一座學堂，把孩子們讀書習武的地方單獨分出來，在宗祠不統……”

他不等說一半，一旁的裡正卻是激的一把抓了他的手，“大伯……大伯，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