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州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混,慢慢的恢復了正軌。
一下子城城外多了六七萬人,這讓伊州顯得繁華了許多。
大街小巷都是人。
如果不是經常可以看到各種面孔的胡人,大家還以爲這裡是一座江南繁華小城呢。
不過,今天伊州這裡卻是意外的來了一隊人馬。
這些人到來之後,立馬就被蘇定方和薛仁貴給接見了。
“大總管,您得給我們茲國主持公道啊。
這些年來,我們一直都奉大唐爲宗主國,每年都安排使臣前往長安城朝貢。
但是大食帝國完全無視這一點,直接就出兵攻打我們。
哪怕是我們把國都讓出來了,逃到了草原上面,他們也不放過我們。
國王殿下一家已經遭遇不測,所有不肯聽他們吩咐的王公貴族,都被砍頭了。
要不是我的護衛統領塞納英勇善戰,我這條小命也代出去了。”
茲國國相那利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在那裡哭訴。
要不是蘇定方和薛仁貴都知道茲國是什麼德,還真的要替他們打抱不平了。
一直以來,西域各國雖然名義上尊大唐爲宗主國,也會時不時的安排使臣去長安城朝貢。
甚至有些番邦屬國在長安城還有固定的使臣駐紮。
但是,對於西域諸國來說,朝貢這個事,其實是一門生意。
他們拿著在當地並不大值錢的東西來到長安城,只要一番歌功頌德,往往就能得到厚的賞賜。
這些賞賜的品的價值,往往是遠高於他們朝貢的品的。
如此一來,朝貢對他們來說,其實就是在薅羊啊。
只不過以前一般都是大唐薅其他人的羊,朝貢的時候,自己卻是被人薅羊了。
英明如李世民,也避免不了對萬邦來朝的期待。
哪怕是犧牲一些質,也無所謂。
這是李寬不大認可的。
雖然外無小事,但是對於大唐來說,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
所有的番邦屬國,我都看不起。
在這種況下,大家仍然的抱著大唐的大。
倭國在這方面是做的最明顯的。
只要大唐一直如此強大,倭國會比任何一個番邦屬國都更加忠誠,絕對不用擔心他們會背叛大唐。
但是,一旦大唐陷了衰弱之中,那麼首先背叛大唐的,肯定也是倭國。
人家可是比什麼都勢力。
誰的拳頭大,誰就是我爹啊。
“你是說茲國國王已經被大食人殺害了?”
蘇定方和薛仁貴對視了一眼之後,開始詢問那利。
雖然報調查局也好,軍中的斥候也好,都在打聽西域的況。
不過有些事,那利這個茲國國相,顯然知道的要更多一些。
“是的!不僅國王殿下被殺害了,王子也遭遇了毒手,甚至連王妃……連王妃也被侮辱了。
大食人實在是太兇殘了,哪怕是有些人投降了,他們也照殺不誤,完全就是看心。
大總管,天可汗安排您帶兵來解救我們,您得替我們報仇啊。”
那利說著說著,眼淚又流出來了。
在他看來,唐人是最面子的。
只要自己表現的卑躬屈漆,就一定能夠得到好。
說不定到時候還能得到大唐的支持,爲新的茲國國王呢。
要是這樣的話,就真的因禍得福了。
“大食人來了多人,他們都是騎兵還是步兵,有佩戴鎧甲嗎,戰鬥力怎麼樣?”
這個時候,薛仁貴開始問話。
他是副總管,不管他說了什麼事,蘇定方這個大總管都還有機會把它給圓回來。
“多人我們也不清楚啊,但是肯定是有好幾萬,也有可能是十幾萬,反正漫天遍野都是騎兵,看不到步兵的影子。
除了部分將領有佩戴鎧甲之外,大部分都是沒有鎧甲的。
雖然我覺得茲國的將士們作戰很勇猛,英勇的抵抗了大食軍隊的攻擊。
但是大食人的數量比我們多,作風更加兇殘,我們最終還是打不過他們。”
那利其實就沒敢親自上戰場,覺到況不對就逃走了。
要不然今天他哪裡還能活著?
但是薛仁貴都問了,他也不敢說不知道啊。
所以乾脆就把路上遇到的一些況綜合起來考慮,然後給出了一個回答。
也多虧他平時弄虛作假的事做得夠多,到自己不瞭解的問題,也不至於慌。
反倒是讓人覺得他的回答很是中肯。
“大食人除了攻打茲國之外,還襲擊了其他的國家嗎?”
薛仁貴面無表的繼續問道。
雖然他知道那利的話,一大半都是信不得。
不過多問一些問題,多還是有一些收穫的。
至也能看出來那利這個人是什麼樣的人。
大唐要統治西域,完全從長安城那邊安排人員過來當,顯然也是不現實的。
一些崗位上肯定也是需要使用西域原本的人馬。
這個時候,誰是真正的值得使用的人,就很值得留意了。
對於大唐來說,只要能夠幫自己管好西域這一片領土,那就是值得用的人。
至於你這個人是不是之前弄虛作假,對這裡的百姓犯下了很多罪,這並不是大唐特別關注的。
甚至可以說,你之前越惡,投奔大唐之後,對大唐就會越忠誠。
因爲你已經沒有退路可以走了。
反倒是那種以前的名聲就很好的人,能不能用得慎重考慮。
這種人,指不定過個幾年,他就拉攏了一批當地人起來造反了。
當年大漢的西域都護府,就吃過不類似的虧。
薛仁貴肯定不會再犯這種錯誤。
“有的,婼羌國、西夜國、烏孫國,還有其他各個部落,全部都被大食人洗了。
這些人完全不懂建設,只是一味地破壞,是最可恥的侵略者。
還請天朝儘快發兵攻打大食的隊伍,把他們趕出西域。”
雖然那利也是剛剛撿回來一條命,不過他對大唐還是非常有信心的。
所以他其實是不擔心自己現在的生命安全了。
薛仁貴沒有回答那利的問題,而是繼續問道:“你逃到西州的時候,大食人跟各個部落的戰事,都進行的怎麼樣了?”
“我到西州的時候,大食人已經在草原上掃了大半個月了,如今更是把大部分的部落都給打敗了。
許多牧民都到逃跑,草原上到都是首,簡直是慘不忍睹啊。”
那利說到這裡,有開始哭了。
一個四五十歲的人,很難讓人相信他的淚腺居然那麼的發達。
“仁貴,大軍在伊州也休整的差不多了,明天就開始前往西州。
那些大食人估計也在西州附近集結兵力了,到時候我們就在西州城外跟他們好好的鬥一鬥。”
結合自己的報,以及那利說的容,蘇定方明銳的到西域的況已經開始出現一些變化。
按照之前他跟薛仁貴商討的對策,差不多到了可以去西州迎戰大食帝國軍隊的時候了。
“大總管英明!我替西域諸國百姓謝您,謝大唐,謝您替大家報仇雪恨啊。”
說到這裡,那利直接跪倒在蘇定方面前,一點臉面也不要了。
……
阿義那一行人終於可以在伊州城的客棧住下,舒舒服服的洗個澡了。
出了肅州之後,一直在趕路,本就沒有機會洗澡。
雖然以前在東突厥的時候,一年也不會洗幾次澡。
但是在長安城生活了那麼久,阿義那也變得乾淨了。
洗完澡,吃一頓熱乎的飯菜,覺得整個人都神了不。
“阿古諾,今天晚上我請達飛吃飯,你都安排妥當了吧?”
“首領,你放心,都已經安排妥當了!
這如家客棧是整個伊州最好的客棧,他們的廚子製作的食,在整個大唐也是有名的。
考慮到達飛的飲食風格可能跟我們有所不同,今晚的晚餐我們是各種菜餚都有準備的。”
阿古諾作爲阿義那的管家,這點事自然是辦的妥妥的。
“那就好,如今南山建工那邊已經在幫我們修建水泥作坊了,我們的匠人也都正在接他們的培訓。
別到時候水泥作坊修建出來了,但是卻因爲幫工數量不夠,影響了產量,那就不好了。
人家南山建工願意扶持我們,可不是看在我或者你的面子。
而是純粹的考慮我們答應滿足他們的水泥需求。
一旦我們說過的話沒有辦法落實,影響的可不僅僅是這裡的水泥作坊的生意。”
講信義,這在大唐可是非常重要的。
哪怕是商,想要在大唐混下去,也得講信義。
“您放心,這個道理我曉得的。
這幾天我也安排人去打聽了達飛的捕奴隊的靜,他們其實已經開始忙碌起來了。
別看伊州是我們大唐的伊州,但是朝廷真正能夠管理起來的,也就是這城牆的一點地方。
外面的各個部落,伊州城是基本上管不住人家的。
換句話說,整個西域,雖然有我們大唐的幾個州,但是也就只有這幾個州城是屬於大唐的。
其他的都還是以前是怎麼樣,現在就怎麼樣。
這種況下,達飛的捕奴隊去把他們草原上的那些人捕捉回來當奴僕,那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反正這些人要是心向大唐的話,早就乖乖的來到伊州城裡爲大唐效力了。”
阿古諾雖然也是突厥人出,但是現在他早已經把自己當一個唐人了。
就連心的想法,也是完全按照正常唐人去思考的。
事實上,無數歸化大唐的胡人,都想盡辦法的讓自己從外到裡的變一個唐人。
哪怕就是在他們自己家中,也是絕對不會再去講以前的語言了。
“這個達飛,我也是有所瞭解的。
雖然他在涼州的時候,一直都是負責捕奴隊的事,但是他來西域的目的,估計不一定就是想要捕捉奴隸。
對於他們這些手中有人手的人來說,現在的西域是建功立業的好地方。
雖然他們有能力幫我們捕捉到大量的奴僕,現在也已經在捕捉了。
但是大軍昨天已經開始朝著西洲移了,誰也不知道達飛他們會不會也跟著去西洲。
到時候找機會爲大軍效力。”
不得不說,阿義那對達飛的想法還是分析的很到位的。
多捕捉幾個奴隸,對於達飛來說並不是什麼多大的功勞。
但是要是在戰場上立下什麼功勞,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確實是一個問題,不過如果南山建工願意幫我們說幾句話的話,這個問題應該也不會是什麼大問題。
再說了,我們其實也就是現在比較著急要一批奴僕。
等到兩軍正式戰之後,肯定會有大量的戰俘需要理。
到時候我們直接購買一批戰俘到作坊裡幫忙幹活就行了。”
阿古諾的算盤打得也非常好。
他對大唐的軍力非常有信心,一旦開戰,勝利肯定是屬於大唐的。
當年東突厥、西突厥那麼強大,不也灰飛煙滅了嗎?
他不覺得這個大食帝國能夠比當年的突厥更厲害。
“走吧,我們去如家客棧先候著,免得到時候達飛他們比我們都先到,那就不好意思了。”
……
西州城外一百里。
這裡有一條河流緩緩的穿過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