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信滿滿）

“誰？”

“你不認識我？”（大為震驚）

F面無表地搖頭。

“我們一起上過奧數特訓班，我是班長，你不記得了？”

F繼續面無表。

“你真不記得？每次考試我都坐你后面（我們考試是按名次排座位的）。第一次月考我比你低五分，第二次是八分，上一次我差一點反超，就差一分，”

F繼續無辜地看著他，我猜他肯定是想說點什麼化解尷尬，但這個任務對他來說真的太艱難了，他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那你再接再厲。”

然后從我手里接過書，揮揮袖飄然遠去，留下目瞪口呆的觀。

004

小時候有個記者來家里采訪，好像是因為觀得了個什麼獎。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個記者的樣子，特別裝模作樣，先是要觀幫媽媽捶背，然后又讓觀輔導我做作業。他在旁邊咔嚓咔嚓地拍照。

開什麼玩笑，觀本不會教我做作業，他的作業都是我在幫他做好嗎？

后來記者說要拍觀的獎狀，可能在他的心里三好學生家里的墻都是用獎狀糊的。可我們家真沒有，觀的獎狀獎杯拿回來都隨手扔。

那天最彩的環節是快要結束的時候記者問：“能給大家分一些你的學習經驗嗎？”

觀想了半天，說：“沒有。”

“那你為什麼每次都名列前茅？”

他老人家口而出：“因為別人都太笨了唄。”

005

觀特別自，整天沉浸在“我最帥”的臆想中，生多看他兩眼他就覺得人家喜歡他，在他心里，看他的都喜歡他，不看他的是格靦腆不好意思看他。

他打小就是個姐控，以前暗我們家一個遠房表姐，表姐是個貌的不良，高中沒讀完就退學了，在同年齡的生還都灰頭土臉讀書的時候，已經學會了化妝泡酒吧，觀被迷得七葷八素的。他不止一次的對我說：“大才配人，你呢？”他嫌棄地上下掃我一眼，“頂多只能算是個雌。”

我被他氣得吐。

006

F君很用微信，朋友圈更是萬年不更新，難得發張照片，容是：加班，忙

下面迅速有人回復：

同事A：F還在加班嗎，嫂子看到會心疼的

回復A：睡了。

同事B：你居然主發照片！

回復B：恩。

同學C：你這是要用青春搏明天啊。

回復C：沒。

同學D：我們班就你最有出息，靠你宗耀祖

回復D：不敢。

觀：出差？

回復觀：恩。

觀：我妹呢？

回復觀；在清邁。

觀：你放心一個人去玩？小心老婆被人拐跑

回復觀：沒事。

觀：你太寵了，會順桿往上爬的

回復觀：沒有。

觀：靠，你能不能多回我幾個字？！

回復觀：不能。

觀：算了，我下個月來北京，你把時間空出來陪我喝酒

回復觀：好。喬一回復觀：好啊好啊，我去接你！！喝酒上我！！！！

回復喬一：你怎麼還沒睡。喬一：睡不著啊，在床上躺了兩小時了，想去買安眠藥不知道哪里有藥店。

回復喬一：不準吃藥，找room?service要杯熱牛，喝了去睡，把手機關了，二十分鐘后我打你電話檢查。

觀：臥槽！！！你他媽太區別對待了！！！

007

我跟觀說我覺得F變了。

“怎麼？”

“小時候他對我可好了，幫我抄作業，給我帶蛋糕，我上課睡覺他幫我打掩護，誰要敢欺負我他第一個站出來。可現在呢，他整天變著法兒的欺負我，調戲我，用智商碾我，我沒他聰明，吵不過他，也沒他掙得多，他領個年輕貌的小三回來我也斗不過人家，只能卷鋪蓋回娘家。”

觀急忙打斷我：“這種事是不可能發生的。”

“你別安我，現在事態很嚴峻。”

“我的意思是，娘家是絕對不會收留你的。”

我氣得跟我媽告狀，我說觀是我親哥嗎，我真的不是充話費送的？

我媽認真的想了想說：“你這種況應該屬于買一贈一。”

008

我跟F君鬧別扭，為了什麼忘了，我跟觀訴苦。

他在電話那頭幸災樂禍。“我讓你別這麼早結婚，你要結，結婚之前分手你還是可的失，現在分手你就只能是失婚婦了。”

嚇得我立刻回家跟F君和好。

觀還特得意，說自己有特殊的權和技巧。

009

我們讀小學時很風靡小浣熊里的水滸英雄卡，1990年代的人應該都記得，幾乎每個人都在搜集。那時我和觀都沒多零花錢。但是觀記特別好，過目不忘那種，他看了一遍《水滸傳》，第二天就到學校跟人講故事，講一個故事換一張卡片，就這樣居然集齊了一百零八張。

后來我偶然從床底的里翻這套卡片，打電話給觀，觀嘖嘖慨這都是他的年啊年。

觀：“你知道那時候我為什麼怎麼做嗎？”

我：“難道不是因為你想顯擺自己驚人的記憶力？”

“不是的，你記不記那時候你喜歡林沖，班上只有程佳佳有，你讓給你看一眼都不給，你自己去買。我生氣的，但是又沒錢，只能這麼做。”

我大為，當即答應幫他買他心儀已久的機械鍵盤。

晚上我眼淚汪汪地跟F說這事，說著說著突然一拍大：“靠！被騙了！”

F抬頭問怎麼了。我咬牙切齒：“我才想起來，程佳佳二年級就轉走了！”

水滸英雄卡是四年級才流行的！

010

他陪我去逛街，我看中一個杯子，三十五一個。我還價：“老板便宜點吧，八十給我兩個。”

老板樂了：“姑娘你還幫我漲價了。”

我恍然大悟：“哦哦，算錯了。”

觀在旁邊說：“不好意思，我妹妹十歲那年做過闌尾手。”

老板問跟杯子有關系嗎？

“醫生不小心把的腦子也取出來了。”他不不慢地說。

……

晚上跟F告狀，我說：“皇上你要給臣妾做主。”

他說：“好，朕這去幫你欺負回來。”

兩個人關著門在書房戰了一晚上xbox。

第二天觀滿眼地告訴我：“你男人了我一宿”。

話是沒錯，怎麼聽起來這麼奇怪呢？

011

大年三十去機場接他。

一年不見，觀大爺風采依舊，戴著墨鏡大步朝前走，我推著一車行李跟在后面一溜小跑。

上了車，我說：“你都不擁抱一下你親妹妹嗎？為了接你我可是六點就起床了。”

他：“有什麼好抱的，除非你給我報銷機票。”

我：“滾！”

回到家他往椅子上一躺，扯著嗓子喊：“媽媽，我了。”

我一掌拍他頭上：“要吃自己做。”

媽媽在廚房里說午飯馬上就好。我也扯著嗓子喊：“媽媽你偏心，你從小就慣他。”

“有本事你別吃啊。”

“呸！大年三十才回家的人沒資格說這話。”

“一個月不給家里打電話的人就有資格了？”年前我工作太忙，一直忘記給媽媽打電話，這家伙消息真靈通。

媽媽端著菜出來笑著說：“你別欺負妹妹。”

我馬上告狀：“丫就是賤！”

他一咕嚕爬起來，嚴肅地說：“媽媽，你能容忍自己有一個不孝的兒，就不能容忍自己有個賤的兒子嗎？”

媽媽命運好悲慘的樣子……

012

去老祥買手鏈送給媽媽和我婆婆，挑的兩條都不便宜，付款的時候突然想到F的小侄也快百天了，于是又買了一個長命鎖。

頓自己荷包空了不。可憐兮兮地跟觀說：“哥，媽媽的手鏈我們一半一半好不好？”

“你還沒睡醒嗎？”

“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哥啊？”

“不是，你是撿來的，怕你自卑才沒告訴你。”他一本正經的胡謅。

“呸，你還是充話費送的呢！”

“你是刮刮樂的末等獎。”

“你是買牙刷的附贈品。”

柜員噗呲一笑，“你們兄妹真好。”

“誰跟他好了？！”我倆異口同聲。

013

六年級時我得了一種很奇怪的病，脊柱側彎，正常人的脊柱是一條直線，我的脊柱不幸變了S形。是突發的，至今沒查出病因，屬于天災人禍吧。

雖然現在我可以笑著說出這些，但那時候真的特別特別絕。因為生病，我的整個嚴重變形，心肺被，繼續惡化的話還有可能會癱瘓。

而做手需要很大一筆錢，家里拿不出。

我對那段時間最深刻的記憶是每天都會躲在被子里哭，又不敢發出聲音，哭完了第二天起來繼續裝開朗，裝不在意，因為怕媽媽傷心——已經夠自責了。

我每晚都失眠，失眠的主題是如何自殺，有一天晚上，觀突然爬到我床上，很認真的跟我說：“你知不知道，跳樓除非正好腦袋沖下，腦漿蹦出來才會立刻死，好多人都是摔斷骨頭摔破臟，在地上掙扎很久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流才能死掉的。”

他滔滔不絕地講了一晚上溺水、割腕、上吊……。

生和心理都背負著極大的力，就這樣熬了兩年，媽媽東借西湊攢夠了錢，我終于上了手臺。

我終于松了口氣，卻不知道這個手的風險其實很大，醫生說不排除中死亡的可能，媽媽是哭著簽的前協議。

開刀后我在ICU呆了八個小時，觀說那是他這輩子最煎熬的八小時。他說那時他站在醫院的樓道里，很認真地想，要是我沒過去，他就把名字改我的，替我在這個世界上繼續活。

好在手很功，我至今能蹦能跳。

有個細節我記得很清楚。為了引流手殘留的垢，醫生在我脊柱旁邊埋了一30多厘米的引流管，手十天之后要拔出來。

我是很能忍痛的人，拔的時候一直咬著牙忍，很清晰地覺里那管子著骨頭一寸一寸的移，疼得渾都在發抖。觀一直在旁邊握著我的手。大概有十分鐘，終于整拔出來了，觀還握著我的手，我他松手，他沒反應，我抬頭，第一反應是以為自己看錯了。

他居然哭了。

他低著頭，肩膀一聳一聳地泣，手還握著我不肯放。

后來我總拿這事兒損他，我說你太丟臉了，當著那麼多人呢，你一大男人居然哭了。

我以為他會像平時一樣賤反擊，誰知他說：“是啊，妹妹太要強，哥哥什麼都幫不了，只能幫哭。”

不管有多痛我都扛下來了，怎麼他一句話我就鼻酸得厲害呢？

眼前人是心上人

001

高考結束的那個暑假我是迄今為止最難熬的一個夏天。F在那個時候去了英國，我倆開始了長達四年的冷戰。冷戰的原因說來好笑——他跟我表白，而我拒絕了他。其實也算不上表白，F君悶又傲，連表白都特別婉約。

踹吃散伙飯，那天我心很差，因為剛剛得知F要去英國，而我是從別人口中才得知的，他之前一點都沒跟我說。幾個男生說上了大學第一件事就是找朋友，大一結束之前必須要有初，我們的逗比班長還很有工作效率的迅速立了“初終結小分隊”，F也被列為隊員。

結果F特別淡定地說：“我已經有初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是看著我的，大家先是起哄，然后順著他的目看到呆若木的我，頓時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