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青和謝梅之所以不遠萬裏進宮來,正是因為純妃娘娘的後位被“江氏賤人”搶了。
這事說起來就長了,要從爹的頂頭上司南侯說起。
在劍南,隨便哪個州縣,喊聲“南侯來了”,那家家戶戶男老都得跑上街,爭睹劍南第一男神的風采。在劍南,男人說起南侯,說他是大丈夫豪邁豁達不拘一格;人說起南侯,說“劉郎”真真神俊朗,年紀越大越俊;老人說起南侯,說侯爺當年年英雄,驅逐六詔救民水火;就連小孩子買泥人,也要一個騎寶馬使方天畫戟的侯爺。
葉青青的爹十六歲就在南侯麾下征戰,葉青青的娘全村都是南侯從六詔蠻子的刀下救下來的,兩口子都是南侯的狂熱腦殘,從小給講南侯沙場征戰是如何足智多謀,如何英勇善戰,葉青青背詩詞歌賦不行,關於南侯哪年哪月在哪裏打了哪一仗怎麽用的兵簡直張口就來。
五歲那年,南侯到葉家赴宴,躲在屏風後頭出個腦袋看,南侯瞧見了,長臂一就把撈起來:“小葉子,你這小閨長得也忒好看了,胖乎乎的看著就喜慶!”他那樣拔魁梧的一個人,腥風雨一路搏殺出來,相貌卻斯斯文文的,像個飽讀詩書的貴公子,臉比爹白,眼比爹大,笑起來連那縷髭須都比爹俊得多。
後來葉青青但凡跟小姐妹們吵架,總要說一句:“侯爺親口誇我長得好看呢,你算個什麽東西!”
南侯俊,南侯的閨也俊,侯府大姑娘小名喚作寶珍,侯爺整日“我家珍珍”掛在邊,都說大姑娘又有學問長得又好,跟天上的仙似的,也不知要怎樣的好兒郎才配得上。
這位寶珍姑娘,葉青青曾經聽過許多傳聞,據說寶珍姑娘娘是京城貴,跟侯爺是私定終生,又有人說,那位貴原姓許,就是那個禍國殃民許太師、紅禍水仁和太後他們家的兒,許家與侯爺有不共戴天之仇,侯爺正是被許家禍害,才不得不遠走劍南參軍。還有人說,那姑娘給侯爺生了個兒就自盡了。又據說,侯爺在劍南跟六詔打了一年仗就做了將軍,那天剛剛得勝回營,就見個老婆婆抱著個小嬰兒到他手裏。
那麽多據說裏,隻有最後一條是葉青青爹親眼見著的,剩下的全是捕風捉影。不過侯爺這麽多年,邊雖然姬妾無數,兒行,卻當真沒有一個正頭娘子,單憑這一條,就夠讓說書人編出許多故事來了。劍南人民聽說書先生講“南侯單騎殺敵”時個個拍手稱快,聽到“薄命人抱憾托明珠南侯含淚教”時,又大罵仁和太後不是個東西。
那麽多人搶著當南侯的婿,侯爺卻個個都看不上,等他進京封回來,就開始喜氣洋洋地給他閨辦嫁妝,天上的仙凡間的年郎哪裏配得上,那是要嫁給太子爺,要當娘娘的人。
葉青青和謝梅之所以不遠萬裏進宮來,正是因為純妃娘娘的後位被“江氏賤人”搶了。
這事說起來就長了,要從爹的頂頭上司南侯說起。
在劍南,隨便哪個州縣,喊聲“南侯來了”,那家家戶戶男老都得跑上街,爭睹劍南第一男神的風采。在劍南,男人說起南侯,說他是大丈夫豪邁豁達不拘一格;人說起南侯,說“劉郎”真真神俊朗,年紀越大越俊;老人說起南侯,說侯爺當年年英雄,驅逐六詔救民水火;就連小孩子買泥人,也要一個騎寶馬使方天畫戟的侯爺。
葉青青的爹十六歲就在南侯麾下征戰,葉青青的娘全村都是南侯從六詔蠻子的刀下救下來的,兩口子都是南侯的狂熱腦殘,從小給講南侯沙場征戰是如何足智多謀,如何英勇善戰,葉青青背詩詞歌賦不行,關於南侯哪年哪月在哪裏打了哪一仗怎麽用的兵簡直張口就來。
五歲那年,南侯到葉家赴宴,躲在屏風後頭出個腦袋看,南侯瞧見了,長臂一就把撈起來:“小葉子,你這小閨長得也忒好看了,胖乎乎的看著就喜慶!”他那樣拔魁梧的一個人,腥風雨一路搏殺出來,相貌卻斯斯文文的,像個飽讀詩書的貴公子,臉比爹白,眼比爹大,笑起來連那縷髭須都比爹俊得多。
後來葉青青但凡跟小姐妹們吵架,總要說一句:“侯爺親口誇我長得好看呢,你算個什麽東西!”
南侯俊,南侯的閨也俊,侯府大姑娘小名喚作寶珍,侯爺整日“我家珍珍”掛在邊,都說大姑娘又有學問長得又好,跟天上的仙似的,也不知要怎樣的好兒郎才配得上。
這位寶珍姑娘,葉青青曾經聽過許多傳聞,據說寶珍姑娘娘是京城貴,跟侯爺是私定終生,又有人說,那位貴原姓許,就是那個禍國殃民許太師、紅禍水仁和太後他們家的兒,許家與侯爺有不共戴天之仇,侯爺正是被許家禍害,才不得不遠走劍南參軍。還有人說,那姑娘給侯爺生了個兒就自盡了。又據說,侯爺在劍南跟六詔打了一年仗就做了將軍,那天剛剛得勝回營,就見個老婆婆抱著個小嬰兒到他手裏。
那麽多據說裏,隻有最後一條是葉青青爹親眼見著的,剩下的全是捕風捉影。不過侯爺這麽多年,邊雖然姬妾無數,兒行,卻當真沒有一個正頭娘子,單憑這一條,就夠讓說書人編出許多故事來了。劍南人民聽說書先生講“南侯單騎殺敵”時個個拍手稱快,聽到“薄命人抱憾托明珠南侯含淚教”時,又大罵仁和太後不是個東西。
那麽多人搶著當南侯的婿,侯爺卻個個都看不上,等他進京封回來,就開始喜氣洋洋地給他閨辦嫁妝,天上的仙凡間的年郎哪裏配得上,那是要嫁給太子爺,要當娘娘的人。
姑娘啟程去京都前,南侯大擺宴席,葉青青跟著爹娘也去了,那位神仙一樣的姑娘惜字如金,坐在席上懶懶的,那麽多人在奉承讚,不過噙著驕矜的淺笑微微頷首,一副“你們說啥我都沒聽見”的氣質。
這就是南侯家的大姑娘,一個不在乎別人說了什麽也不在乎讓你知道的不在乎的神仙姐姐。
神仙姐姐紆尊降貴葉青青坐到邊:“你姓葉?我知道了,就是你爹替我阿爹擋過一刀。”
手掐了一下葉青青的臉,掐得好疼,可是被仙姐姐掐嘛,疼就疼了!忍著疼問道:“姐姐,你到京城去,要走多久啊?”
換了一隻手去掐葉青青的臉,不以為意地說:“不知道,我沒問,很久吧。”
葉青青又問:“一個人去那麽遠的地方,姐姐怕不怕啊?”
“怕什麽?我爹說,京城有我表哥。”
葉青青一時十分崇拜,神仙姐姐可真厲害啊,京城都有表哥!不像,隻在劍南有表哥!
回家的時候,葉青青靠在娘懷裏瞌睡,阿娘十指梳一下一下替理頭發,對阿爹說:“你們男人啊!就是心狠。劍南離京城這樣遠,侯爺就舍得把姑娘嫁過去,那是多兇險的地兒啊。要我說,劍南多好兒郎,怎的非得去長安?都說能進東宮是大福氣,我看這福氣給我我才不要呢。”
阿爹笑阿娘沒見識:“婦道人家知道什麽,那是太子嗎?那是侯爺的親外甥!還能有比這麽親上加親更好的事?等太子登基,那皇後娘娘的位子,還能不給自家表妹?以後咱們侯爺不說做個國丈,我看吶,還能做皇帝的外公。再不用許家的窩囊氣!”
五年後,南侯的外甥倒確實做了皇上,隻是皇後娘娘姓沈不姓劉。葉青青他爹在家關起門來,罵道:“噯,咱們侯爺給他出錢出人的,後位竟給了外人,呸,我是真替咱們侯爺不值。”
阿娘這些年長了,開始做個理智,勸爹說:“沈皇後到底是原配,先來後到嘛。”
就是這個時候,家裏忽然請了先生,開始教葉青青琴棋書畫禮儀裝飾,葉青青本是個跟人吵的小姑娘,學了幾年,倒也有模有樣,一舉手一投足,連笑容也是心教導出來的規矩文雅,南侯見了一回,笑著說道:“小葉子,你這個閨,當年我就說不錯。你空了,朝堂上的事也給講一講,當初我就是沒給珍珍講……是我糊塗,我原以為一家人麽。”
他說著就沉下臉去不言語,阿爹勸道:“侯爺也別急。娘娘到底有三皇子傍,沈皇後兒子都死了,聽說也不好,以後日子長著呢……”
南侯依舊臉鷙:“我當初把兒嫁給他,可不是為了這份委屈的!”
(二)
葉青青就開始聽爹講朝堂上的事,爹沒讀過兩天書,行伍出的漢子用詞極魯,什麽江太傅牆頭草兩邊倒,溫尚書沒有皇上隻能去討飯,林大將軍許家的恩惠臨陣倒戈反咬許家一口比狗還不如……就這麽雜七雜八的一大堆,聽得兩眼發直,幾乎要打瞌睡流口水,阿爹恨鐵不鋼地罵道:
“你個不惜福的死丫頭!多家的兒想得侯爺的賞識侯爺都看不上,難得你有這個福分,侯爺也是念著舊偏心你,你聽爹的,好好學,以後到了宮裏,掙上個娘娘,咱們葉家也榮耀啊。”
阿娘煩得不得了:“你就求求侯爺把這福分給別人吧,這不是剜我的心嗎?侯爺的親閨是什麽人品,咱們家青青是什麽人品?我隻怕進了宮,咱們青青這條小命就沒了!”
阿娘天天哭啊哭的,阿爹早都不怎麽放心上:“你別犯傻。宮裏沈皇後不行了,要不了多久的事,你等著吧,純妃娘娘登了後位,咱們青青到宮裏,還有誰敢欺負!”
爹果然消息靈通,過了年,皇後娘娘就薨逝了,葉青青為穿了三日素服,沈皇後才二十五就沒了,葉青青想想都有點傷心。回頭一看,爹正搖頭晃腦哼著七八糟的小調,瘋狂上揚的角生形象地闡釋了什麽是阿娘說的真理——男人一生中的三大樂事就是升發財死老婆,就算死的是別人的老婆也能提前預演一下快樂。
皇上終於可以立新皇後了,葉青青爹比皇上還激,天天手給講最新進展,那積極主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皇上會立他當皇後呢!
托他爹的福,葉青青還沒出劍南,就已經對宮裏幾位娘娘和皇子公主都了然於。什麽皇上很寵婉貴妃生的六皇子,三公主胖得像個球,溫尚書的兒生不出兒子皇上還給了一個真偏心……劍南距京都這麽遠,阿爹不知通過什麽門路探聽這許多消息?然而阿爹卻還要歎一聲,“皇上這些年盯得也太了,這些娘娘都是個什麽品,什麽不什麽,跟誰好跟誰不好消息也沒個準……”
鬧了一年,純妃娘娘也沒當上皇後,新皇後姓江,才十七歲,是“牆頭草”江太傅的小孫。江太傅此人十分頭,當年許陳沈三家在前朝鬥得硝煙彌漫,江太傅猶能施施然請他們三家人同時過府赴宴,大家言笑晏晏興盡而歸。
阿爹說,南侯氣得把鎮紙砸到牆上砸出了一個坑:“江老賊算什麽東西!當初真刀真槍幹許家那會他在哪!這麽個老頭!皇上竟然信得過他!”
南侯對他外甥算是徹底沒了信心,對親閨也很無語——他辛辛苦苦遞了消息給純妃,人家不說爭取,連宮門都不出去,天天告病,皇上不肯立的原因就有一條說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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