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要幫改作業？難道這幾天都看走了眼，蘇睿其實是個麵冷心熱的好人？

“哎，記得給我早餐費，十塊。”

蘇睿停在門口，輕掀角：“我記得前天經過的時候，你說米線三塊。”

歡一滯，暗罵一句算命的狗記，繼而笑得賤兮兮：“你看我這麽大老遠特意跑過去給你買早餐，請我吃不過分吧？”

“哦？看來你吃了兩大碗還不止。”

“三塊是二兩的，五塊是三兩加，我還沒加你送餐費呢！”歡自己也理不直氣不壯，趕把頭埋進學生作業裏假裝要開始幹活，“說得好像我訛你錢一樣。這麽個大土豪，偏偏和我計較這點小錢？”

“我隻是沒有當冤大頭的興趣。”

“我請你！今早我請你，行了吧！小氣！”

歡撇著，翻開了日記，那副市儈的臉看得蘇睿角又想搐，明明家境富裕，怎麽會養這麽小家子氣的格？太可怕了，他搖著頭回隔壁去了。

歡原本以為陪看日記是蘇睿在說笑，結果十分鍾後，蘇睿讓Dirac在門口坐好，再次進了房間。

“把虎子的日記，還有他班上的，都讀給我聽一下。”

“你不會自己看？”歡衝他翻了個大白眼，在他冷漠的目裏想起來，“哦，對了，有個BBC隻會說不會寫。”

歡嘲笑完，還是把二年級那一堆日記都翻了出來，顯然蘇睿是在幫彥偉找證據，隻好乖乖做個閱讀。

在七小這種學習氛圍很不好的地方，歡總是努力讓孩子們能多點學習的興趣，同時也為了了解小朋友的況，教會拚音以後，就自掏腰包買了筆記本，鼓勵大家記日記。一兩句話也好，塗也行，形式不拘，長度不限，也不強迫每天都記，孩子們發現原來發發家裏的牢，講講和誰鬧了不愉快，說說去河邊山上撈的東西，也會得到老師表揚的，有了力，大家越寫越多，歡隻能等著放假慢慢看。

可看是一回事，把小朋友那些言稚語讀出來又是一回事，很快蘇睿打斷了：

“你不需要糾正語法錯誤，怎麽寫就怎麽讀。還有，不要憑你自己的判斷做篩選，所有的都讀。”

“是是是，真相可能保留在看起來不起眼的事中嘛。”

蘇睿的眉頭略微挑起，角掛了抹似有似無的笑：“看福爾斯了？”

歡抱了抱拳：“怪不得彥偉你大神，厲害！那天在派出所教後，我開始做功課，在啃《福爾斯全集》，還準備用暑假掃完所有的名偵探劇集，如果網絡給力的話。”

兩手托著腮，完全是一副賣萌求表揚的姿態，蘇睿卻視而不見：“不會有用。”

隻會在半夜三點還看得捂蠢笑或者低聲驚呼，吵到他岌岌可危的睡眠。

“你管我！不過說起來我還有個問題，福爾斯說偵探不會把工作方法講得太多，否則會讓人得出大偵探也不過是個平常人的結論，怎麽覺你還好為人師？”

換句話說，窮嘚瑟。

“不是我解釋，而是你們太不備思考的能力，”蘇睿漠然一笑，“你在書裏沒有看到另一句，和沒有思想的愚人更難相？”

歡艱難地咽下了到的“靠”字，得到了蘇睿輕輕一點頭：

“沒想到說過你一次，你倒改掉了一個髒話口頭禪，知錯能改，勉強算有救。”

歡發現自己已經學會在極度的憤怒中返璞歸真，反而能瞬間心平氣和地打開日記，充當合格的閱讀了。

一開始，歡顧忌著“高級矯分子”蘇睿在，還端坐著讀，慢慢人就癱進了沙發，慢慢也盤了上去，再翻了兩頁，腳習慣一，正好舒舒服服地架在茶幾上，也恰好在蘇睿整理的本子上。

“我記得，這是你吃飯的地方。”

蘇睿狠狠地瞪了那雙腳指頭都舒展開的腳丫子一眼。

“我改作業、做手工都在這上麵，沒見我這小房子連書桌都沒有嗎？”

“你把腳放在吃飯的桌子上？”

“對呀，有問題嗎？”

蘇睿確定，對麵這個人是真心覺得會放碗筷的桌子放一雙腳完全不是問題，他後麵的話都懶得浪費力氣說了。

歡這才發現，在讀諸如“今天我和媽媽買了個鴨，他gēn我家打架”和“我jué得jiājiā是班上最好看的hái，三三老師長pàng了”之類讀得風中淩時，蘇睿已經將日記本全都按學號整齊地垛好，連小朋友卷邊的頁角都一一平，久不見天日的淩茶幾居然已經清出了一大半。

“其實，你有強迫癥對不對？那是什麽覺？”

蘇睿瞄了一眼，眼帶譏諷：“我隻是不喜歡雜。”

“我這是中有序，別看我房間，哪個東西在哪裏我門兒清，你收了我才找不到。”

“你有記憶方麵的天賦，”歡詫異地看著第一次對自己發表了正麵評價的蘇睿，心想後麵肯定沒好話，果然他頓了頓，接著說，“讀基本靠背的文科，都隻考上了Z省師範大學，平常還把記憶力用在了這種低級的事上，暴殄天。”

“你管我！”歡故意抖著腳丫子，繼續往下讀，“媽媽說等明年懷了弟弟，我就要保護弟弟，但是我比jiào喜歡妹妹，要jiājiā那麽piào亮的妹妹……”

“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