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淑妃和賢妃生孩子的時候,元平帝在外頭聽到屋里撕心裂肺的慘聲和尖聲時,心里頭總會想著一事,生孩子到底有多疼。不過當時元平帝也是一笑置之,甚至還在想興許是人怕痛的緣故,他堂堂一國之君,堂堂男子漢,若是發生在自己上,他也能在談笑間輕輕松松地拉出一個娃來。
后來元平帝經歷了慘無人道的月事與蛇毒的一并摧殘后,元平帝開始意識到一事,生孩子……一定比來月事的時候還要疼。
可是盡管元平帝做足了心理準備,當他真正經歷時,元平帝只覺世間最嚴厲的酷刑也不過如此。
“娘娘,呼吸,”
“一,二,三,用力……”
“娘娘,再用力一些!”
元平帝耳邊嗡嗡嗡地在,素紅與穩婆的聲音像是天邊一樣遙遠,他想昏過去,可卻又昏不了,聲音時遠時近的。肚子又痛又疼,下邊更痛!痛得讓元平帝只覺有人拿著刀子在剮他兩間的,且還是不帶停歇的。
葉凝在外頭聽得膽戰心驚的。
從未聽過元平帝如此聲嘶力竭。
葉凝在偏閣里來回踱步,隨著元平帝一波塞一波高的聲,葉凝的心也是了又。雖然這一年以來,宮里各式各樣的養子的好藥補藥都往的青玉宮送來,元平帝為了腹中的胎兒,亦是每天堅持不懈地把熬的湯藥都灌進肚里了,子也的確是比以前好上了許多,但是葉凝仍然十分擔憂。
自古以來生孩子都相當于在鬼門關里走一圈,的子雖然養好了,但是比之尋常婦人也弱了一些。是以擔心元平帝在鬼門關一晃就回不來了。
葉凝這樣的想法剛冒頭,就聽到元平帝又慘了一聲。
接著素紅慌慌張張地走出,對屏風旁的王太醫說道:“不好了,是腳先出來的!”
聽到此話的葉凝亦是神大變。腳先出來的!這……這不是難產嗎!
幸好王太醫是宮里醫最佳的,先帝在時,王太醫便接生過不下十次,其中有三次也像是良貴妃這樣的,最后都是母子平安。素紅話音未落,王太醫就鎮定地吩咐道:“不能慌,快去將之前備下的藥端來,一定要讓娘娘一滴不剩的喝完。”說著,王太醫又提高聲音與屏風后的穩婆說:“備銀針,刺會谷與三。”
王太醫又道:“娘娘,一定要保持清醒,萬萬不能昏過去。”
元平帝咬牙。
孩子出生后,一定!一定得痛打他一頓!
“啊!”
青玉宮的聲竭力嘶足足響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一抹曙穿破云層,驅走暗黑的夜時,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響徹九霄。
葉凝面上一喜,剛邁前一步,臉頰沾了兩抹的素紅抱著尚在襁褓中的嬰兒走出,其面容上的歡喜之不言而喻,眼睛里亦是掩不住的喜。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娘娘誕下小皇子。”
良貴妃臨盆的那一夜,整個后宮的妃嬪們幾乎都是一夜未眠,皆是派了人去守在青玉宮的附近,但凡有風吹草便立馬回稟。
眾妃嬪都知良貴妃的子不太好,這又是第一胎。暗地里也不知有多人盼著良貴妃一尸兩命呢。可惜仿佛老天爺也在眷顧良貴妃,明明遭遇難產,可是最后竟然母子平安。
母子平安!
良貴妃誕下的是皇子呀!
聽回稟消息的奴才說得知良貴妃產子,皇帝欣喜若狂。這四字也足以表明皇帝對良貴妃母子的重視了。
良貴妃產下皇子的消息不到一個時辰便六宮皆知,朝野中亦是很快收到消息。一時間外都在暗地里議論紛紛的,生下皇子的良貴妃,皇帝還會加封嗎?如今良貴妃能升的也就只剩下兩個位置,一是位同副后的皇貴妃,另外一個則是母儀天下的皇后。
自和賢皇后去世后,皇帝就再也沒有提過立后事宜,朝臣與太后多加催促,皇帝也是不了了之。可現在看皇帝寵良貴妃的趨勢,這所有妃嬪夢寐以求的皇后之位怎麼看都像是屬于良貴妃的呀。
臨盆的那一整夜,元平帝如今想起都是心有余悸。之前元平帝還想著待孩子出生后,定要痛打他一頓的,可如今瞅到襁褓中的嬰孩,烏溜溜的眼珠子,好奇而又專注地盯著自己時,元平帝登時就舍不得了。
元平帝很難想象懷里這麼小的一個娃娃是從自己的肚里出來的,明明生之前他還在自己的肚里頑皮地折騰自己,可現在他有了眼睛鼻子,還會對著自己眨眼睛,對著自己笑。
元平帝出一手指逗弄著他胖乎乎的小臉蛋,小皇子咯咯地笑,里吐著泡泡。
見他口水流了出來,元平帝直接用手指輕輕地拭去,冷不丁的,小皇子忽然抓住元平帝的手指。
明明手是那樣的小,那樣的,可握住時,力度卻是那麼的大,仿佛他在這世間里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元平帝手指一,似有什麼通過這一手指流遍了他的四肢百骸。經過腔里的那顆心時,也像是被小巧的五指包裹住一樣,暖暖的,讓他恨不得想要將這世間最好最珍貴的東西通通都送到他的面前。
葉凝坐在榻邊,含笑地問:“陛下可有想好給小皇子取什麼名字了麼?”
元平帝沒有收回手,任由小皇子抓著。
難產之后,元平帝雖然撿回了條命,但是子實在虛得不行,在病榻上養了一個多月才漸漸好轉。在小皇子出生后的幾天,葉凝問過皇帝要取什麼名字,皇帝沉片刻才說得挑個大吉日來定下名字。
于是乎,這一拖便到了現在。
后宮里的妃嬪見加封遲遲未來,小皇子滿月了,連個滿月宴也不曾有,如今更是連取名也沒有,要曉得三皇子生出來后的當天皇帝就親自取名了。
現在和良貴妃的況相比起來,眾妃嬪不有些不著頭腦。
葉凝也不知道皇帝到底在想什麼,明明懷孕時皇帝也想過了不名字,葉凝也附和過幾個,原以為皇帝會從中挑選一個的,未料現在皇帝卻是遲遲沒有下決定。
其實元平帝也很苦惱。
之前取的名字是不錯,可現在一見到懷里的小皇子,皇帝又覺得那幾個名字配不上他的孩子。他自己生的孩子自然就是要用最好的名字。
元平帝道:“不急,還有幾日才到初六。”
初六也是皇帝千挑萬選的大吉之日。
忽然想起一事,元平帝又對葉凝道:“加封也不急,你無需擔心,朕自是不會虧待你。”
初六那一日,元平帝果真想出了一個名字。
三皇子和五皇子的名字都是從“昌”字的,眾人都以為這位剛出生不久的六皇子也是如此,未料皇帝卻是另辟蹊徑,不從“昌”字,而是單名一個“曙”字,司馬曙。
這名字一出,眾妃嬪都是心懷各異。
六皇子的特別,這表明了什麼?
很快的,比起皇帝對六皇子的特別,又一消息接踵而來。而這消息于眾妃嬪而言,無疑是驚天轟雷!之前還在想為何皇帝遲遲不給六皇子取名,原以為皇帝不重視六皇子,未料是太過重視了!
皇帝登基方五年,膝下的皇子也不多,僅有三個,而最小的六皇子還不到兩個月大,可皇帝卻立了六皇子為皇儲!
這是何等的榮耀!
后宮妃嬪你看我我你的,此時哪里會不知后宮中的贏家非良貴妃莫屬。
一時間葉家水漲船高,前來結奉承的人亦是絡繹不絕。不過葉父倒也謹慎,雖然兒與外孫得了這樣的殊榮,但也不曾張揚跋扈,反而是繼續獨來獨往。
元平帝知道后,勾輕笑。
他當初就是看中葉家這一點。
“這兒的荷花開得始終不及行宮。”恰逢休沐日,日頭也燦爛,葉凝與元平帝還有六皇子在水榭上賞荷。
宮人們都在遠遠的地方安靜地站著。
元平帝抱著六皇子,邊逗弄著他的小手邊與葉凝道:“待曙兒再大一些,我們再去江南的行宮。”
葉凝說道:“好呀,說起來臣妾也是去年此時在行宮里才知有孕了。眨眼間,曙兒都出生了。”葉凝又笑著說道:“臣妾還記得當時萬海全和小永子都在水榭外后候著,當時臣妾還調侃了萬海全一番,沒想到最后竟是真了。”
聽葉凝提起這話,元平帝道:“都一年了,朕也許久沒有見過萬海全了,把他放出來吧。興許他一出來,朕與你又換回去了。”
其實元平帝也知這互換得靠機緣,萬海全也不過是巧在旁邊罷了。
只不過元平帝又一次被雷劈中時,昏倒前的那一剎那,元平帝心想若能醒來,定要給萬海全改個名字,興許是海字的緣故,海納百川,于是總招雷。
唔,就萬雷全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翡玉玲瓏的地雷~~
今天一更……
15號將至,我的短篇還在卡文中……有預編輯十五號會將我滅口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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