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記得某個人說過, 把人花家小姑娘當妹妹般看待,世上哪有兄長對妹妹起男心思的, 那豈不是跟禽無異?”昌隆帝看著笑容滿臉的兒子, 忍不住刺了他兩句,“現在倒好, 拐著人家小姑娘出去玩, 還不想回家了,你自己說說, 這干的是什麼事?”
“父皇,發生這種意料之外的事, 豈是兒臣自己可以控制的。”太子給昌隆帝拱手行禮, 厚著臉皮笑道:“兒臣前些日子不是跟您說過, 覺得自己是個禽?民間有句俗話說得好,男人的話若是靠得住,豬也能上樹。”
“你那個時候, 便起了這種心思?”昌隆帝打斷太子的話,皺眉道, “元溯,你應該知道,差點為你大哥的王妃, 若不是因為賢妃不愿意,說不定他們連婚期都定下來了。”
“父皇,大哥已經定了林家千金,他的婚事與福壽郡主再無干系。”太子在椅子上一坐, 大有事不解決他就不走的架勢:“父皇,兒臣長這麼大,好不容易看重一位姑娘,您若是不幫兒臣,就沒人替我拿主意了。”
“這套說辭你在朕面前用過無數次,已經沒有新鮮了。”昌隆帝嫌棄道,“是大將軍的兒,不是民間采選來充盈后宮的人。你喜歡有什麼用,朕總不能強著嫁給你,朕若真的這麼做了,豈不是寒了功臣的心?”
“兒臣明白。”太子早就料到昌隆帝會有這番說辭,他笑容滿面道,“您不反對兒臣心儀福壽郡主便好。”
昌隆帝沉默了兩秒,抄起桌上的一本書砸向太子:“朕就知道你這個臭小子拐彎抹角地在給朕挖坑跳,平日里讓你看奏折不彈,在這些事上鬼主意倒是一個接一個。”
“婚姻大事豈可兒戲,兒臣自然得多廢心思。”太子偏頭躲開昌隆帝砸過來的書,起把書撿起來,走到昌隆帝面前,作揖道:“還請父皇全兒臣。”
“唉。”昌隆帝把書從太子手里出來,“元溯,花家那個丫頭沒進京前,朕不知道弱到這個地步,你是太子,是大晉未來的皇帝,娶一個弱的太子妃,對你并無好。”
“父皇,您的后宮里沒有皇后,都能平平安安過這麼多年,兒臣娶一個弱些的太子妃又有什麼關系?”太子頓了頓,“福壽郡主雖弱了些,但慢慢溫養著,會有變好的一天。”
“可萬一你變心了,后宮有了其他的人,而的仍舊虛弱怎麼辦?”昌隆帝認真地看著太子,“到了那一天,后宮就是的墳墓。那時候的你,不會想起今時今日的心境與耐。”
“你方才也說過,男人的話若是靠得住,豬都能上樹。朕相信你現在的心是認真的,可是明日呢,后日呢?”
“明日何其多,你能保證永遠不變?”
“你是朕最心的兒子,應庭與明月是朕信任的良將。在朕危難之時,他們不曾因謠言而遠離朕,反而為朕付出良多。朕登基以后,他們夫妻二人為朕鎮守邊關,擁有萬貫家財卻沒有的時間。”昌隆帝走到椅上坐下,“應庭待兒的心,就如朕待你。日后你待不好,朕以何面目來面對他們二人?”
當初正是因為考慮到這一點,他才打算讓格簡單的老大去求娶花家姑娘,這樣既讓花琉璃有份地位,又不用被后宮束縛。
只可惜老大與賢妃不想要這門親事,他又不想讓花家小丫頭有個對不滿意的婆婆,這事就只能當做沒有發生。
“很多男人生來多好,元溯啊,不是朕信不過你,是朕信不過男人。”昌隆帝臉上掛著“我們都是男人,你懂的”表,語重心長道:“朕不阻攔你,但朕也不會幫你在應庭面前說好話。”
“對了。”抱著一顆拳拳子之心,昌隆帝補充了一句,“追求喜之人這種事急不得,尤其是不能得罪岳母。你在衛明月面前,一定要注意言行。若是不小心惹怒了,想對你手……”昌隆帝認真地想了想,“你記得跑快些,不要跟發生爭執。”
“父皇?”太子沒怎麼弄明白昌隆帝這番話的意思。
“朕就這麼一說,你把事記在心上就行了。”昌隆帝抬了抬茶杯,“朕忙得很,沒閑工夫跟你說這些,回去早點睡,明日早朝記得按時到。”
被自家父皇趕出了宸宮,太子面上沒有半點惱,只要父皇不反對他娶琉璃的打算就好。
至于父皇其他的顧慮,只有未來才可以證明。
任何濃烈又人的誓言,都是無用的。唯有時間與行,才有資格去評判。
“太子這麼晚回宮,陛下不責罰他便罷了,反而還留他在宸宮說了許久的話。” 賢妃心里不暢快道,“男人慣起孩子來,怎麼一點底線都沒有?”
太子上那麼多的臭病,有一大半都是陛下慣出來的。
慈父多敗兒。
不過敗就隨他敗去,反正不是肚子里出來的孩子。不得太子時時囂張,到惹事,引得滿朝文武大臣都心生不滿,到時候陛下就算不想廢掉姬元溯的太子之位都不行。
“娘娘。”宮見賢妃出了充滿暢想的笑容,小聲提醒:“林家千金來了,您可要見見。”
“讓進來。”賢妃對林菀并不是太滿意,但由于有個讓更加不滿的花琉璃而林菀的父親在文臣中又頗有威,對林菀勉強也能夠容忍了。
更重要的是,想借著林菀的份,拉攏林妃與四皇子,讓他們在暗中支持自家兒子,所以讓兒子娶林菀,更符合眼下的利益。
林菀進門以后,賢妃便親親熱熱的招呼起來,把提前準備好的綾羅綢緞胭脂水給林菀,才笑著讓宮帶林菀去側殿休息。
“娘娘,二公主那邊派人來說,由于林小姐出門只帶了一個婢,二公主便把自己邊得用的宮跟在林小姐邊伺候,然后……便發現了一些事。”
見宮說話吞吞吐吐,賢妃心里有些不好的預:“講。”
“今日林小姐賞景時與王爺巧見了面,但是王爺對林小姐態度冷淡,好像非常不滿意。”宮把來的事經過講了一遍,“到了中午,王爺與太子、福壽郡主還有林小姐一起用的,飯后福壽郡去賞花,林小姐追過去跟福壽郡主說了幾句話,因站得遠,兩個宮也沒聽清林小姐說了什麼,太子臉難看地責備了幾句,嚇得林小姐下跪請罪……”
“去招惹花琉璃干什麼?”事經過還沒聽完,賢妃脾氣就先炸了,“第一次來拜見本宮的時候,本宮就告訴過,花琉璃不好,平日里看見就躲遠一些,萬萬不可招惹,怎麼還自己湊上去找事?”
那個花琉璃邪得很,跟娘家人都在那惹上了事,怎麼還有人敢往上湊?
“許……許是林小姐剛回京不久,與福壽郡主也沒什麼來往,所以不知道事的嚴重。”宮心下想,這件事里面,最嚴重的應該是林小姐下跪向太子請罪才對。
“我們大晉又不是旁邊那個銀衫的小國,有事沒事便讓人跪下,為我兒未來的正妻,在人前怎麼能隨隨便便下跪?”賢妃皺眉道,“林舟素有清名,面對劫匪時,都能面不改,怎麼會有一個膝蓋的兒,莫不是有什麼誤會?”
大晉并不是都要跪來跪去的地方,即使是在陛下面前,也不是見面都要跪的。
“娘娘說得對,也許真有什麼誤會也說不定。”宮忙道,“奴婢見林小姐進退有度,格也溫順,日后與殿下了親,也能相融洽。”
“但愿吧。”賢妃心里卻有些七上八下,為母親,哪會看不出兒子并不喜歡林菀。可做母親的,也不想兒子喜歡花琉璃那樣的人啊。
“唉。”賢妃嘆息,可憐天下父母親,做娘親的不容易啊。
花家,一家四口圍桌而坐。
花琉璃把牛丸子舀到花長空碗里:“三哥,吃這個,吃了這個順順利利,保證你榜上有名。”
“來,再吃塊南瓜羹,這個寓意好,祝你金榜題名。”花應庭舀一大勺南瓜羹在花長空碗里。
花長空見母親也準備給他夾菜,趕捂住自己的碗:“母親,您不要學父親和小妹,迷信不好。”
衛明月有些憾地把公筷放下:“明天就要榜出來了,你張不張?”
“還行?”花長空想了想,“兒子對自己還是有信心的。”
“嗯,那就好。”衛明月點頭,“你是我衛明月的兒子,腦子應該不會太差。”
“娘親是整個大晉最聰明的人,三哥只要有您一半的聰明,肯定就能考中。”花琉璃討好一笑,“來,您嘗嘗這道菜的味道。”
“琉璃,聽說你今天出去玩了?”衛明月放下筷子,看著花琉璃。
“您不是看著兒回來的嗎?”花琉璃有些心虛。
“玩到天快黑才回來,還早,我還以為你要等到子時才歸呢。”衛明月似笑非笑地看著,“晚上飯也不好好吃,是在外面吃飽了?”
“也就多吃了那麼一點點。”花琉璃出手,比了一小段的距離,“娘親,這也不能全怪我,實在是人太養眼,食太好吃,兒便忍不住多待了一會兒。”
“跟誰?”花應庭憤怒地問,“誰家那麼不會教兒子,陪小姑娘玩到天黑才回家?”
“太、太子殿下。”花琉璃左看右看,就是不看花應庭的眼睛,“這真的是意外,下次兒一定早點回來。”
“原來是太子啊……”花應庭沉默片刻,低頭飯,決定放棄討論對方家教問題。
“我記得你說過,對太子沒有男之。”
“沒有男之,可以有欣賞之意嘛。”花琉璃抓著衛明月的臂彎搖了搖,“娘親,兒覺得太子可憐的。”
“哦?”衛明月倒是不知道,當今太子竟也稱得上可憐了。
于是花琉璃給家人講了一個“癡男人與癡子生死兩茫茫,癡男子生不如死,夜夜被思念環繞的故事”。
“這是太子跟你說的?”衛明月聽過不與太子有關的傳言,但他有個如生命的子,卻無人提起。
“那倒不是,這件事對太子而言似乎非常痛苦,所以他并不愿提及,是兒猜出來的。”花琉璃自信滿滿道,“兒在邊關看多了生死別離的事,對太子的想法,一眼都能看出。”
花應庭與花長空都聽呆了,原來太子竟是這麼癡的人?
“兒聽他話里竟有追隨亡人而去的意思,哪里還能放心。”花琉璃嘆氣道,“太子份特殊,他若是出了什麼事,麻煩可就大了。今天為了哄他高興,兒可費了不勁兒,總不能眼睜睜看他想不開吧。”
“事若真是如此,太子又有意與你相,你多開導他一些也并無太大干系。”衛明月嘆氣,“不過最重要的,還是保護好自己。”
知莫若母,太子若是長得不好看,兒決計不會有現在這麼好的耐。
“兒還有個猜測,太子殿下喜歡的人,說不定是個弱多病的姑娘。他愿意與我親近,是因為兒與那位姑娘有相似之。”說到這,花琉璃忍不住嘖嘖道,“真是可憐,的人死了,世間仿佛充滿著人的影子。”
“琉璃。”衛明月盯著兒看了片刻,“以后你若是再去看一些七八糟的話本,我就讓你抄一百遍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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