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章節(12點)

幾天過去，老夫人依舊沒有個準信，甚至也不面。莉夫人開始有些急了。

“你說老夫人到底會不會答應？”莉夫人皺著眉半靠在靠枕上，額上戴著抹額，頭髮散著，臉上蒼白，看上去有些虛弱。往日的明豔全部復見，只剩下憔悴和老態。

這次小產讓莉夫人的子一下子被掏空了。臉頰深凹陷不說，眼角也有了皺紋。這讓莉夫人更加煩躁——一直以來引以爲傲的就是貌，可是如今……

顧瑢音坐在錦凳上，正讓丫頭給染指甲。聽到莉夫人的問話，便也皺了眉頭：“應該會答應吧。”

莉夫人煩躁的掐著被子，恨恨道：“那怎麼還沒個消息呢？你說是不是生了什麼變故？”

顧瑢音想了想，卻也不太肯定——“應該不會吧？”

莉夫人不再言語，一個悶悶的想了許久，忽然忍不住咬牙切齒道：“都是齊氏那個賤人，若不是——”

顧瑢音這幾日聽這話早就聽得煩了，此時見莉夫人又有要囉嗦的架勢，便忙不迭的開口打斷了：“這會兒說這個有什麼用？對了，榮妃娘娘那邊怎麼說？不如你寫信讓人送進宮裡，讓榮妃跟老夫人說說，興許這事兒就準了。還有四皇子那邊——”

不說這個還好，說了這個莉夫人頓時更加鬱悶：“榮妃那頭我早就說了。可是榮妃說扶正這事兒不好手。至於四皇子那邊——太后似乎還有些猶豫。”

顧瑢音皺眉看著丫頭包好指甲，便揮手讓丫頭出去了：“太后還猶豫什麼？”

莉夫人白了一眼：“這我怎麼知道？那死丫頭的運氣怎麼就那麼好？我原以爲這件事進宮就能定下了，可是誰知到現在也沒個準信拖得時間越長，越是容易出狀況更何況，一天不定下來，你也不能定親，真是讓人糟心。”

顧瑢音也有些煩躁，站起來在屋子裡來回走了幾趟：“可不是？聽說鎮南王世子那個未婚妻已經下葬了。鎮南王世子的年紀也有二十了，鎮南王妃最近已經開始張羅著看人了。”

莉夫人翻了個，換了個姿勢靠在靠枕上：“鎮南王世子份是不錯，可是年歲未免大了一些——還有個克妻的名頭。我覺得還是算了吧，”

顧瑢音被這麼一說頓時有些猶豫：“可是除了他，我還能結上什麼好親？我不管，我怎麼也不能輸給顧瑢音。”

莉夫人冷笑一聲：“是嫡又怎麼樣，還不是嫁給人做妾？我聽說四皇子妃可不是省油的燈。加上上頭還有太后護著，將來日子能好過？倒是你，嫁過去怎麼也是正妻，怎麼會比不上？”

顧瑢音聽了這話，不由出幾分笑容來：“也是。”

……

顧婉音午睡起來，丹枝便道：“老夫人說讓小姐您過去一趟。”

顧婉音懶懶的了個懶腰，這才點點頭：“知道了。梳洗完就去吧。”

丹枝在伺候梳頭勻面時候輕聲道：“我選了兩個小丫頭，一個素琴，一個荷的。兩個都是沉穩的子，年紀也不大，都才十七歲。小姐回頭看看，若是喜歡就留下。們都是家生子，只是老子娘都在莊子上做活。”

“恩，也不用看了，你覺得好就留下吧。”顧婉音隨意點頭道。

丹枝便也沒有再堅持，轉而說起另外一件事：“天氣一日日熱起來來，是不是開始供冰了？老夫人今兒便說起，想吃冰鎮銀耳湯。”

顧婉音想了想也允了：“恩，各房且先不忙，廚房可以開始用冰了。老夫人若是覺得太熱也擺些冰吧。老夫人年歲大了，不耐熱了。只是有一點要跟廚房說——琮琦他們幾個孩子還小，每日別給吃太多冰的。老夫人也是。”

丹枝點點頭：“這點他們省得。前年老夫人吃壞肚子一回之後，就沒敢給老夫人用太多冰了。”

隨即丹枝又道：“莉夫人最近名貴補品用了許多，這買藥的銀子是在月例中扣，還是中出？”

顧婉音微微一笑：“中出吧。咱們家還有不名貴藥材和補品，放著也是發黴，不如讓用了，日後再買新的就是。以後也沒有機會小產了，索讓好好補一補。也省的到時候說我虧了。”

丹枝忍不住笑起來：“小姐說話未免太損了。若是讓人聽去了，不知怎麼說呢。”

顧婉音也笑起來：“誰說說去。”

丹枝在首飾盒裡找了一對水晶耳墜子給顧婉音戴上，忽然想起來：“上次在周家掉了只耳墜子，另外一隻扔了還是重新讓人配一隻？”

“懶得麻煩，放在那吧。扔了也可惜了。”顧婉音拿起絹扇站起來，準備去老夫人。

丹枝便沒有說什麼，因還有其他事，就讓另外的小丫頭撐傘隨顧婉音一起出了門。

老夫人也是剛剛纔午睡醒來。顧婉音親自捧了水給老夫人勻面。

一切妥當之後，老夫人坐在榻上，人有些懨懨的，似是神不濟。顧婉音便主坐過去，拿起扇子給老夫人扇風。卻對老夫人喚過來的事隻字不提。

老夫人瞇了眼睛，角若有若無的勾起：“當家難吶。”

對於老夫人突發的慨，顧婉音只微微一笑：“所以並不是人人都能當家的。”

老夫人笑起來：“是啊。不僅要管著錢財，還要管著人心。所以人越多啊，管家就越難。人心散了，這個家也就徹底的沒了指了。所以這管家的事，總是難。做得好沒有人誇你，可你一旦有什麼錯，那就有無數的人跳出來指責你。”

看著老夫人似有一直說下去的樣子，顧婉音便抿著脣微笑著聽著，並不去話。

老夫人停頓了片刻，便又自顧自的說下去：“當年我才嫁過來的時候，也是生慣養的，什麼也不懂。許多事都是後來一點點跟著學起來的。吃了許多虧，背地裡不知道哭了多次，才漸漸的有了今天。後來你祖父年紀輕輕就去了，我一個人撐著這樣大的一家人，也不知經歷了多辛酸和艱難。”

隨著老夫人的描述，顧婉音彷彿看見老夫人如何艱辛的撐著顧家，維持著顧家的風。

“後來分家，我執意跟著你父親。你大伯雖然上不說，心底還是有意見的。當初本來我想讓你母親管家，可是子太過弱，無法擔當重任，我也就沒有出管家的鑰匙。後來你母親去了，你小小年紀倒是比你母親更強些，我有意讓你跟著我學著管家，你也學得很快。可是我心裡清楚，你總是要嫁人的。況且你管家，讓許多人眼紅心熱，沒難爲你。”老夫人平平靜靜的說著，但偏是那樣平靜的聲音，卻讓人覺得莫名的心酸。

“你的婚事我當初想著，總要尋一個頂好的，纔不辜負你的聰慧和心氣。我不該一時糊塗……事到如今，也看你的造化了。”老夫人嘆了一口氣：“倘若你真的做了天家的人，二房也算是榮耀了。”

顧婉音扇扇子的手頓了頓，隨即便又恢復正常。

“莉夫人爲人跋扈不知收斂，可是卻沒多深的心機。否則也不會做出那樣的蠢事。”說到這裡，老夫人微微瞇了瞇眼睛，一芒閃過：“齊氏雖然看著敦厚，可是那地方出來的人，怎麼會如此純良？單說這幾年將你父親的拉著，就比莉夫人強了不。可是齊氏聰明，不做出格的事，所以我也就一直當沒看見。”

顧婉音有些暗暗的心驚——原來老夫人如此的明白。

老夫人說得沒錯，齊氏何嘗真的是委曲求全？齊氏出太低，能當個姨娘已經是難能可貴，所以齊氏很明白自己的境，知道不該再有其他的奢，便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的事。至這樣能讓老夫人覺得好，不會虧待了。

可是莉夫人就不同，莉夫人的野心太大。而且仗著份特殊便不知收斂。

兩者相較之下，莉夫人徹底被比了下去。

“若是齊氏出高貴些，或許我會考慮將扶正，讓管家。可惜……”老夫人嘆了一口氣：“真到了不得已的時候，我寧願讓莉夫人接，也斷不會給齊氏。你可明白？”

顧婉音點點頭，“明白。”給莉夫人，莉夫人就算做不好，也不會有其他的野心。可是齊氏不同，齊氏自己有兒子。做人總會有私心。齊氏又太過聰明。

老夫人睜開眼睛，目芒閃過：“莉夫人小產是你父親的錯，我們總要安。雖然不能將扶正，可是也不至於就讓失去了希。我想，續絃這件事，先作罷吧。反正你父親也有不通房，外頭知己更是無數，也不缺這一個正妻。”

顧婉音微微有些詫異——沒想到老夫人竟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另外，三丫頭也到了說親的年紀，我想著，是不是將記在你母親的名下。”老夫人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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