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個穿白服的，前后都沒有臉，我要死了, 我要是真死了回頭讓我外婆把我埋您樹底下吧！！！這他媽也太嚇人了！”

微風吹拂，杏樹搖曳，沙沙作響。鮮紅的花瓣在空中旋轉著慢慢飄落, 落在了過杏仙的肩頭上。

他嚎完才覺自己了，便靠著樹干坐下了, 倚在樹干上喃喃道：“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 干爹，您要是能聽見, 就趕去救一救南小時吧，他一個勁的讓我快跑，說直到他來找我之前讓我不要出杏華廟，我就覺得您肯定也有靈, 干爹，求你了……”

南時面對著厲鬼尚能談笑風生——當然怕還是怕的, 只不過了也就好了。

那兩個鬼讓南時邊的小姐姐傾影都如臨大敵，他悄悄問過鬼新娘，妹子說傾影一個能打十個，可想而知這兩個鬼到底有多恐怖。

“那邊還有好多警察，他們也有我們村兒的，小時候也給您上過香磕過頭的……”

杏花如雨，落得他滿頭滿，幾片花瓣正正好好的落在了過杏仙的眼睛上，他下意識的手去取，手指放到眼瞼，卻人按住了手。

有一個人溫溫的環抱著他，微涼的手掌覆在他的眼睛上，將他的視線遮去了。過杏仙肩頭一沉，像是被人用下著的覺。

對方在他耳邊嘆息著說：“好了，我知道了。”

“別怕，阿云。”杏華仙抱著他，頭親的在了他的肩膀上：“南時是池山主的親傳，不過是兩個喜喪鬼，若真能出事，池山主不如去再去自盡一回。”

過杏仙一時語塞，結結的說：“你……我……”

“別怕，我是你干爹。”杏華仙看著他因為瘋跑了一陣而有些泛紅的耳朵，瓣微微上前，卻到底沒有，只是說道：“你見過我的，別怕。”

“嗯……”過杏仙應了一聲，他的一手還被在杏華仙的手底下，另一手敷了上去，握住了他的手腕：“那干爹，你能不能去看看……求你了，南小時是我室友，他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讓他死在這里。”

“可以。”杏華仙答應了下來：“你在這里，不許出杏華廟，等我帶你朋友回來，知道嗎？”

“知道，我一定不出去！”過杏仙立刻答道，生怕回答得慢了讓杏華仙改變主意。

下一刻，環抱著他的人就消失了，他的背部到了堅的樹干，因為時間的磨礪，樹皮早就變得溫潤得像一塊玉一樣，過杏仙也不知道怎麼的，回過抱住了樹干，心下安定了下來。

原來他干爹真的存在啊……南小時真沒有騙他。

聲音好耳，他一定在哪聽過。

為什麼他就不記得了呢……

***

“咳咳！”南時抄起了另外一個便攜喇叭，試了試麥。

南時已經將國歌錄到了前一個喇叭里面，選擇循環播放，虧得他們要辦喜事，這喇叭剛充滿電，至還能用個三小時。

傾影站在一旁幫著他提著，將喇叭對準了院子。

南時靠在警車上，清了清嗓子開始字正腔圓的念了起來：“彩旗飄飄，祥云浮，春節快樂，開心如意，愿君幸福，健康平安，佳節氣象，諸邪退避，事事順利，萬事大吉！——嶺南村在此給大家拜個早年了！”

也不知道有沒有效果，南時又搜了一段網上流傳的什麼道家金咒和凈心神咒，也不管有用沒用，反正錄起來和國歌一起循環播放。

如果科學的不行，那就用神學，就算是瞎貓上死耗子，也總能有一個有用吧？

謝這戶人家紅白喜事一起辦，外面鞭炮還剩了不。南時點了支煙，過去一個個點燃了開始放——呸，要是他們不辦就好了，那不就屁事沒有了嗎！

聽說鞭炮也能嚇鬼——傾影已經拿不聲不響的扯了兩個布條把耳朵堵住了，覺自己會被誤傷。

隨著外頭鞭炮震天響，又是國歌又是道家咒語，還有新年賀詞，覺一片祥和。

不多時，院子里面終于有了靜，大門吱呀一響，幾個昏過去的片警被其他還健在的給扶了出來，那會兒南時還在那邊點鞭炮，有一個片警大喊道：“好了別點了，耳朵都要聾了！”

南時見狀，趕把煙往里一塞就開始跑路，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他可不想被人問東問西。

片警們把傷員扶上了車，隨即開始大氣，其中一個崩潰的拿手捂住了臉，他的頭發上都是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滴。

突然有人問道：“……剛剛那個人什麼來路？”

他是真心要救他們的嗎？

國歌有用是有用，然而鞭炮聲太響了，把國歌給蓋了過去，還有那什麼七八糟的新春賀詞和咒語，是認真的嗎？

關鍵時刻還是大家不約而同的唱起了國歌，也不知道為啥越唱越熱，最后提著警嗷嗷的上去了，那兩個鬼見勢不妙就消失了，他們這才能出來。

“不記得了……好像是來參加紅白事的鄉鄰。”

“一會兒去調查一下。”幾人不約而同的道，隨即有人了一把汗，拉開了對講機：“有人見著馮法醫了嗎？他人呢？”

“沒見到，應該已經出來了，我這邊留下找他，其他人先抓去醫院吧。”有人道。

“行，那各車準備好，把警報拉起來，往最近的醫院去。”

車上還有昏迷著的傷員，休息個半分鐘主要還是因為怕心跳太快，手腳發，影響開車造通事故。

“知道了！走了！”對講機里頭傳來了聲音，隨即負責開車的那個就發了車子，將警報拉開，加足了馬力往醫院飛馳而去。

當然，有人覺得還是虛得慌，默默將國歌加了音樂循環列表。

南時跑到家門口，見大門鎖，這才想起來過杏仙應該還在杏華廟里，也不知道他干爹給不給力，不過他想救的人都出來了，接下來的事就和他關系不大了。

他剛剛跑之前也注意了一下他們的面相，還好，大部分人印堂中的黑氣已經消失了，倒是被他們架著的那幾個估計要病一場，沒逃過。

傾影沒有南時這樣的限制，飄進屋里拿了兩瓶礦泉水出來遞給了南時，還心的帶了兩個小蛋糕出來，南時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灌了半瓶水，又吃了一個蛋糕，這才覺得舒服了許多。

不知不覺中，他的服都了。

得把過杏仙接回來才行……他掙扎著起，車子被開走了，他只能靠兩條走過去了。

***

杏華仙到的時候，恰好遇上南時跑路，他見南時無事，邊又跟著人，便也不再管他，直接往里面去，追著那兩只喜喪鬼將他們了碎片，送他們一個魂飛魄散。

南時有句話說的很對，跑到他的地盤上來撒野，他還要不要面子了？

他臨走之前還見著了坐在棺材上的鬼新娘，鬼新娘唰得一下站了起來：“您好！我是這次的事主，外頭的事不關我的事兒啊！我實在是能力有限，只能護著一個。”

“我報仇證還沒下來，這次我沒手！仙人您可不能冤枉我！”

為證自己清白，把棺材板給打開了，只見原本應該是尸躺著的棺材里此時正安安靜靜的昏睡著一個人，正是馮法醫。

杏華仙點了點頭，飄然離去了。

有報仇證的都是合法報仇，等閑不會有人去阻攔他們。

南時只知道報仇證，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報仇證也是有代價的——想要親手報仇，可以，報完仇就老老實實去枉死城里服役百年，殺一人，就多一百年，殺十個，就多一千年。

枉死城是個什麼地方？其實也就是個特殊一點點的城市，里頭的居民還是照常的過，除了薪水低一點，法定節假日一點之外，居民每天晚上還要重復自己的死亡過程。

無論這個過程多痛苦，多難，都得重復。

很多人熬不到第一個十年就崩潰得選擇魂飛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