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進弟弟心臟的剎那，他也被貫穿了腹部。

但相同之中也有不同。

弟弟保留了對陸言從小到大的影響——恐懼。

他活在陸言的夢里，記憶里，活在每個心悸到窒息的夢魘中。

在陸言還年的時候，不知道有多次，他面無表地哭著驚醒，因為害怕，全生理的抖。

夢里是紅的天空，荒誕而怪陸離。

他知道自己背后有人，那個人他哥哥，還說會保護他。

但陸言從來不信。

如今，當年的噩夢源站在了他的面前。

陸言下手依然狠戾，但眼眶里卻不控制地流出了淚。

弟弟從腔里發出沉悶的笑聲：“看來再來一次，也不會有什麼不同。上一次我是竊鉤者。這一次，是你選擇了錯誤的道路。你生來就該是完的進化。卻逆向擁有了累贅的，甚至到現在，還保留著人類的。”

“我到很失。”弟弟嘆息道。

黑霧繚繞在他的上，深紅的須從他的眼眶里、里、乃至耳朵里鉆了出來，很快取代原本的腦袋。

他抱住了陸言，卻不是為了擁抱，畸變的須不斷長，像是一張網，牢牢鎖住獵。

手扎進了陸言的里，開始大口大口的，貪婪吞咽著。

陸言的冷的像是要結冰。

在被手貫穿的時候，悉的恐懼淹沒了他。

陸言聽見了，弟弟膛里緩緩傳來的心跳。

“祂”正在復生。

在凍的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陸言后背突然傳來一陣燒灼的滾燙。

那是……龍骨弓。

箭已經用完，只剩一張卷曲的弓。

如今這把弓燙到了幾乎生疼的地步。陸言在恍惚間意識到一件事。

如果，唐尋安發現醒來的人不是他，大概會很難過。

陸言和系統說過，他喜歡看唐尋安哭。

但不是因為這種事哭。

恐懼是因為未知。但如今，弟弟就在他面前，他們擁抱著。須依然存在，但弟弟已經恢復了人形。

陸言抬起了眼眸：“你說的很對……很累贅。但就是這些累贅的，才讓我覺得，自己還活著。像個人一樣。”

他舉起了手，左手掌心，緩緩裂開了一條巨大的隙，幾乎把他的手掌貫穿。

白的須線已經等候多時，它們像極了之前見過的那些纏繞在石柱上的臍帶。

這些須線無比的扎進了弟弟的心臟中。

【天賦25-吞噬】

弟弟的語氣充滿著淡淡的笑意：“用我的天賦來吞噬我嗎？是不是太多余了一些，哥哥。”

他已經設想過這樣的可能。

但沒用的，陸言的吞噬晚了他一步。

最后一定是他先吞掉陸言。

但很快，弟弟就察覺到了問題，他正在消失。或者說，被凈化。

弟弟驟然瞪大了眼：“……怎麼會？！”

他們的天賦一樣又不一樣。

在天賦序列表上，吞噬有一個大大的星號，代表這是治愈系天賦。

然而在為污染后，這個天賦會失去治愈的本意。

系統說過，代表舌頭的王魚擁有天賦吞噬。

它還說過，“這條魚的確是所有魚里面，潛力最大的一條。”

因為，吞噬的上位天賦，名為【天啟】。

……

……

整個拉萊耶向上漂浮。

母蟲的臉上出了狂喜的神：“神！是吾神！他快醒來了！”

上，有幾個貫穿的巨，白的蟲在這個孔里爬進爬出，吐出膠質修復著。

幾乎被剁碎，但面前的唐尋安也沒好到哪去。

他就快死了。

黑龍上半邊已經消失不見，甚至無可以流。

唐尋安的意識開始混，甚至不太記得自己是誰，腦海里卻只剩下一個念頭。

不能讓人奪走陸言。

拉萊耶不斷上升，而外界，紅的圓月無比巨大，整片天空都浮現出暗淡的紅。

無數人開始禱告。

然而，就在石柱頂端要到水面的時候，上升的進度戛然而止。

支撐城市的石柱毫無征兆地開始斷裂，在短暫的停頓后，整個城市倏然下墜！

沒有什麼比希之后的絕更令人痛苦。

“不——不！”

母蟲發出了痛苦的哀鳴。

舍棄了自己作為人的一切，來到深海。自愿為孕育神的養分，一切都是為了那個污染統治世界的未來。

它的孩子會為世界之主，而自己會站在它的王座側。

唐尋安的已經支撐不起龍形。

他變回了人形，但和陸言在意識空間里見過的，污染狀態的他沒什麼太大區別，屬于人的部分已經完全化為枯骨。

他抱著陸言，向上游去，但母蟲吐出的細線死死抓住了他的腳踝。

時間早就過了魚鰾生效的24小時。水流涌唐尋安的鼻腔和肺葉，嗆人，火辣辣的疼。

他用僅剩的力氣，把陸言推了出去。

這里離海面很近，已經能看見約的天。

下一秒，唐尋安被細線吞沒，然而神卻很是平靜，甚至有了塵埃落定的輕松。

他戰斗了一生。

終于可以停下來，稍微休息一會了。

*

陸言在一片冰天雪地里醒來。或者說，他漂浮在一塊浮冰上。

他的表有些茫然。

他隨著浮冰，漂浮到了當初乘船的那座島，此風雪寂靜，空無一人。

沒有唐尋安，沒有沈輕揚，甚至沒有在岸邊棲息的魚人，整個世界好像只剩下了漫天的冰雪。

直到他耳邊終于傳來了系統的聲音：[終于醒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醒不來了。又或者，醒來后是另一個人……]

陸言掙扎著坐了起來，他的像是被碾碎了一遍，疼。

但他被保護的很好，全甚至沒有什麼傷口。

陸言的手里到了一個溫熱的東西。

他轉頭一看，是一把斷刀。

這是唐尋安的黃塵，只剩下半截，連著刀柄，看起來經歷過激烈的戰斗，就連刀刃都卷了起來。

陸言抓住了這把刀，問：“唐尋安呢？”

[……]

陸言又問了一遍：“唐尋安呢？”

聲音是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輕。

系統沉默了片刻：[他和拉萊耶一起沉了海底。]

陸言抱著斷刃，許久都沒能說話。

他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發生了什麼？”

因為控制不住緒，他的皮表面，冒出了一枚枚猙獰的眼珠，很是恐怖。

[宿主。]系統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和，充滿了安的緒，[冷靜點，冷靜點。事還沒到最糟糕的地步。他還活著，相信我。]

幾乎是它剛說完。

一團黑漆漆的人影從半空落了下來。

這個人背后長著龍翼，因為是剛長的，用起來還不是很練，因此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剛好帶著生命艙，一起滾到了陸言的面前。

他有雙漂亮的金瞳孔，慌里慌張地抬頭，剛好撞上了陸言的眼眸。

系統驟然松了一口氣：[看，小狗狗龍。]

*

一片狼藉的深淵。

早已死去的漆黑巨龍了，上的灰塵撲簌撲簌地往下掉。

它的已經腐化了一半，卻依然緩緩的，睜開金的眼眸。

唐尋安的視線有短暫的眩暈，過于冗長的記憶像是電影一樣在他的腦海里回放。

它終于想起，世界末日之時，自己也吞噬過那對雙生子，于是得到了完整的天賦2。

【天賦2-死生】

置之死地而后生。

一死，一生。

作者有話要說： 注：二周目的唐尋安是在一周目的自己的尸上醒來的

第153章 、153

153/七流

面前的唐尋安看上去很年輕。不僅是長相, 而是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青春洋溢的特質，沒有那麼暮氣和沉默，像是羊圈里會蹦跶著走路的那只小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