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從吃了李熠端給他的那碗面之后，十方的胃口就徹底打開了，如今在街上看到什麼都想嘗一下。若非顧忌著那樣做太丟臉，他還真恨不得把遇到的每一種食都嘗一嘗。

沒一會工夫，攤主便端來了一碗混沌，和一碗餃子。

十方接過那碗餃子，也顧不上其他了，拿過放醋的瓶子直接往盤子里倒了小半瓶。

李熠被他這舉嚇了一跳，想提醒他放一些，卻見十方已經迫不及待地夾了一只餃子放進了里。

滾燙的餃子裹了醋之后，溫度稍稍降低了些許，但落中還是有些發燙。可十方等不及那餃子變涼，一邊大口吸著氣為自己里的餃子降溫，一邊夾著餃子一個又一個的往里送。

“味道如何？”李熠朝他問道。

“還不錯。”十方眼睛都沒抬一下，朝李熠道。

李熠見十方吃得香，便取過醋瓶也往自己碗里倒了不。

不過他剛吃第一只餛飩，便被那醋給酸得臉都變了形。

“很酸嗎？”十方問道。

“不酸嗎？”李熠一臉崩潰。

十方嘗不太出來這醋到底有多酸，說來也奇怪，他從前明明并不喜歡吃醋的，如今卻嗜酸如命。仔細算起來，他這口味的轉變前前后后加起來也不過才幾日的工夫。

十方吃得很快，沒幾下就將一盤餃子吃了。

李熠不想讓他等太久，便只得忍著那過重的酸味，勉強將那碗餛飩吃了。

十方見李熠被酸得眉頭都擰了一團，便忍不住笑了笑。

李熠見十方那笑意，心底頓時了一片。

“兄長，我真喜歡看你現在這樣。”李熠開口道：“喜怒哀樂好像都被放大了似的，這讓我覺得自己離你很近，會忍不住想，你終于不再是從前那遙不可及的謫仙了，而是與我一樣的人。”

十方開口道：“我們并不一樣。”

他下意識手了自己依舊平坦地小腹，暗道，除非你也懷一個！

李熠并不知十方心中所想，眼底閃過了一短暫地失落。

他不想讓十方覺察到自己的緒，便假裝若無其事地起招呼老板付錢。

然而不等老板開口，他卻覺自己的擺被人扯了扯。

李熠轉頭看向依舊坐在座位上的十方，神帶著疑問。

隨后便聞十方有些別扭地小聲道：“能不能再要一碗？沒吃飽。”

李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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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晉江獨家發表

昏暗的燈下，十方仰頭看著李熠，目帶著幾分期待。

李熠看著他那神，心里像是被什麼撓了一下似的，熨帖又。

十方在他面前自便是克制而冷靜的，一直扮演著一個兄長該有的姿態，很會流出“示弱”很的一面。在李熠的記憶中，十方似乎從未朝他索求過任何東西，自始至終都是不斷給予的那一個。

然而今晚，就在此時，十方朝他提出了一個要求。

這要求小到甚至都算不上是個“要求”，可李熠心里還是被了一下。

因為他的兄長，終于朝他要了點什麼。

雖然僅僅是一盤素餃子，卻足以讓李熠高興一陣子了。

“再來一盤素餃子。”李熠付賬的時候，順便將這一盤餃子的賬也付了。

老板應了聲，便開始張羅著煮餃子，十方的目當即從李熠上轉向了那口冒著熱氣的大鍋。

他的眼睛本就生得明亮好看，如今因為易容的緣故五的特點都被掩去了，反倒映襯得那雙眼睛越發惹眼。尤其此刻，他目帶著不加掩飾的期待，那雙眼睛比平時看起來愈發明亮了幾分，令李熠看得舍不得挪開眼。

片刻后，那餃子出鍋。十方便眼看著那攤主，目從大鍋的旁邊便一路盯著對方手里的餃子，直到那盤素餃子被放到了他面前的桌上。

李熠這才發覺十方不知何時已經提前將筷子拿在了手里

“從前倒是不知道你這麼喜歡吃餃子。”李熠取了盛醋的瓷瓶，往十方那盤子里倒了些許。

十方嫌他倒得，按著他的手一傾，將剩下的小半瓶都倒了進去，這才作罷。

十方一邊夾起一個餃子塞進里，一邊開口回答李熠那句話道：“從前也沒好好吃過。”

大宴朝的京城，也有吃餃子的習慣，尤其每年了冬之后，家家戶戶總是要吃上那麼幾次，宮里自然也不例外。但與百姓家不同，宮里即便吃餃子，也不會將餃子當一餐的主食，桌上一定還會有其他的許多道菜。

這樣一來，吃餃子的儀式便被削弱了很多。

但李熠覺得，十方從前沒表現出吃餃子，絕不是因為沒好好吃過這個原因。

十方好好吃過的東西算起來也有不，但李熠沒見過他對任何一種食流出過分的偏。

十方從前向來是克制有禮的，對大部分事都不怎麼上心，在外人看來幾乎到了有些淡漠的地步。在李熠的記憶中，十方總是那麼冷冷清清，無無求，沒有什麼喜歡的人，也沒有什麼喜歡的事，就連喜歡吃的東西都沒有。

“喜歡”這種東西在每個人的生命里，都承載著不同的意義。把它放在兩個人的關系中時，“喜歡”可以為一個參照，讓一個人拿來認識另一個的喜好，同時也可以用來取悅對方。

所以當兩個人中的某一個沒有提供這種參照的時候，另一個人就很容易變得焦慮。

大概就是因為實在找不到能取悅十方的辦法，所以過去的許多年里李熠才會那麼患得患失。

他取悅不了十方，便只能用另一種辦法來反復確認自己在十方心中的位置，那就是朝十方賣乖，讓十方忍不住心疼他，變相地“取悅”他，仿佛只有這樣，他們之間才能保持某種不會斷絕的親近。

他曾經以為，十方這輩子都不會變。

但這個晚上，李熠卻看到了另一種可能……

十方吃東西很快，一盤餃子沒過片刻便吃得一個不剩。

李熠盯著他吃完最后一個，開口問道：“還要嗎？”

十方聞言眼睛短暫地亮了一下，但他并沒有立刻點頭，而是猶豫了半晌。最后他大概是找回了些許理智，不大愿地搖了搖頭道：“夜里吃太多，怕睡不著。”口腹之，他今日已經貪得太多了。

這在從前，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但如今……十方嘆了口氣，心很復雜。

十方心里明白，自今日起，他就要努力去習慣的需求和變化。

脾氣變壞，食忽高忽低，這些都只是最初的變化罷了，往后說不準還有什麼等著他呢。

李熠將十方那細微的表變化盡收眼底，心中也掙扎了一下，他看得出來十方還想吃，心里也自然是想滿足對方的。但理智告訴他，十方吃得東西已經超出了正常范圍，若是再吃恐怕會積食，反倒傷了。

念及此，李熠只得作罷。

兩人離開了那餛飩攤之后，沿著街邊不不慢地朝前走。

十方雖意猶未盡，卻也吃得七八分飽了，心也比方才變好了許多。

“我在京城的時候，偶爾會忍不住去街上看看，不過每次出去，總覺得街上很冷清。”李熠朝十方道：“后來才發現，大概是因為沒人陪著的緣故，再熱鬧的地方也難免覺得冷清。”

十方想了想開口道：“那你覺得北郡今晚冷清嗎？”

李熠聞言很認真地看著一眼面前的街道，回答到：“很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