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告訴你，我不會再對你有那樣的心思呢？”李熠問道。

十方看著他，似乎沒太明白他這話里的意思。

便聞李熠又道：“如果我對你的心思，就像你對我一樣，再也沒有任何的雜念，也沒有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那你是不是就可以毫無芥地留下來了？”

“為什麼突然說這樣的話？”十方問道。“因為我突然想通了。”李熠認真看著十方，神中帶著幾分有的認真，開口道：“在你心里那些顧慮打消之前，在你能依著自己的心意做選擇之前，我可以暫時將你從我的心里挪走，這樣你就不用再有顧忌了，也不必再躲著我。”

直到他想辦法解開十方心里的那個結，讓十方可以毫無顧忌地做選擇。

十方開口問道：“你想做什麼？”

“我要把你和大周之間這個結……解開。”李熠道。

解開這個結，在十方看來并非易事，他甚至想要勸李熠別白費心思。可他轉念一想，這個結關乎的其實并非只是他一個人的命運，以李熠的子，此事終究要有個了斷。

不說別的，就憑大周肆無忌憚派到大宴的那些細作，也該朝他們討個說法。

這日李熠的問題，十方并沒有給出確切的答案。

但他確實沒急著走，因為離開定福縣之后，與京城相反的方向只有一條路。

十方若是不和他們同行，便要往回走。

離開定福縣繼續往北，不過兩日路程便會到北郡。

這北郡城比定福縣大了許多，是連接北方和西北的樞紐，所以城聚集了許多來往各地的商客，十分熱鬧。

李熠他們原本喬莊的就是個小型商隊，甚至還有隨行帶著的貨，所以在這北郡城中顯得特別自然，與那些各地來的小商隊幾乎沒什麼差別。

他們的馬車剛一城，便到了城的喧鬧。

十方這幾日似乎總是很疲憊，一整日都不怎麼有神，在馬車上的大部分時間他幾乎都在睡覺。馬車城的時候他被外頭的喧鬧聲吵醒了，睜開眼睛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已經依到了李熠懷里。

這兩日十方與李熠同坐一輛馬車，他幾乎每次都是以各種各樣的姿勢從李熠懷里醒來。有時候是倚在李熠肩上，有時候是靠在李熠上……明明每次睡之前都坐得好好地，睡著睡著就變了樣。

從前，李熠與他相的時候，都是更為依賴他的那一個。

如今兩人之間仿佛換了個角，令十方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但不知為何，李熠卻似乎轉換得很好，沒有毫不適應。

“醒了？”李熠覺察到懷里的人細微的作后，低聲在十方耳邊道：“如果不困了，就陪我下去逛一逛，好不好？”

十方從李熠懷里起，而后靠在車窗邊上，挑開車簾往外看了看，見外頭的街市上人來人往，看著確實熱鬧。反正他這會兒也睡足了，正好想下去活活，于是便陪著李熠下了馬車。

“我見你這幾日都沒正經吃過東西，似乎胃口很不好。”李熠與十方并肩走到北郡的鬧市上，開口道：“我聽穆聽說，有些人離開生活的地方太久，到了比較陌生的地方便會水土不服，你這癥狀估計就是水土不服。”

十方聞言想了想，自己這些時日的狀況似乎確實越來越嚴重了。

起初還只是胃口不大好，如今不僅胃口越來越差，神似乎也總是欠佳，犯懶。

“這里吃得東西種類比較多，有一些館子甚至還有京城的口味，我帶你都去試試，你看有沒有合胃口的。”李熠又朝十方道：“你若是有喜歡的，咱們可以將他們的廚子挖走。”

十方看向他問道：“你也是第一次來北郡，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我在路上的時候提前打聽過。”李熠道。

此時街上來往的行人不，李熠走在十方側，一只手時不時護在十方后，像是生怕來往的人撞到了十方。

十方從前習慣了李熠對他的依賴，如今驟然了被李熠護著的那一個，只覺得十分不習慣。

仿佛那個會朝他賣乖撒的年，一夜之間變了個人似的，從前看向他時那黏黏糊糊的目如今也變得冷靜了許多，就連說話時的腔調和語氣，也沒了從前的乖順，反倒多了幾分十方不太悉的沉穩之。

實際上在幾日前，十方就覺察到了李熠的變化。

仔細追究起來的話，李熠的變化應該是從他昏迷后醒來的那日開始的。

從前兩人相時李熠養的那些小習慣，幾乎一日之間全都改了。

十方幾乎忍不住要懷疑，李熠是不是被炸/彈崩了腦袋之后，了刺激。

但他一時之間也說不上來李熠這變化是好還是壞。

他更多的只是不習慣……

“這里的羊很好吃，不過你現在好像還是更喜歡吃素，將來若是你可以吃一點了，咱們可以來嘗一嘗。”李熠看著街邊的鋪子，一邊走一邊朝十方問道：“要不買點點心帶著吧？若是不想吃東西，路上了可以隨時墊墊肚子。”

十方不怎麼想吃點心，于是搖了搖頭，目落到了街邊一家賣果脯餞的鋪子里。

“你想吃餞？”李熠很快覺察到了十方的目，毫不猶豫地拉著十方便進了那家鋪子。

十方被地跟在李熠邊，覺得李熠好像把他當了小孩子，那態度“哄人”的意味太明顯，令十方都覺得有些難為了。

餞鋪子的老板熱地招呼兩人，開口道：“兩位公子來點餞？”

“可以嘗一顆嗎？”李熠開口問道。

“當然可以，這邊是偏甜的口味，那邊是偏酸的口味，公子隨便嘗就是。”那老板忙道。

李熠盯著各類餞看了一圈，選了一顆棗，正打算遞給十方讓他嘗一嘗的時候，卻見十方拈了一顆看起來就很酸的杏脯，放進了里。

“好吃嗎？”李熠問道。

十方點了點頭道：“還行。”

李熠聞言當即讓老板包了一包杏脯，然后又挑著周圍幾樣看起來差不多口味的讓老板各包了一包。他記得十方從前口味似乎偏甜，便讓老板也包了一包棗。

“我記得你從前不吃酸的，如今是不是因為胃口不好？”兩人從餞鋪子出來之后，李熠將那包杏脯遞給了十方，自己則將剩下的都抱在懷里。

十方聞言表明顯怔了一下，有些心不在焉地道：“大概是吧。”

李熠并未多想，一邊朝前走著，一邊繼續打量著路邊的鋪子。

但十方腦海中卻反復想著李熠那句話，他從前確實不吃酸的，只有最近口味突然變了。

他捻起一顆杏脯放進里，不知想到了什麼忍不住恍了一下神。

片刻后十方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那餞鋪子，恰好看到一個小腹微微隆起的婦人，抬腳進了那鋪子。

他腳步不由一頓，朝李熠問道：“今天初幾？”

“十五了。”李熠開口道。

十方算了一下他離宮的日子，到今日已經三月有余。

前幾日便浮現的那個念頭，今日再一次冒了出來……

他離開莊子之前，褚云楓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特意朝他提了幾關于某個問題的表現。當時十方并未留心聽，但無奈褚云楓念叨得很有技巧，十方還是不經意記下了關鍵。

如今這麼一對應……竟出奇地都對上了。

十方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心中沒來由的涌起了一煩躁的緒，里的杏脯突然就不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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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晉江獨家發表

關于這個問題，十方在離開褚云楓的莊子之前，就忐忑過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