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既然進不了，去了何？”李熠開口問道。

老板隨后便將那失語之人求助的事朝眾人說了。

末了他又指了指十方等人離開的方向，開口道：“他們剛走你們就來了，差了不到半盞茶的工夫。”

李熠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看，朝穆聽使了個眼。

穆聽當即會意，起離開了茶攤……

十方他們跟著那人到了目的地，這才發覺事十分棘手。

那人先前比劃的意思，眾人只當是有人被什麼住了，到了地方一看才發覺那被著的竟是一座茅屋。茅屋是依著一座矮山搭建的，昨日大雨沖垮了山，那茅屋被落下的山整個埋住了，只出了一個屋角。

“這種土山旁邊怎麼能搭茅屋呢？下一場雨就沖了！”先前那吹牛之人開口道。

那失語之人圍著被埋住的茅屋來回走，手里不住比劃著什麼。

十方看向那新落下的土堆，見上頭有被人刨挖過的痕跡，他再一看那失語之人的上手上也沾滿了泥土，當即便明白了什麼，開口道：“這里頭埋著人呢。”

“啊？”眾人聞言看向那被埋了的茅屋，頓時有些同地看向了那人。

這屋子被埋了這樣，什麼人在底下都不可能活得了……

“大概是他的家人吧……”十方開口道。

那人看向眾人，見眾人的目都帶著同，當即便怔住了。

不過他很快搖了搖頭，像是努力在拋開某些不好的念頭一般，隨后他又朝眾人比劃了片刻，那意思讓眾人幫他將這被埋了的茅屋刨出來。

他比劃完了不等眾人手，自己先跪在地上開始用手去刨土。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神都帶著幾分不忍。

十方挽了挽袖，在旁邊找了趁手的木，上前幫著那人開始刨土。

“刨吧，是死是活來都來了，先把人刨出來再說。”先前那吹牛之人說罷也開始手。

隨后，來了的眾人都湊了上去……

穆聽追著蹤跡找到這里的時候，便見一幫人圍著個土堆子刨得正起勁。穆聽稍稍易了容，十方看不出他本來的面貌，但還是認出了他是在農舍里一起避過雨的人。

“里頭有人？”穆聽開口問道。

十方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那失語之人，怕了對方痛，并沒多說什麼。

穆聽想了想，開口道：“你們這麼刨得刨到天黑，我去想想辦法吧。”

他說罷便調轉馬頭回去了。

眾人原也沒抱什麼希，沒想到沒過多久，竟來了一隊兵。

“你這個朋友可以啊，竟然能找來兵幫忙。”那吹牛之人開口朝十方道。

十方想解釋那人算不上是朋友，只是有過一面之緣，但想想卻忍住了。

眾人見兵來了當即松了口氣，沒想到那些兵并未打算幫忙，反倒喝止了眾人，讓他們盡快離開此地。眾人尚未反應過來，兵們便十分暴地上前拉拉扯扯，態度十分蠻橫。

“你們來不是幫忙救人的嗎？”十方開口問道。“救什麼人，這里就是個廢棄的茅屋，本沒人。”兵道。

這些兵不知是何目的，但顯然不想讓十方他們繼續在此地逗留。

十方暗道，這些兵是方才那人找來的嗎？

對方既說是找人幫忙，應該不會存了別的心思才對，可是為什麼兵要阻攔他們？

還有……那人只是個尋常商人，竟有本事能來兵幫忙嗎？

十方心中不由生出了許多疑，但一時之間又沒太想明白其中的緣由。

那失語之人見狀很是著急，上前拉扯著兵，求他們一起幫忙。

兵十分不耐煩，一番推搡，將那人推倒在了地上。

“怎麼手打人呢？”先前那吹牛之人開口道。

他大概是可憐那人遭遇，生了惻之心，這會兒見兵不但不幫忙還要阻止他們，當即生出了幾分怒意，竟連兵都敢呵斥。

兵豈會被他喝住，見他如此上前就要手。

眼看形就要失控，若是起手來，他們七八個人對上這十來個兵倒也未必會輸，哪怕時九不出手，剩下的人也不一定會吃虧。但若是真了手，只怕不好收場，這幾個百姓說不好還要坐牢。

念及此，十方突然開口道：“這位大哥可是見過太子殿下的，還跟太子殿下說過話喝過茶呢！”

他話音一落，那些兵面當即就變了。

若是從前他們聽到這話多半不會放在心上，可最近大家都在說東宮要派人來視察，十方此刻提起太子的名頭，這些兵自然不敢冒犯，當即收斂了不。

那吹牛之人意會到了十方的用意，擺出了先前在茶攤上吹牛的架勢，開口道：“我與太子殿下也不算太，勉強算是點頭之吧。”

兵里有個機靈的，他拿不準這人的來頭，不敢輕易得罪，忙道：“都是誤會，都是誤會，大家自己人，不必搞得這麼劍拔弩張。”

“既然是自己人，先幫忙把里頭的人刨出來吧。”那人開口道。

兵笑道：“此當真是閑置的茅屋，怎麼會有人在里頭呢。”

他話音一落，旁邊正刨著土的人驚一聲。

眾人聞聲看去，便見那人剛刨過的地方，出了半只手。

那失語之人見狀不顧一切地沖了過去，拉著那只手便開始大哭。

眾人見狀當即顧不上別的了，紛紛上前幫忙，不過片刻，那人便被從土里拉了出來。

不過他被埋得太久了，早就斷了氣。

“這……”兵互相看了一眼，表十分尷尬。

那失語之人抱著尸哭了片刻，又看向眾人，指了指那土堆。

眾人一怔，當即心下一涼。

難道……土里埋了不止一個人？

“各位軍爺幫把手吧，不然這位大哥來日見到太子殿下，若是提起今日之事……”十方意味深長地看了兵一眼，那意思十分明了。

人家可是和太子有“”的，你們若是不配合，來日東宮的人到了，說不定就要告你們一狀。

事已至此，兵們也不好再推，只能上前幫忙。

眾人一起手，速度便快了許多。

不到半個時辰便刨出了第二尸。

那失語之人這會兒應該已經意識到了現狀，早已沒了別的期，所以表現地比先前稍稍平靜了一些。只是他依舊朝著沒挖完的土堆比劃，那意思里頭還有人。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面都越來越難看。

他們這會兒幾乎不敢去想，這里頭到底埋了幾個人……

時間一點點過去，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眾人不斷從里頭刨出新的尸。

到了快夜的時候，那被埋了的茅屋幾乎整個都被了出來。

最后，那失語之人總算是不再繼續朝著土堆比劃了……

而至此，他們一共在里頭出了十六尸。

其中有男有，甚至還有兩個半大的孩子。

眾人癱坐在地上，面對著眼前的形，誰也說不出話來。

只有那失語之人用自己的服挨個替那些尸了滿是泥污的臉，但是他的服也已經沾滿了泥污，無論怎麼都不干凈。

他最后挪到那兩個半大的孩子邊，小心翼翼地將兩個孩子的尸擺正。

大概是傷心得過了頭，他這會兒看起來十分平靜……

十方立在不遠看著這一幕。

他不是第一次見到尸，可今日這形……卻令他渾都止不住發冷。

尤其是那失語之人對待那些尸時那小心翼翼的樣子，任誰看了都會心生悲涼。

十方曾經誤以為李熠時日無多時，便過那樣的絕。失去至親的那種痛苦，落在任何人上都是一樣的，更何況這個人如今面對的是十六尸。

“兄長，你沒事吧？”時九見他面蒼白，有些擔心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