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夜十二點,宿舍熄了燈,睡下的葉遙睜開眼。
他的床被床簾圍起與外邊的隔絕,讓他看不見外邊的景象。
葉遙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的慢慢起,他調換了頭腳的位置,來到了與陸尋相近的那個位置躺下,隔著一張薄薄的床簾,他們再次頭對頭。
葉遙閉了眼。
他的確不習慣干壞事,哪怕對面是個陌生人,他也不可能用腳對著別人的頭,更何況陸尋是他最好的朋友。
算了,反正陸尋不會知道,就這樣吧。
*
半夜兩點半,宿舍里絕大部分人都進到了睡眠當中。
只除了一個人。
陸尋悄著翻下床。
他知道的,葉遙的睡眠時間非常規律,現在不可能還醒著。
他睡不著。
他想看一眼,一眼就好。
葉遙和他靠近的那一邊床簾上做了記號,靠外邊的那一個床簾總沒有記號了吧。
陸尋做賊一樣悄走到葉遙床邊,小心翼翼地掀開床簾往里看。
夜晚的線很差,只有外面走廊燈的昏暗線過門上方的玻璃照宿舍。陸尋一時之間看不清,瞇著眼睛仔細的瞅。
……怎麼好像不對啊,頭呢,沒有頭。
葉遙難道把整個頭都埋進被子里去了?
陸尋心想著這樣可不好,沒有新鮮空氣可以呼吸,于是手想把葉遙的被子弄下來一些。
陸尋非常小心謹慎的弄了一下被子,還是沒有看見葉遙的頭,反而看見了一點模模糊糊的,像是腳尖的東西。
葉遙沒有睡在這邊。
這個想法剛從陸尋心里閃過的瞬間,他的心便狂跳起來。
陸尋把這邊的床簾放下迅速到達另一頭,這一次他看見了他想看到的。
葉遙安穩的睡著,哪怕只是一個剪影廓,都帶著讓陸尋喜悅和激的力量。
陸尋一直覺得男兒有淚不輕彈,但在他看見葉遙悄悄轉換了方向時,仍然控制不住的眼眶發脹。
他本來就容易因為葉遙而產生緒波,現在就像是整個心都塌了方。
怎麼會有這樣一個人,對著他一個壞蛋也這麼心。
陸尋沒有手去葉遙的臉或者頭發,就這麼靜靜地注視著。過了一會兒后,陸尋發現葉遙的一只手搭在床邊緣。
于是他慢慢移過去,將額頭上葉遙的手背。
像一頭惡犬,在親吻著主人的指尖。
*
生活和學習都照常進行,因為要德智全面發展,所以各種育活也沒有。
男大學生最的娛樂籃球賽又開始了,由于某個人的暗箱作,這次依然是金融和法學之間的娛樂比賽。
天氣早已經不像冬天時那麼冷,大家穿著的服都薄了些,加上春天這麼個萬生機的季節,這場籃球賽打的可謂是熱火朝天。
比賽結束時,所有人都大汗淋漓。
葉遙是上完課寫了幾道題以后匆匆趕過來的,沒來得及買水,他了汗,打算到育館外邊的小賣部買一瓶水。
一個不悉的聲音從葉遙后傳來:“葉遙,你是不是沒帶水?我這瓶水給你吧,我沒喝過的。”
葉遙轉一看,看見一個有些面的人,葉遙微微皺眉想了想,約想起來這個人之前和他打過籃球賽。因為他順手幫了一下這個人,這個人請他去茶店喝了杯茶,隨便聊了聊天。
后面陸尋過來,告訴他這個人在追他。
“你應該不記得我了,我嚴星。”嚴星笑著說道,“我聽說你打球就趕過來了,上次我和你一起打比賽的時候覺你的球技不錯,這次在場邊看,果然是技一流啊!”
“謝謝。”葉遙說,“水就不用了,我待會兒在外邊買。”
嚴星繼續笑著說道:“這麼客氣做什麼,一瓶水又沒幾個錢,收下也沒關系嘛。”
葉遙:“……”
葉遙還沒有想好怎麼拒絕,手臂突然被了一下,另一瓶水遞到他面前。
葉遙順著那瓶水看上去,看到了同樣滿頭大汗的陸尋。
葉遙沒接,于是陸尋又朝著他這邊遞了遞。
“沒開封的。”陸尋低聲說,“我沒喝過。”
這對于陸尋而言,可真是個稀罕的解釋。
葉遙還記得上一次有人給他送水時,陸尋也是這樣打斷了別人給他送水的過程,一切相似又不相似。
上一次陸尋給他塞水,塞的是一瓶喝了一半的水,他們兩個以前經常同喝一瓶,這種行為只能算日常好兄弟行為。
但這一次,陸尋給了他一瓶沒有開封過的水。
同喝一瓶時,他們是親無間的朋友。一個人獨一瓶時,他們是有合適距離的朋友。
“你喝了嗎?”葉遙問。
“我當然喝過其他的了。”陸尋回答。
葉遙才不信,陸尋的隊友們都在喝同一個品牌的礦泉水,這個水應該是陸尋球隊里發的,每人只有一瓶。
而陸尋來的比他還遲,過來時手上沒有拿東西。
陸尋同樣只有一瓶水。
在剛打完籃球,誰都得要冒煙的時候,陸尋沒有喝這瓶水,甚至沒有開封,直接把這瓶水遞給了他。
是因為怕開封過后,他不愿意喝了吧。
“只有一瓶,你喝就好。”葉遙垂下眼,“我看得出來,你還沒喝過。”
陸尋稍稍沉默后又說道:“那我跟你一起去商店買水。”
葉遙這次沒有拒絕,他向嚴星點頭示意后離開。
陸尋當然是跟著葉遙,嚴星那礙眼的影在陸尋眼中消失,他瓶的手終于放松了些。
追求葉遙的男人。
這是在葉遙喜歡男的前提下,追求葉遙的男人。
……好煩。
*
半夜時夜深人靜的宿舍,陸尋再次起了床,的去看葉遙模糊的廓。
葉遙睡覺時很安靜,陸尋看了很久很久,恍惚之間,他回想起了記憶中的那一抹香氣。
那是他以前抱著葉遙睡時,能在葉遙上聞到的沐浴香氣。
按理說這不是多麼罕見有力的香味,但出現在葉遙上,就會讓他迷醉。
這一定是世界上最好聞的味道,而曾經他是世界上唯一一個能在夜晚葉遙睡時,聞到葉遙上香氣的人。
陸尋想起了今天球場上給葉遙遞水的那個男人。
以后會有其他的男人也聞到這樣的香氣嗎?
陸尋潛意識里一直在回避著這個問題,補課的高中生太小構不威脅,而今天嚴星的出現,徹底敲響了警鐘。
作為,葉遙會被其他男人牽手擁抱,他們能做許許多多現在的他所不能做的事。
……就像他前不久和葉遙一起看過的那個電影。
葉遙會那個人的臉頰,那個人的結。
他從來不曾見過的葉遙會被一個男人欣賞,那一定會是驚人的麗。
那個人一定不會是還想著繼續當朋友的他。
心臟仿佛被拽,陸尋呼吸困難的將頭抵在冰涼的鐵欄桿上,小口小口的吸著氣。
他在思考很多東西,有很多事都沖擊著他從小以來的觀念,所以他不敢輕易下論斷。
但在這一刻可以那麼輕易的發現,他和葉遙生活的一點一滴被另一個男人所取代,對他而言……是整個世界的崩塌。
第34章
葉遙早上起來,在洗漱臺看見陸尋時,嚇了一跳。
陸尋垂著眼皮在刷牙,整個人臉異常憔悴,變了頹廢的大帥哥。見到他過來,滿白沫的陸尋出一個笑。
笑得實在不怎麼好看。
“……你沒事吧。”葉遙擔憂道。
“沒事。”陸尋把里的泡沫吐出來跟葉遙說話,“昨晚看一個球賽,一晚都沒怎麼睡。”
葉遙不知道這理由是真是假,于是順著這句話說了一句:“球賽可以放在白天看,不要熬太多夜,熬夜對不好。”
陸尋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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