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止戈回握住他的手，與他并肩立于城墻之上，緩聲道：“夢里的事，我并非不信。以大鄴面前的狀況，會發展至夢中形也并不意外。而我，亦不會坐以待斃。”

他回頭看向安長卿：“若是沒有與你婚，我大概會像你夢中那樣，扳倒太子和舒貴妃，著父皇傳位于我。但現在形又有不同。”

他眼底漾起溫：“有家室的人，總要穩妥些，多為家人打算。”

安長卿微微張大了，神還是呆呆的：“那你不爭皇位了？”

“當然要。”蕭止戈眼中鋒芒乍現，沉聲道：“不管是太子和老三哪個一個登基，他們都不會放過我們。要想自保，就必須站得比他們更高。”

“那要怎麼做？”安長卿面不解。

蕭止戈見狀抬手輕他的面頰：“父皇與這江山，都撐不了多久了。”說著他湊在安長卿耳邊耳語幾句，安長卿微微瞪大了眼睛，隨后又笑了。

“夢中預兆或許會真，但萬事萬變化繁多，不可捉。真的，未必就不能變就假的。就像此次雁州困局，不就沒有應驗？”蕭止戈道：“所以，夢里的事，你不必太放在心上。”

被他一番開解，一直在安長卿心頭沉甸甸的往事都仿佛輕了幾分。蕭止戈說得沒錯。上一世是上一世，這一世有他，有他與蕭止戈同心協力，總不會比上一世更差的。

眉眼舒展開，安長卿歪歪頭，故意將頭擱在他肩膀上，咕咕噥噥道：“以前怎麼沒覺得王爺這麼會開解人？”

蕭止戈順勢攬住他，他靠得更舒服一些：“日子長了，都會知道。”

安長卿哼唧一聲，想起他方才說的話，又道：“若是真的……那我們不是沒多久又要回鄴京了？”

“也不會這麼快。”蕭止戈道：“先把外患解決了，再來應對憂。依目前看，雁州戰事至還要兩三個月。北狄這次損失慘重，呼延勛不會輕易退兵，不然回了北狄王庭，他沒法代。”

“那我倒是有個主意。”安長卿一聽不用那麼早回鄴京，又振起來，將自己在街上的發現一腦地說了。

“若西蜣翡翠與大鄴翡翠一樣，那我們完全可以從梁州邊界低價運回來，再運到鄴京高價賣出去！”

蕭止戈倒是沒有注意到街上這些小東西，沒想到他來一趟還能有此等發現。沉一下，道：“若是匠人看了無誤，我便給常在昌寫封信，可以拉他伙。屆時再想辦法運往鄴京還有南邊去，想來能掙不銀子。”

這些年大鄴憂外患，并不與周邊的西蜣和雨澤通商，大多時候都是相安無事的著。但三國之間邊界相鄰，防不住兩邊百姓互通。若是這西蜣翡翠是真翡翠，那想辦法從西蜣低價收回，又或者直接派兵將界的山脈占了，開采翡翠運往南邊富饒州郡買賣，那可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蕭止戈心中有了主意，看向安長卿眼神愈發和，低聲道：“我總覺得，喏喏像是上天送到我邊的福星。”

自從兩人親，幾乎沒有不順心的時候。婚的這半年，更是他二十年來最快活的半年。

“王爺什麼時候也學會花言巧語了？”安長卿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悶葫蘆偶爾說兩句好聽的話就夠人驚訝了，沒想到今天竟然還不帶停的。

蕭止戈神無奈，認真道：“不是花言巧語，是真心話。”

安長卿抿，極力克制著邊的笑意。連上挑的丹眼都微微瞇起，卻終究藏不住心里的歡喜，他微微仰著下，像個被夸獎了的小一般，睨了男人一眼，抿著笑意道：“那以后我也繼續保佑你。”

“嗯。”蕭止戈眼中也含了笑，牽著他往城墻下走：“往后就靠喏喏了。”

作者有話要說：

#談提高商#

喏喏：王爺是不是越來越會說話了？跟誰學的？

慫慫：……（無師自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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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兩人一同回將軍府時, 周鶴嵐已經把匠人請回來了。雁州不富裕，富戶人家的生活過得也并不奢侈，因此城中首飾鋪子也。僅有的兩家首飾鋪子, 也都是賣的金銀首飾, 有用翡翠玉石鑲嵌的。

周鶴嵐挨個問過了，才終于尋到一位能看的老匠人請回府。

老匠人拿著玉石，左看右看，右看左看, 良久才巍巍道：“應該沒錯，就是翡翠。只是有的好，通；有的就雜了。這翡翠里頭雜了, 就賣不出價。”

老匠人慢吞吞地將桌上十幾塊“石頭”分開, 這里頭一大半都是他說得不好的；剩下小半，才是通無瑕疵的上等翡翠。

但即使這樣, 這剩下的一小半翡翠，若是能拿到鄴京去賣，也能賣出不銀錢。

便是向來沉穩的周鶴嵐, 想到這背后藏的巨大利益, 心跳也不由地快起來。

安長卿與蕭止戈回來時，周鶴嵐正人將老匠人安排去休息。見兩人回來，連忙回稟了此事。安長卿撥弄著那幾塊翡翠, 心里還覺得跟天上掉了餡餅一樣, 回頭目閃閃地看著蕭止戈。

蕭止戈略一沉，問周鶴嵐是否還記得山脈在何，他給常在昌去信, 他先去暗中派兵探查。

周鶴嵐回憶了一番，但是到底時間久遠, 也不是十分確定位置，只略了畫了地形圖，又大概描述了山峰模樣，之后蕭止戈便親自寫了一封信，又蓋上私印，當日便人快馬送往梁州。

梁州與雁州相鄰，快馬三四日便能來回，蕭止戈估算了一下：“最快三日后該有回信。”

然而三日后，卻并沒有收到常在昌回信，連送信人都未曾回來。倒是斥候來報，先前被打退的呼延勛，已經重整旗鼓，再次準備攻城。

蕭止戈召集將領商議應對之策。眼下雁州雖然解了一時之困，但這些糧草撐不了多久，加上已經開春，不久就要春耕。大鄴素來以田養兵，除了太府寺撥下來的糧草，休戰時士兵也會農耕，若是這戰事繼續打下去，北狄人是腳不怕穿鞋的，他們卻耗不起。

“必須速戰速決。”蕭止戈沉聲道。

“但是呼延勛這次應該不會輕易退兵。”齊巍神凝重：“北狄王庭的眼線傳回消息，北狄此次雪災影響頗大，不牛羊都被凍死了，眼下開了春，牲畜又生疫病。他們損失慘重，強攻雁州是背水一戰。若是攻不下雁州，帶不回糧食，呼延勛作為主將必定要被問罪。”

若不是如此，呼延勛也不會在紅崖戰敗，又斷了一臂后，也強撐著不肯退兵。像一只絕了后路的孤狼，死也要從雁州咬下一口來。

蕭止戈微微沉思，手指在輿圖上的北狄王庭重重敲了敲：“呼延勛這次將大半兵力都帶了出來，王庭兵力必定空虛，不如釜底薪，斷了他的后路。”

北狄王庭在北漠深，地形復雜，貿然帶兵去攻，反而容易被埋伏。但這次卻是絕佳的機會，北狄兵力傾巢而出，王庭部必然空虛，若是此時帶兵去攻，極有可能一舉解決這個心腹大患。

“太冒險了。”向來穩重一些的謝陵不贊同道：“要想瞞過呼延勛，突襲人數就不宜過多，但若是這樣，未必有把握能攻下王庭。而且萬一呼延勛提前察覺，撤兵回援，極有可能被前后夾擊。”

其他將領點頭，亦都是這個想法。

然而蕭止戈沉默了兩三息的時間后，沉聲道：“我親自去。”

齊巍頓時皺眉：“將軍不能冒險。若是你出了事，雁州士氣盡散！”

這些年說蕭止戈是雁州支柱亦無不可。只要他在，雁州將士百姓就是還剩一口氣，也能咬牙死守城池，他便是雁州的天。可若是天塌了，這雁州城也守不住了。

實在太過冒險。

其他將領亦是附和齊巍，不贊同蕭止戈去。

蕭止戈起踱了兩步，指著北狄王庭道：“北狄王庭兵力空虛，又正于之中，只需五千人便能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頓了頓他又道：“而且北狄王與呼延勛不對付已久。若他兵敗回王庭，必定會被問罪。但若是北狄王死了……他卻可以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