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到舞池中央一個人時,聲音戛然而止。
而宴安的背影看起來有那麼一點滲人。
男人眨眨眼睛,什麼都不說了,黯然退場。
一曲結束,鄭安拍了拍口,額頭浸了一些汗,有個小男生殷勤地給遞來一杯果。
頭頂的燈閃得眼花,也沒仔細看是誰,直接手去接。
剛剛到杯壁,這果卻被人順勢奪走。
“干嘛呀?”
鄭安回頭,流轉的眼波還沒來得及收斂,角的笑意僵在臉上。
“宴、宴……”
“不該一聲老公嗎?”-
酒吧外面就是澄江,夜里風大,鄭安打了個噴嚏。
“把、把車窗關上。”
宴安深吸一口氣,關上車窗,開了暖氣。
“公益活?”他側頭挑眉,“你給誰做公益呢?”
鄭安垂著腦袋摳指甲。
“還電影圈。”宴安回頭了一眼酒吧招牌,“那幾個小帥哥電影學院的吧?”
“不知道,沒問過,不認識。”
“那我看你玩兒得還開心?”
兩人在車里沉默了一陣,鄭安的朋友給發了消息過來。
——“安安,沒事吧?”
——“剛剛看你老公臉不太好,你跟他解釋解釋啊。”
——“什麼呀,不就是出來喝個酒,又沒干啥,你老公不來酒吧怎麼會遇見你。”
——“而且你不是說你們都互相不過問對方私生活的嗎?”
對哦。
鄭安突然抬頭,覺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賊心虛。
又沒有做賊。
“我開心怎了?”鄭安瞪大了眼睛,“你不也是來酒吧尋歡嗎?”
“我——尋歡?”
宴安被這話噎了一下。
他尋個什麼歡?
自從跟鄭安訂婚之后,他邊連個母鴿子都沒飛過。
倒也不是說他那時多鄭安,只是覺得這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妹妹,既然嫁給他了,就算兩人沒什麼,他也不能打的臉。
這圈子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他要是跟哪個人有什麼,回頭都能給他鬧上熱搜,更別說讓大家看鄭安的笑話了。
“不是嗎?”鄭安揮了揮手,“其實沒關系,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只要別鬧到明面上來。我倒是無所謂,但我爸媽的面子你得顧忌一下。”
宴安:“……”
他握著方向盤,幾次想踩剎車卻沒踩下去。
心里一口郁氣實在難出。
他這幾天像個保姆一樣在家里是為了什麼?
半夜里起來給退燒又是為了什麼?
宴安沉著臉,問道:“你真讓我想怎樣就怎樣?”
“對啊。”鄭安側頭看著窗外,“我之前說過啦,我不會管你私生活的,你看你這一年給我買這麼多鏡頭,還讓我刷你的副卡,我當然不會做得太過分。”
“行。”
宴安丟下一個字,踩了油門,車飛馳而出。
“你開這麼快干嘛?”
鄭安抓了安全帶,心臟快跳出嗓子眼兒,“你F1方程式編制外人員嗎?”
宴安淡淡道:“F1方程式不是我國產,沒有編制。”
鄭安:“……”
不到三十分鐘,車尾一擺,宴安將車倒進了一樓車庫。
鄭安下車的時候,不知道是車速太快還是酒上頭,有些站不穩,偏偏倒倒地走到電梯旁。
“你酒駕了吧?我舉報你!”
“行啊,我坐牢了你好天天夜店蹦迪是吧?”
見站不穩,宴安牽住的手,“上樓。”
鄭安罵罵咧咧地被他拉上樓,塞進浴室,關上門洗澡。
“這就過分了,你能去酒吧我就不能?”
一個人嘀咕道,“而且我又沒干嘛,連人家小哥哥的手都沒一下,哪兒像你啊,我上初中那幾年就看見你換三個朋友了。”
門外冷不丁地傳來一道聲音。
“小安安,別以為你初中談我不知道。”
“……你在我浴室門口站著干嘛?”
鄭安撐著浴缸邊緣,于戒備狀態,“你……變態?”
宴安忍無可忍,直接推開門。
浴室里燈大亮,鄭安躺在浴室里,灑了浴鹽的水渾濁一片,飄著一堆花瓣,又出的軀。
因為喝多了酒,的臉也紅一片。
水花一激,鄭安往角落里挪了挪,“你干嘛?”
“你能不能別一會兒把我當賊,一會兒把我當變態?”宴安雙手抱臂,似乎是一點邪意都沒有地打量著鄭安,“不管怎麼樣,我跟你是國家認證的夫妻。”
“那你去打聽打聽……”鄭安說,“哪個正常人躲在浴室門口看別人洗澡?”
“我只是——”宴安雙眼一鼓,“我沒看!”
“那你剛剛只是路過?”
“……”
“看,你解釋不出來了吧。”鄭安捂了捂口,“宴安哥哥,你不是漢帝,我也不是趙合德,這種在家里看老婆洗澡的事說出去真的太沒面子了,以后別這麼干了。”
你媽的……
宴安真的想口。
他只是擔心鄭安像上次一樣喝多了洗澡摔倒,結果就被當變態了。
“怎麼?”宴安冷冷開口,“你也知道你是我老婆?”
他慢慢走近浴缸,往下一瞥,水漾中,旖旎的風若若現。
“我就算明正大看你洗澡又怎麼了?”
鄭安緩緩抱起雙膝,忐忑地看著宴安。
“這可是……你說的?”-
五分鐘后,宴安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鄭安摁在浴缸邊上。
“鄭安!你不準給我在浴室里撒酒瘋!”
宴安是人模人樣地進來,此刻不僅變了個落湯,頭上還掛著幾朵玫瑰花瓣。
“不是你要看我洗澡嗎?”雙手瘋狂拍水,“我洗澡就這樣!你看啊!你看個夠!”
這酒的后勁兒是真大,鄭安似乎已經忘了自己什麼都沒穿,撲棱著雙手在浴室里撒野。
一會兒潑浴缸里的水,一會兒拿著花灑要當消防員。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鄭安,你給我安分點!”
鄭安沒聽清,一邊攪水,一邊問:“你說什麼?分點什麼?婚前財產嗎?!”
宴安懶得跟說話,直接上手。
但鄭安剛洗過澡,上很,宴安不想用力抓,而這人洗了澡仿佛力氣特別大,幾次掙他的手。
一來二去,三番四次,五六,七葷八素……
幾個小時候,鄭安在宴安懷里躺著,睜著雙眼,酒徹底醒了。
歷史總是驚人地相似,命運總是不倦地回。
好像又一次酒后了。
而今晚,好像比上次更絕。
因為清楚地記得,好像連續說了幾句很恥的話。
鄭安盯著天花板,心久久不能平復。
他們這算什麼?
合法炮|友?
那確實是合法得不能再合法了,全世界都為他們鼓掌。
房間里靜悄悄的,鄭安連頭都不敢扭一下,畢竟另外一個人的呼吸聲近在咫尺。
慢慢往旁邊挪了一點、一點、再一點……
突然,覆在腰上的手倏地收。
“今天又想用什麼理由?”
宴安慢慢睜開眼,對鄭安發出了靈魂拷問。
上次那理由確實不能用了,自己親口承認過。
鄭安決定以退為進,了脖子,埋進宴安懷里。
“我睡了,宴安哥哥。”
宴安輕輕地“嗯”了一聲。
“晚安。”
說完,才覺鄭安有點奇怪。
怎麼這麼乖。
說起來,宴安也覺得自己有點奇怪。
自從兩人訂婚,見面的次數其實還不上跟朋友見面的次數多。
正因如此,已經有不人揣測他們的婚姻狀態。
而在這期間,大大小小的也襲來不,甚至也有人公然不把鄭安當回事,明目張膽地給他塞人。
每一次,宴安都在心里想,不能讓鄭安被別人看不起,怎麼也算自己看著長大的妹妹,他不忍心。
——不能這麼打我老婆的臉。
這樣的心理暗示多了,似乎就了一種既定事實。
而他徹底的心理轉變,也是來自于三個月前意外的一晚。
既然有了夫妻之實,那就好好過吧,別再對外端著裝塑料夫妻了。
本來他也沒想過離婚什麼的。
偏偏那天晚上,他還有另一種奇怪的覺。
用他們總裁圈的名言來說,就是——這人,竟該死的甜。
但是這妹妹倒好,睡了自己的老公,結果第二天跑得比誰都快。
宴安每每想起來都牙。
還好這段時間他表現不錯,鄭安學乖了。
心里安定不,宴安也睡很快。
第二天清晨,太曬進房間里,宴安悠悠轉醒。
他轉頭,想看看床邊的人,卻只見到潔白的床單。
嗯?
宴安緩緩手,了床單的溫度。
。
涼的。
他又涼了。
他立刻起出門,繞遍了這座別墅也沒見到鄭安的影。
最后回到房間拿起手機,才發現三個小時前鄭安給他發了一條微信。
[鄭安]:宴安哥哥,我昨晚好像把你服弄壞了,我去歐洲給你買一件一模一樣的賠給你!
宴安:“……”
他明白了。
他不是活不好。
他是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