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映沒想到自己會這麼難。
一直都知道, 這抗拒回憶有關父母的事,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只要想起父母,心臟都會絞痛。
從昨晚知道要回燕城拜祭爸爸媽媽開始, 心里就一直不舒服。自己盡量不去想,背單詞背課文背元素周期表來轉移注意力,可一直刺刺的,像有小針藏在角落地扎。
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一整天都強撐著,看到季讓的時候,才終于有些繃不住了。
覺得有點點委屈, 想躲到他懷里哭,可又不想讓他擔心。一直強歡笑, 沒想到被他看出來了。
季讓把小手握在掌心, 輕聲說:“我陪你走一走好不好?”
點點頭。
于是他就拉著,沿著回家的路往前走。經過甜品店,給買了草莓布丁,經過冷飲店, 又給買冰淇淋。他單手拿著手機給朋友發消息,沒多會兒就有人開車送了串糖葫蘆過來。
聽說甜食會讓人心變好, 眼里果然也出星星點點的笑。
吃完糖葫蘆, 角都是的糖渣, 他用礦泉書打紙巾,蹲下來給, 問:“還想不想吃什麼?”
搖頭,乎乎說:“不吃了,還要留著肚子回家吃飯。”
他小腦袋,說:“好。”
然后打車送回家。
抱著書包看他手機上航班確認的短信,小聲問:“你真的要陪我去嗎?”
季讓笑:“機票都訂了,還有假?”他把手機放到手里,“地址寫下來。”
戚映抿了抿,垂著小腦袋慢慢打字,打了一半,想到什麼,又抬頭問他:“我怎麼跟舅舅解釋呀?”
季讓說:“不用跟他說,我不會讓他發現的。”
大眼睛眨了眨,似乎覺得這樣有點不可思議。
季讓笑起來:“你知道就好了。”他眼神溫,“我一直在你邊。”
心里面那刺,好像淡了很多。
彎起眼睛,乖乖點了點頭。
俞程定的飛燕城的航班是早上九點的,到那邊都臨近中午了。季讓的航班要早兩個小時,他訂機票的時候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飛機,直接定了最早一班。
早上起來,季讓給劉堯打電話請假。
他以前都直接是逃課,這次居然還規規矩矩請假,劉堯簡直不可置信,震驚過后欣然同意了。
反正不同意也沒用。
他沒帶什麼,今天去明天回而已,包都沒背,兜里揣上手機份證充電,掛著一副耳機就出門了。
到達燕城,天,沒有海城氣溫高。
他穿了件黑的衛,把帽子戴在頭上,站在到達口等。
站了兩個多小時,才看到戚映和俞程拖著行李箱走出來。
一眼就看到人群中個頭高高戴帽子的年,還看到旁邊有人拿著手機在拍,以為是什麼明星。
抿著朝年笑了下。
他也沖笑。
然后雙手在兜里,若無其事走過來跟在旁邊。
俞程還在念叨:“燕城比海城冷好多啊,還好讓你穿了件。景林山上估計更冷,我們吃了飯再去吧。”
景林公墓就在景林山上。
季讓偏頭看小姑娘上的黑。
有點寬松,帶了點蝙蝠袖的樣式,口用白的線繡了一個小兔子,纖弱的藏在寬大的下,很乖。
他挨著,走得好近。
偶爾肩膀都可以到。
戚映好擔心舅舅會發現邊的年,看都不敢往他那邊看。但機場人太多了,舅舅沒注意到他。
前面有家肯德基,俞程征求的意見:“吃肯德基可以嗎?景林山下估計沒什麼好吃的。”
點點頭。
進去之后,俞程問了要吃什麼,然后去排隊點餐。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看到年站在門口拿著手機對著app掃碼點餐,比俞程排隊快多了,點完之后走過來,拉開后面那把椅子,跟背靠背坐下來。
有點張,覺得這樣好像在做賊啊,都不敢回頭跟他講話。
有兩個打扮時尚的生端著餐盤走到季讓對面,笑問他:“你好,我們可以坐在這里嗎?”
戚映聽見年冷淡的聲音:“不可以。”
兩生尷尬得不行,話都沒說就走了。
戚映忍不住微微偏頭,小聲說:“你不要這麼兇呀,要有禮貌。”
季讓心想,老子沒有喊滾已經很有禮貌了。他翹著二郎,偏頭笑:“怎麼樣才有禮貌?”
小姑娘聲音的:“你可以說,不好意思,這里有人了。”
“行。”他笑起來,“老子記住了。”
正說話,看到俞程端著餐盤過來,戚映趕回過頭,正襟危坐。吃完飯,俞程帶著去坐出租車。
坐車的地方在排隊,很多人,等上車之后,已經看不到年的影了。戚映著車窗找了一圈,默默坐回車里,手機很快收到他的短信:“我在,別怕。”
心里面暖暖的。
到達景林公墓的時候,天暗了許多,云布,像是要下雨的征兆。俞程在山下賣花的地方買了白和黑傘,領著戚映上山。
每上一個臺階,每接近墓地一步,呼吸就越來越困難。
心里面那刺又冒了出來。
這次不是一,是很多,麻麻往心上扎,疼得發抖。
難得快要哭出來了。
可是不行,不能讓舅舅發現的異常,他一直以為已經痊愈了,不能再次讓他陷沒日沒夜的擔憂中。
咬住牙,閉了閉眼,深呼吸,努力下里翻涌撕咬的痛苦。
父母的墓地在半山腰,墓碑周圍已經放了很多新鮮的花。
是今早爸爸的同事來拜祭過了。
把懷里的白放下來,跪在墓碑前磕頭,甚至不敢去看墓碑上的照片。額頭抵著冰涼的石碑,纖弱的微微發抖,小聲地哭。
孤獨又可憐。
季讓就遠遠站著,恨不能沖過去,把小姑娘摟在懷里哄。
俞程也紅了眼眶,坐下來跟長眠地底的姐姐姐夫說了很多話。
說映映現在在新學校待得很開心,了很多新朋友,績也一直在進步。的傷恢復了,不僅可以聽到,也可以說話,以后也一定會越來越好,讓他們千萬不要擔心。
說了很久,久到山上下起了小雨。
俞程把小姑娘從地上拉起來,撐開黑傘護在懷里,低聲寬:“走吧,爸爸媽媽一定不想看見你淋雨生病,快別哭了。”
很聽話,吸吸鼻子,果然不哭了。
兩人撐著傘下山。
下臺階的時候,穿黑衛戴帽子的年懷里抱著一束小雛,往山上走去,和他們肩而過。
俞程眼,又覺得是錯覺。他很來燕城,怎麼會認識誰。
戚映和年的目在雨幕中匯,他溫笑了下,收回視線。
直到兩個人的影消失在雨幕中,才走到剛才戚映跪著哭的地方,把懷里的小雛放在了墓碑前。
照片上的男人穿一警服,正氣凜然。戚映五長得像媽媽,很溫。
方旭說得沒錯,他一直以來都很討厭警察,討厭他們口中冠冕堂皇的正義和道德。犧牲自己和家人換來的正義道德,有什麼值得驕傲?
可看著照片上的男人,他微微含笑,眼神卻堅定深邃,好像前方哪怕是萬丈深淵,只要警服在,他仍會一往無前。
季讓垂下眸,在墓碑前跪下來。
他低聲說:“叔叔阿姨,我是映映的……同學。”他抿了抿,聲音沉而堅定:“我會好好照顧,這輩子都不讓一丁點苦。”
雨越下越,他朝著墓碑磕了三個頭,轉下山。
……
戚映家在燕城的房子還在,俞程打算等大學畢業后再由自己決定這套房子怎麼理。
但因為接近一年沒住人,房子肯定落了很多灰,就住一天也懶得去打掃,俞程在家附近訂了酒店,走之前回家里去看看就行了。
戚映昨天就把酒店地址發給了季讓,他訂了同一家酒店,從山上下來之后全都淋了,回房就去洗了個熱水澡,裹著浴巾把服晾起來。
天已經暗下來,俞程帶戚映吃了晚飯,今天奔波了一天,又冷又累,回酒店后就讓早點休息。
乖乖點頭,雖然拜祭的時候哭了一會兒,但其他時候看上去都正常,俞程也沒有多想,自己回房了。
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砸在擋雨棚上,好像要把房子都砸個。
戚映洗了澡,換好服,站在臺上往外看。
能看見曾經的家,上下學走過的那條石子路,吃的那條小吃街,曾經騎自行車摔過的紅綠燈路口。
全部籠在傾盆雨幕中,像回不去的過去一樣,看不真切。
捂著心臟蹲下來,一下又一下地泣。
不敢哭出聲,舅舅住在隔壁,怕他聽到。
也不知道,為什麼難過這樣。
明明都沒見過那對父母,明明只是一個“外來者“啊。
房門被砰砰敲響。
小手在臉上胡了兩把,強忍著去開門。
門外是季讓,套著還沒干的服,拿著手機,“我打你電話沒接。”他看著紅的眼,皺了皺眉,低聲喊:“映映……”
小姑娘終于忍不住,一下撲進他懷里,崩潰地哭出來。
季讓手抱住,用腳勾上門。
哭得好厲害,上氣不接下氣,眼淚比外面的雨還好多,哭得他心碎一塊一塊的。除了抱住,半點辦法都沒有。
他用手給眼淚,親眼睛,啞著聲音問:“映映乖,哪里不舒服?”
捂著自己心口,哭腔又又輕:“心臟好疼。”
他也好疼,碎塊還不夠,已經碎渣了。
他抱的力氣都不敢用大了,低聲說:“我帶你去看醫生好不好?”
泣著搖頭:“不好。”小手拽著他的角,眼淚流了滿臉,怎麼都止不住,泣著喃喃問他:“我這樣是不是不好?”
他低頭親沾滿淚水的睫:“你怎麼樣都好。”
“我不好。”閉著眼,纖弱的子在他懷里發抖,痛苦的哭腔從間小聲溢出來:“我其實一點都不為他到驕傲。”
我其實……
一點都不驕傲啊。
我只想他活著。
想他每天下班,騎著他的電車來接我放學。
想他每次去外地出差,給我帶好吃的特產回來。
想他來給我開家長會時,我驕傲地告訴同學,我爸爸是一名警察。
我騙了所有人,也騙了我自己。
人前,他是道上赫赫有名的‘太子’,被尊稱為季少。他寡言涼薄,手段狠辣冷厲,殺伐果斷為人所敬畏又恐懼著。人後,他是寵妻至上的忠犬妒夫,不分原由的護妻被人戲稱為妻奴。他專情獨一,性格霸道專製,脈脈深情讓人對她羨慕又嫉妒著。都說季少寡言狠辣,可她卻為什麼一點也冇有感覺到?第一次見麵,嗯,的確狠辣。第二次見麵,嗯,的確寡言。第三次見麵——“加上這次,我和你見過三次麵。從第一次見麵,到現在這句話為止,我總共和你說了三十句話,總共發給你一百零九條資訊,我記得很清楚,這些能證明我喜歡你嗎?”不是說寡言涼薄?誰見過第三次見麵就直接表白的?而且竟然說出幾十字的一大串的不是情話勝似情話的告白來?等等,季少,這和您一貫的形象不服啊?到底她哪點被看上了?能改不……
駱西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當她慘遭背叛一無所有時朝她伸出手的竟然是她又敬又怕的小叔。他強勢進入她的人生,告訴她:“從今往後你心裡隻能裝著我一個人,愛我,信賴我,全心全意依靠我。”傳聞中的宋禹年神秘冷酷,自帶生人勿近氣場,卻偏偏喜歡對她親親抱抱拉小手,無所顧忌。他幫她報仇虐渣,把她寵上天,隻因為當年那濕漉漉的一眼深深印在了他的心上,從此世間無顏色。“小叔,你有未婚妻嗎?”“沒有。”“你有女朋友嗎?”“沒有。”“那你娶我吧!”“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