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嚐試著用紙幣開鎖，但用過一次的紙幣皺皺，很難再用第二次。

“你先留在這裏等我，我今晚肯定會把你救出去。”

起走到水渠上遊，我忍著掌心傳來的疼痛，又一次抓住生鏽的鐵柵欄：“這是第三個房間，我倒要看看他們究竟囚了多人。”

拆下鐵柵欄，我屏氣鑽水渠。

惡臭從四麵八方襲來，淹沒我的五，當頭頂重現亮，我迫不及待的仰起頭，想要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

可就在我腦袋出水麵的瞬間，脖頸被一大力勒住。

天旋地轉，雙手揮，骯髒的水滴四飛濺，鎖住我脖頸的力量越來越大，而我的下半還被卡在渠當中。

我賣力掙紮，雙腳蹬著的水渠底部，想要借力，但卻很難做到。

大腦缺氧，呼吸困難，我此時隻能遵循生求生的本能，張口對勒住我手臂的東西咬下去。

這一咬我用上了全部力氣，裏馬上覺到的腥鹹。

“啊！”後傳來一聲慘，脖子上束縛出現，我趁機把自己的下半從水渠拉出，一腳踹在牆壁上，借助反震的力道將勒住我脖子那人撞倒。

“找死！”我那一刻是真的了殺心，在這種極度危險的環境下，容不得仁慈，況且我剛才確實覺到死亡臨近，脖子現在還有些疼痛。

轉和那人扭打在一起，對方格很壯，但打架毫無章法。

一記重拳砸歪了那人下顎，他捂著哼哼唧唧躺在地上，這時候我才看見了他的臉。

“是你？”

眼前的男人正是出租車司機：“我記得你沒係安全帶，最後好像從車裏飛出去了。”

男人上並沒有太嚴重的傷，隻是右一瘸一拐的，應該是在車禍中骨折。

也幸好他有一條傷，否則我剛才那一撞很難將他直接撞倒。

“草！原來是你啊！”司機看著我也瞪大了眼睛：“整差了，我還以為是壞人來了！不過你不能怪我，誰大晚上發現下水道裏鑽出來一個人應該都是我這個反應吧！”

我著脖子上的勒痕，眼睛慢慢瞇起，司機絕對是在說謊，我剛進這間囚室就被勒住脖子，他下手很準，顯然是蓄謀已久。

而且他剛才所在的位置明顯靠近江霏的囚室，很可能我和江霏的談話，已經被他一字不的聽到。

“都是誤會。”他下被我打歪，合不攏，說起話來有點跑風。

司機是跟我同時被抓進來的，從他上應該得不到有用的線索，我打量了他半天，忽然問了一句：“為什麽你上沒有鎖鏈？”

不管是我還是江霏，都被鐵鏈捆綁，限製自由，可見綁架者對於囚犯特別謹慎，而司機上別說鎖鏈，連繩子捆綁的痕跡都沒有，他可以隨便在囚室走。

“難道你跟綁架者是一夥的？”

“扯什麽犢子？你一個健全人上都沒有鎖鏈，我一個瘸還用得著鎖？”

司機的辯解在我看來蒼白無力，他上肯定藏著什麽。

“不管怎麽說，咱們現在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剛才那些不愉快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司機朝我出手：“我王英男，你怎麽稱呼？”

“高健。”現在確實沒必要和他翻臉，逃出去才是首要目標。

上司機幫忙，兩人合力拆掉通往下個房間的鐵柵欄。

“你沒有被限製自由，過會我萬一跟人發生衝突，你就從水鑽過來，準備襲他。咱們兩個合力，逃出去的幾率會大很多。”

“從水裏鑽過去？”司機搖了搖頭：“你牛，讓我鑽這臭水，還不如讓我去死。”

“那你就在這等死吧，沒有鑰匙，水是唯一的通道。”我看了他一眼，人已經站在水渠當中。

“臥槽！你以前是不是特種兵啊？水裏麵剛才還飄過一大片汙，指不定裏麵就有人頭、斷肢什麽的東西，還有這味道，你居然能忍住？”司機盯著渾濁的水麵，堅決的搖了搖頭：“我真做不來。”

他態度堅決，我也不好說什麽，深吸一口氣，蜷鑽水渠。

宋小，江霏，王英男，我現在所在的應該是第四間囚室。

被司機擺了一道，這次我作變得更加麻利，生怕會被人襲擊。

仰頭看去，淡淡的亮照在地上，囚室當中站著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

我從水渠中爬起時，他的目就一直放在我上。

“別怕，我沒有惡意。”事先聲明自己的立場，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衝突，可很快我就發現是自己多慮了。

囚室當中的男孩是個傻子，而且是那種讓人隻看一眼就心中直冒涼氣的傻子。

他頭發淩，散發臭氣，眼睛一直在流淚，卻不斷發出嘿嘿的傻笑。

如果隻看這些，恐怕大多數人都不會覺得恐怖，甚至會產生一種同。

可繼續往下看，男孩服破舊，凝固著大片烏黑的跡，寬鬆的子搭在腰間，他一手抓著腰，另一隻手拿著一隻手。

沒有毫語法錯誤，男孩的手中正握著一個滴答著汙水的斷手。

他似乎並不知道手中拿著的是什麽，他隻是把那東西當了一個玩，拿在手中，掰著斷掌的手指。

伴隨著無意義的傻笑，男孩把目放在我上，他拿著斷手走來，每靠近一步都讓我覺得不安和驚恐。

這孩子帶給我的恐怖和鬼怪不同，是一種能夠看得見得著還正在慢慢接近的驚悚。

“站住！別再靠近了！”我抬起手，但男孩仿佛聽不懂我的話，一直把我到牆角才停下。

他距離我隻有半米的距離，嘟嚕著，把那個斷手遞給我：“給、給你。”

男孩說話斷斷續續，我這才發現，他竟然是個兔。

“你為什麽要給我？”男孩智力和都有先天缺陷，我雖然到骨悚然，但還是強迫自己冷靜。

“給、給你。”他揮著斷手，要塞給我，臉上的表慢慢急躁起來，兔張開，看起來更加恐怖。

我不想過多的刺激他，趕接過斷手：“你是從哪弄來這東西的。”

男孩見過收下斷手，搖頭晃腦很是高興，指了指水：“裏、裏麵，還有好、好東西。”

他說完就蹲到水旁邊，也不嫌髒，兩手歡快的在裏麵撈著。

我沒有阻止他怪誕的行為，這孩子明顯智力有缺陷，想要從他上獲得有價值的線索，不能急躁，隻能順著他的心意，慢慢導。

我也蹲在他旁邊，裝出和他一樣的姿勢，他似乎覺找到了同伴，看起來很開心。

“你為什麽會被關在這裏麵？”

“撈、。”

“你今年多大了？”

“……”

男孩的回答驢不對馬，我連續問了幾個問題都沒有收獲。

“不能在這耽誤時間了，我要去下一個房間看看。”掌心被劃破的傷口表麵已經潰爛，整個手都覺刺痛和鑽心的。

走到水渠上遊，我剛抓住鐵柵欄，沒想到男孩也跟了過來。

他學著我的樣子，一手抓著鏽跡斑斑的鐵欄，裏還嘿嘿傻笑，另一隻手指著隔壁房間：“哭、哭、哭。”

“是一個人的哭聲嗎？”我有些好奇，仔細觀看男孩的臉，因為兔的關係，整張臉看起來有些別扭，很容易忽略一些細節。

比方說男孩清澈的雙眼，以及滿臉止不住的淚痕。

“你什麽名字？”

“宋小、小汪。”

悉的名字讓我想起了另一個人：“原來眼前這個男孩就是宋小的哥哥，他們一家人到底是得罪了誰，怎麽會落得如此下場。”

隨著房間的一個個打開，我對真相愈發的好奇了。

拆掉鐵柵欄，進下一個房間，據之前腳步聲的判斷，我現在距離走廊盡頭已經越來越近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本來已經習慣的惡臭似乎變的更濃烈了一點，從水渠裏鑽出，一眼看去，盡是紅。

“太腥了。”

出現在我麵前的並不是什麽碎、肢解之類的場景，而是一幅幅淋淋的畫作。

和進蔣詩涵病房的第一覺類似，隻不過這一回眼前的畫作不是用口紅、藥水所畫，而是用真正的。

大大小小，塗滿了整間囚室的猙獰。

我呆立在水渠當中，好像被一隻大手扼住嚨，眼睛漫無目的的看著一幅幅驚悚，最後停在囚室的角落，那裏有一個被鎖鏈栓住的人。

的四肢，的脖頸，的每一個關節都套著沉重的鎖鏈。

也在看著我，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眼睛冒著淚花，裏好像唱歌般說著奇怪的話語。

“一旦被認定是上好的材質，人就不可能從大門作為廢料走出。”

“每個病室都是絕的加工車間，人一旦被輸的導管拴住，便隻得束手就擒。”

“他們醉心於加工過程，把加工作為樂趣和績效。”

“他們強調細、講究耐心。”

“如果沒人提出異議還可以理直氣壯把拆開，清洗，消毒，除鏽，打磨。”

“然後按照太平間的施工圖紙，重新組裝變送給魔鬼的禮。”

我在水渠中慢慢移，人的歌聲似乎有種特殊的力量，能讓人每一汗都倒立起來。

“你是……”

笑的有些殘忍：“我是禮，我是賤貨，我是撒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