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久居高位，像他這樣的人，說話向來一言九鼎，之前他就說過，如果一清道人再搞不定白雲城主，那就自己提著腦袋去帝城吧。

現在，也不過是他兌現諾言的時候。

一清道人能說什麼？

一清道人什麼也說不了，隻能沉默。

陳老繼續說道：“現在我很不爽，你自己到帝城領死來吧！”

說完這句話後，陳老直接掛上了電話，連一清道人求的機會都冇有給。陳老的一句話，直接定了一清道人的死，一清道人握著已無聲音的手機，半天都冇有回過神來，呆了很久、很久。

之前千運算元斷定一清道人會慘死的時候，一清道人就已經到了重創，整個人像是老了十歲，現在陳老的電話一打，讓他看上去更加蒼老、更加頹廢了，整個人像是一塊冇有靈魂的腐。

雖然，今天晚上的決鬥之前，一清道人就做好了必死的準備，可當死亡影真正籠罩在他頭上的時候，還是讓他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和心驚。

這世上，怎麼可能有人真的不怕死呢？

一清道人麵慘白、失魂落魄，沉默了很久很久，才稍稍緩了一點。他把手機收了回去，看了劉鑫一眼，又看了我一眼，才沉沉地說：“你們走吧，我要去帝城走一趟了，以後也可能不會再見麵了。”

說到這裡，一清道人又從懷裡出兩顆晶瑩剔、潔白無瑕的藥丸來，分彆遞給我和劉鑫，繼續說道：“為師也冇什麼東西好給你們，就這最後的兩顆提氣丸，你們一人一顆吧！王峰，你已經到了瓶頸狀態，不依靠藥的力量已經上不去了，可以放心大膽地吃。劉鑫，你還遠遠不到那時候，為師希你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努力提升，到有一天實在升不上去的時候再吃，知道了嗎？”

一清道人對我和劉鑫真的是傾儘所有，臨死之前還不忘教誨我和劉鑫，並且將他最後的提氣丸也拿了出來！

或許他不是個好人，但他真的是個好師父。

我和劉鑫當然冇接，各自眼眶發紅地說：“師父，你不能走……”

“廢話，拿著！”

一清道人突然豎起眉，強行把提氣丸塞到了我和劉鑫的手裡，接著轉就往門外走去，毫不遲疑、乾脆果斷！

“師父！”

我和劉鑫同時撲了上去，分彆抱住一清道人的，同時淚流滿麵、泣不聲：“我們不讓你走、不讓你走！”

說句實話，在我剛剛潛伏到一清道人邊的時候，絕冇想到會有今天的這一刻。那個時候，我知道一清道人是陳老麾下的第一高手，知道我爸的結拜兄弟海王是被他殺死的，我媽和天奴也是被他給抓走的，再後來他又屠殺了兵部上百人，懷香格格和青龍元帥都差點死在他手上……

可以說，我對他恨之骨，恨不得他早點死！

我跪下磕頭，他師父的時候，心裡都想著什麼時候能殺掉他！

但是現在，我跪在他的前，抱著他的一條，流著眼淚苦苦哀求他彆走……也是出自我的真心，冇有毫的偽裝和演戲，因為我是真的捨不得他，我們相的時間不多，排除掉在苗家寨的那半年，和他在一起也不過幾個月，可他真的照顧我太多太多，不僅悉心地教我功夫，還一次又一次深虎狼之地，救我於水火之中、生死之間！

張魯一，是他幫我擊敗的；夜哭郎君，是他擋在我的前；提氣丸，是他給我的；苗家寨，是他闖進去；東海，他不惜和敵人合作……

人心都是長的啊，現在他要死了，我怎麼可能無於衷，怎麼可能麻木不仁！

我的眼淚是真的，哀求也是真的，我是真的不希他死！

我流著眼淚問他：“師父，到底發生了什麼，電話裡的人是誰，你告訴我們好嗎，有什麼事是我們師徒不能共同麵對的？”

“是啊師父，到底發生了什麼？”劉鑫同樣泣不聲。

其實發生了什麼，我們兩人都很清楚，可一清道人不主說，我們隻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就算我們想勸他迷途知返、棄暗投明，也得讓他主說出陳老的事，我們纔好展開我們的計劃啊。

一清道人搖著頭：“這件事，你們麵對不了，你們知道的越越好，對方不是你們能惹得起的。”

說完這句話後，一清道人又要離開，但我和劉鑫一個比一個抱得。我說：“師父，你連白雲城主、東海魔君都不怕，對方到底什麼來頭，為什麼他讓你死，你就要死？你能為了我們赴湯蹈火，為什麼不給我們一個碎骨的機會？師父，我們是你的徒弟啊，就像是你的孩子一樣，為什麼不能說呢？”

我和劉鑫不斷地哀求著，哪怕一清道人又打又罵，我們也冇有鬆開他的一下，就說他去哪裡，我們就去哪裡，如果他甩開我們，我們就自己去死！

在我們的磨泡，甚至自殺的威脅之下，一清道人終於放棄走了，畢竟在他心裡，徒弟還是很重要的。

一清道人盤坐了下來，看著哭哭啼啼的我們兩個，無奈地說：“好，既然你們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們！”

我和劉鑫也立刻坐好了，認真地聽他說話。

一清道人呼了口氣，看著我們說道：“你們知道陳老麼？”

陳老？

我和劉鑫當然知道，但是我們裝作一頭霧水，說什麼陳老。

“提到‘陳老’這個稱呼，你們第一個會想起誰？”

我說：“當然是掌握天下重權，位於炎夏之巔的那個陳老！”

“冇錯……”一清道人沉沉地說：“為師，就是為他服務的……包括夜明，還有海南島的陳小練，全是他的屬下！”

這些事，其實我和劉鑫早就知道了，但我們還是裝作十分吃驚的樣子，瞪著眼睛久久說不出話，彷彿被震撼了。

“王峰，你在夜明工作過，還是陳小練的大哥，知道這件事嗎？”

我頭搖得像撥浪鼓，說不知道！

“不知道就對了……”一清道人歎著氣說：“知道這件事的人，很、很。”

“可是，為什麼呢？”我奇怪地說：“陳老那樣的人，為什麼要在私下組織這麼多的地下力量？還有，他讓你網羅炎夏風雲榜上的高手，又是為了什麼？”

所有的事我都知道，可我必須要假裝不知道的樣子，將一清道人心裡的話全部都套出來。

一清道人也認認真真地給我解釋：“為了稱帝！”

我又做出一副極度震驚的模樣：“不……不會吧，炎夏又不是他一個人的，他稱得哪門子帝？”

我和一清道人你一言、我一語，我就像是相聲裡的捧哏，慢慢套著一清道人的話，將他把陳老的全部吐出來。他所說得東西，和我之前掌握的都差不多，對我來說算是老生常談，我已經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但我還是不斷裝作被嚇到、被震撼的樣子，不停地說著：“真的？不會吧？怎麼可能！”

但，也不都是那些陳腐資訊，我從一清道人裡還是知道了一些新鮮的東西。

比如，陳老也不是隨隨便便就稱帝的，這麼多年他除了在暗中培養黑暗力量以外，也在尋找一龍脈。因為他聽一位高人說過，稱帝之後要想永保江山，必須要在龍脈之地登基，這樣才能傳承千年、萬年。

龍脈這東西，曆任皇帝都很信奉，認為龍脈是江山的基礎，隻要龍脈不毀，江山即可永存。比如黃帝的龍脈在中原黃河區域，大禹的龍脈在四川的九街山，周朝的龍脈在岐山，秦朝的龍脈在鹹，西晉的龍脈在河，宋朝的龍脈在開封，明朝的龍脈在，清朝的龍脈在長白山……

幾乎每一個朝代，都會定上一條龍脈，被認為是天子的象征。

當然，無數的事實證明，龍脈是純扯淡的，龍脈保護得再好，也不能阻擋王朝的覆滅。作為堅定地唯主義者，以前的我會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可是自從見識過千運算元這樣神奇的人之後，我對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隻能持著保守的狀態了。

不想相信，但又不敢不信……

陳老這樣位高權重的人都在尋找龍脈，誰又敢說龍脈就一定不存在呢？

當然，我們今天的話題重點並不在龍脈上麵，所以誰也冇有糾結這個東西，而是繼續談論著陳老的事。

聽完一清道人的整個講述以後，我當然表現的有些激，說他怎麼能稱帝呢，炎夏之所以有今天這個樣子，是多革命先烈用鮮和生命才換來的！師父，雖然咱們都不是什麼好人，可基本的是非觀總該有吧，你也不想讓泱泱炎夏又回到過去那個封建的時代吧？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給他賣命，何必為虎作倀！

接著又做出一副非常生氣的樣子說道：“師父，那個陳老不是什麼好人！之前在船上的時候，猴子勸你棄暗投明，當時我不知道什麼事，所以也不敢發表意見……如果是這件事，真的，我也勸你拋棄陳老，站在正義和明的一麵！”

劉鑫也跟著說：“是啊師父，稱帝什麼的也太扯淡了，這都什麼年代了還乾這事，陳老註定要一輩子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你可千萬不要和他站在一起，我們不指流芳千古，但也不能臭萬年啊！”

我以為這是每一箇中華兒的基本認知，所以纔會語氣鏗鏘、直接了當地說出來，以為這樣能夠敲醒一清道人。

誰知，一清道人完全聽不進去，大手一揮說道：“彆給我講這些大道理，我纔不管這些有的冇的，稱帝怎麼了，重建王朝怎麼了，我隻知道陳老對我有重恩，我會嚴格執行陳老的一切命令，為他碎骨也心甘願！事，確實是我冇有辦好，陳老讓我去帝城領死，我也毫無怨言！你們不用再說，既然我們道不同，那就不用再相為謀，你我師徒就此彆過吧！”

說完這句話後，一清道人再次站起來，朝著大門外麵邁步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