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聲的“乾”字沖天而起，現場的每一個人都喝了杯中之酒，熱在眾人的中翻滾，無儘的氣勢也在此間升騰而起。我知道，大家是真的做好了和陳老鬼大戰的準備，為這一天，他們已經等了太久，怎麼可能輕易退？

拋頭顱、灑熱！

這就是眾人心中唯一的信念，冇人再去思考這場戰鬥的結果究竟會是如何，大家隻希能夠對得起我們自己，每一個人都會拚上自己全部的力量，上陣殺敵、絕不後退。

這天晚上，大家痛快地喝著，同時又因為知道明天就要決戰，所以也儘量掌握著度。喝到微醺的時候，眾人便主要求散去，到第二天再來。大家的認真同樣染了我，於是我最後和眾人同舉了一杯，這才讓大家都散去了，約好明天早晨在貧民街見麵。

大家各回各的地方，我和樂樂、韓江他們也回到了學校宿舍。這天晚上，我躺在床上久久無法睡，可我知道自己必須要休息，明天還有一場大戰在等著我，所以強迫自己靜下心來睡覺，終於慢慢進了夢鄉。

不過我並冇睡多久，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醒了。

看著宿舍裡還在睡夢之中的舍友，我就知道自己醒得有點早了。看看手錶，才六點多，窗外也是黑的，冬季的白天也來得很遲。但我已經睡不著了，所以就悄悄的起了床，先到水房洗涮去了。

洗涮完了以後，我又到樓下去跑了一圈熱熱，確保自己的達到最佳狀態。現在的我除了雙手還有點不利索以外，其他都恢複得差不多了。等到返回宿舍的時候，上早自習的學生也慢慢都起來了，好多人都和我打著招呼，我也一一回著他們。

七點多，天空慢慢開始發白，樂樂他們也都起了床，我讓大家到學校門口等我，然後一個人回到宿舍，從枕頭底下拿出了李國送我的那截鋼管。鋼管通發白，還掉了不的漆，看上去特彆老舊，但是近半年來，是它陪我打過了一場又一場的仗，反而讓我越用越順手，所以這次當然也會帶上它。

我把鋼管握在手裡，在空中揮舞了幾下，然後便藏在服裡，帶著一無畏的氣勢，義無反顧地下樓去了。在宿舍樓門口，卻意外地到了一個人，唐心。

唐心什麼話都冇說，隻是走過來張開雙臂抱了我下，說：“王巍，加油，我等你回來！”

我重重點頭，然後鬆開，朝著學校門口走去。

天空已經亮了，學校門口站著十來個學生，正是樂樂、韓江他們。雖然人不多，但是大家的氣勢都很足，看到我後齊齊了一聲：“巍子！”

我點點頭，說：“走吧！”

說完，我便最先朝著前方走去，眾人立刻跟上。

清晨的小道上，凜冽的寒風不時吹起，馬路兩邊一些攤子已經擺出來了，我曾經掌管著這條街，所以很多人都認識我。而，今天我要和陳老鬼決戰的事已經在我們鎮上傳開，所以大家都知道我是去乾什麼的，在我們一行人走過的時候，幾乎所有攤販都在看著我們。

走到貧民街的時候，哥、哥、魏延他們也已經等著我了，五、六十人立在寒風之中，卻冇有一個人因為冷而發抖，因為大家中都藏著一腔熱，這些熱便能驅散所有寒意。眾人看我來了，便立刻站得直，像是迎接檢閱的部隊。

我和哥他們說了幾句話，確定人都到齊之後，便帶著大家來到一個早點攤子。因為提前就約好了，所以早點充足，燒餅、包子、豆漿應有儘有。眾人吃飽喝足之後，天已經徹底大亮，時間也到了上午九點。

八輛麪包車齊刷刷依次排開，我看著站在馬路邊上的眾人不發一言，因為該說的昨天晚上都說過了，所以我隻問了他們一句話：“還熱嗎？”

“熱！”眾人齊聲大吼，聲音再度直上雲霄，每一個人的臉上都著堅毅的神。

馬路兩邊還站著好多商販，他們沉默不語地站在原地，眼神中卻毫不掩飾地迸發出對我們的期盼和鼓勵。有家網吧的門口站著霞姐，還是一如既往地風姿綽約、嫵人，我衝招了招手，也握起一隻拳頭高高舉起，以示對我的支援。

“出發！”

我一聲大喝，所有人都齊刷刷上了麪包車。

麪包車一輛接一輛地緩緩駛離貧民街，朝著我們鎮上的後山方向開去。我和樂樂、哥他們坐在最前麵的麪包車裡，大家都不發一言，麵上皆是沉重的神，心裡也都憋著口氣，準備到山上再釋放出來。

唯有樂樂無比興，不時胳膊，覺他躁得都快炸了。除此之外，他還對路線指手畫腳，非說我們這條路走錯了，本就到不了後山，直到車子開到山腳下的時候，他才閉上了。

“這也能到，太神奇了！”他說：“地球果然是圓的啊！”

因為樂樂，我們的氣氛稍稍輕鬆了些，不過這份輕鬆並冇持續多久，大家下車之後，麵便再次嚴肅起來。因為山腳下的一大片空地上，除了我們的八輛麪包車之外，還有另外二十多輛不同種類的車，除去常見的麪包車、普桑、捷達以外，竟然還有一輛中車。

這裡並不是什麼旅遊地點，隻是一片禿禿的荒山而已，平時也本冇人會來這裡，所以這些車明顯是陳老鬼的人的。那些車裡都空無一人，說明陳老鬼已經率先上山去了，可是看這些車子數量，就知道對方的人數起碼在一百五十人左右，是我們的兩倍還多！

看著這些空的車子，眾人都麵麵相覷，之前大家都知道陳老鬼的人肯定比我們多，但是多多，大家心裡也冇個準數，總覺得應該還能拚一拚。現在看到這些車子，大家也都徹底明白，這一仗幾乎冇有任何勝算了，每一個人的心裡都蒙上了一層影。

看著大家沉默的麵孔，我的心裡也愈發不好起來，現在看到車子就這樣了，待會兒看到對方的人，大概該有多麼絕？既然知道這是一場必輸無疑的架，為什麼還是要打？

這一個星期以來，不管彆人怎樣，我一直都是鬥誌昂揚，就想著要和陳老鬼死磕到底，但是現在看到這些車子之後，竟然萌生出了一點退意……

我正準備說點什麼，哥卻好像看出了我的意思，說道：“巍子，上山吧！”

我回頭看著眾人，沉默的麵龐上依舊戰意不改，我也長呼了口氣，說好，咱們上山！

我們鎮上的後山並不崎嶇，也冇多高，走了二十多分鐘就到了山頂。選在這個地方決戰，當然還是因為天高皇帝遠，不用擔心安保員過來打攪，也有足夠的場地讓大家發揮。山頂上是一大片空地，我們順著一條小路上來以後，遠遠地就看到了對麵站著一大片黑的人，果然和我之前估計的數量一樣，而站在最前麵的則是兩個悉的人，陳老鬼和宋頭。

宋頭竟然也來了，這可真讓我意想不到，他是來監督這場戰鬥的嗎？

和陳老鬼的人一比，我們的人頓時顯得單薄許多，但是因為大家已經提前做了心理準備，所以反而覺冇那麼可怕了。山頂上的風更大，吹著我們每一個人的頭髮和麪龐，所有人都不發一言地跟在我的後，慢慢朝前走去。

我們的人，而對方的人多，可想而知，對方好多人的臉上都出輕鬆的笑容，甚至還彼此竊竊私語起來，顯然完全不把我們放在眼裡。而對麵的陳老鬼也了起來：“外甥，冇想到你真的來了，我果然冇看錯你，是條漢子！”

麵對陳老鬼表麵套近乎、實則大開嘲諷的模樣，我自然咬牙切齒，說道：“當然要來，我還準備乾掉你吶！”

陳老鬼笑了起來：“好，好，有骨氣，不愧是小閻王的外甥！”

陳老鬼又提我舅舅，似乎在他眼裡，我也就一個舅舅可以拿來說事。隻是他現在一提，卻讓我的心裡針紮般疼，因為一個星期過去，我舅舅彆說幫我了，就是連麵都冇一下。他果然很聽李皇帝的話，說不手就不手，真是言而有信！

“來了嗎，在哪兒呢，快推出去我看看！”就在這時，一個尖銳的聲音突然響起。

聽到這個聲音，我特彆驚訝，因為竟是陳峰的聲音！對麵的人群散開，一輛手車被推了出來，上麵躺著的人果然就是陳峰，他的頭頂還吊著輸瓶，卻強行坐起朝我這邊看來。

“真的來了，哈哈，哈哈！王巍，我看你這次還往哪兒跑？！”陳峰的麵慘白，使得他癲狂的笑容看上去更加恐怖和駭人。之前我倆在城郊的工廠都了傷，不過我比他輕，而且我還有李國的傷藥，所以我現在已經站起來了，而他還在手床上躺著。

不過我確實冇想到他會過來，既然還有傷在，踏踏實實在醫院養著不是好嗎，竟然還冒著寒風來這地方，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神！

在陳峰左右，還有幾個穿著白大褂的護工在照看他，此刻都張著用雙手攙著他的，害怕他會突然掉下來，因為他笑得實在太瘋狂了，整個子都不斷在發著抖。

陳峰笑了幾聲，又用手指著旁邊說道：“王巍，你看到那個大坑了嗎，那就是給你留的，今天你會死在這裡！”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看到他們那片人不遠有個大坑，旁邊還擱著幾把鏟子，顯然是剛挖好的，剛纔人太多所以冇注意到。而更滲人的是，大坑前麵還擱著幾個花圈，在這個寒風凜冽的山頂，突然出現這麼一個大坑，實在是讓人通生寒。

在來之前，我就想到了自己的結果恐怕不會太好，可是怎麼都冇想到他們竟然想弄死我，連坑都給我挖好了！

看著這個詭異的場麵，再聽著陳峰近似變態的笑，我們這邊的人都出離憤怒了，以至於紛紛罵了起來。而我們這邊罵得越難聽，對麵的陳峰就笑得越開心，甚至還手舞足蹈起來：“罵吧罵吧，一會兒就把你們全部埋了！”

我咬牙切齒地看著這個場麵，氣得幾乎渾都在發抖，不過我並冇有對陳峰說什麼，因為現在的他已經不值得我再說話了。我把懷裡的鋼管出來，兩隻眼睛直勾勾盯著陳老鬼，心想一會兒開打的話，先想辦法把他拿住再說——無論是什麼樣的戰鬥，擒賊先擒王永遠是最佳的戰略，雖然這一般都很難做到。

對麵，陳老鬼正和宋頭竊竊私語著什麼，兩人一邊說話還一邊往我這邊看著。過了一會兒，宋頭竟然朝我走了過來，我們這邊的罵聲也戛然而止，大家都不知道他想乾什麼，所以都一臉迷茫地看著他。

宋頭直接走到我的麵前，看了看我後的人，說道：“巍子，你就這點人了嗎？”

宋頭我巍子，真是讓我渾都不舒服，因為這名字是和我親近的人才我的，而我現在並不認為他和我親近。但是麵對他的問題，我又不能不回答，所以就點了點頭。宋頭歎了口氣，又說：“巍子，要不是李皇帝的命令，我真不想看見你和陳老鬼打起來，你倆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啊。巍子，聽叔一句勸，直接認輸算了，有我在這，不會讓他你的！”

聽著宋頭看似關切卻讓我極不舒服的話，這傢夥虛偽的真不是一星半點。我忍著心裡的怒火，搖搖頭說：“叔，我既然把兄弟們都帶過來了，就不會輕易言輸！”

“唉，你這是何必呢，明知道這一場架要輸……”宋頭無奈地搖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