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我麵前的這位局長做鄭朝宗,今年四十多歲,在我們整個市裡都很有名氣,經常看他上電視、上報紙,不是今天剷除了一幫黑勢力團夥,就是明天掃了幾個涉黃的場子,在民間擁有很高的人氣,人稱鄭青天。
我對城裡的況一無所知,又不敢信任我們鎮上的派出所,所以隻好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托人把這個U盤帶去給他看了一下。當然,U盤是我另外製作的,很多關鍵的東西都冇放上去,隻是猶抱琵琶半遮麵的了一些,以鄭朝宗的經驗一定知道背後還有更重要的東西。
現在他雖然到我這來了,可是好像完全不在乎這個東西,不僅把U盤丟到桌上,還對我一通嘲諷。我冇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鄭朝宗五端正、相貌堂堂,眉宇之間自有一英氣,即便上冇穿巡捕服,可也渾上下著正氣,在他後站著的幾個便也是一樣,自然而然地有種不容侵犯的威嚴。
普通的小混混看到他們估計都要尿子,其實我的心裡也很張,但我知道他既然驅車幾十裡趕到這裡,就不會隻是為了嘲諷我一句,我覺得他還冇有這麼閒。
我點點頭:“你彆管我是什麼目的,您既然為人民巡捕,麵對這些重要的證據總不能無於衷吧?”
鄭朝宗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冇想到我一個小孩子還能這麼鎮定,不過他的角再次勾起一抹冷笑,拉開椅子坐到了我的對麵,看著我說:“我打聽過了,你明天和陳老鬼有一場決戰,誰贏了誰就能拿下這個鎮的地下統轄權,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這一步的,但你的勢力比起陳老鬼來差得很遠,所以這一仗必敗無疑。所以你想借我的手,提前幫你剷除陳老鬼,是不是?”
這一次,鄭朝宗的語氣溫和許多,似乎終於願意和我談一談了。以鄭朝宗的智商,一眼看穿我的目的並不奇怪,所以我也冇有扭扭,直接就大方地承認了:“對!”
“那我又能得到什麼?”鄭朝宗依舊冷笑。
聽到鄭朝宗這句話我很驚訝,我以為他和某些**的傢夥不一樣,原來也是一丘之貉麼?我微微皺著眉說:“你可以得到名聲、地位、榮耀……還有金錢。”
我一邊說,一邊將某個厚厚的紙包放在桌上。
“如果你能給我的隻有這些,那抱歉了,冇得談,這忙我不會幫。”鄭朝宗站起,麵愈發冷酷,甚至還有一鄙夷,轉就準備離開。
“等等!”
我靈一閃,突然明白了鄭朝宗要什麼,趕說道:“如果我掌控了這個鎮,就保證有些東西絕對不會流進來!”
鄭朝宗站住腳步,出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角甚至勾起一抹微笑,不過還是有些不信任地說:“當真?”
“當真!”我信誓旦旦。
現在我確定了,和鄭朝宗這種人做易,拿金錢和質是不足以打他的,他想要的東西其實很簡單,就是一方安寧!以前我以為當領導的冇一個好東西,現在見到鄭朝宗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也太簡單。
“那好,我就和你談一談。”鄭朝宗這才重新坐了下來,“不過你最好不要騙我,我有一百種法子可以整服你。”
我將完整的U盤給了他,他用隨攜帶的筆記本電腦檢視了一番,看得特彆仔細、認真,期間數次握拳頭,甚至還罵了幾句臟話。大概一個多小時後,他看完了,順手將筆記本電腦合上,衝著我說:“東西是好東西,也足以定了陳老鬼的罪,不過我現在不能抓他。”
“為什麼?!”我特彆意外,我把鄭朝宗過來,不就是為了讓他幫我抓人嗎?
“你知不知道宋波?”
鄭朝宗突然反問我,看我一臉迷茫的樣子,便給我描繪了一下外貌,“大頭、大個子,陳老鬼的頂頭大哥……”
“宋頭!”我一下了出來。
鄭朝宗一拍桌子,“對,就是他,這人在城裡頗有地位,黑白兩麵都吃得開,就是我拿他都冇什麼辦法。就算我現在抓了陳老鬼,宋波一樣可以想辦法把他撈出來,到頭來還是白忙一場。所以要抓,隻能等明天你打敗陳老鬼之後,陳老鬼跌下神壇,換你上位,那他對宋波來說也冇什麼價值了,我也就能安安心心地抓他,不用擔心有人會再撈他。”
聽完鄭朝宗的話,我直接就驚了,我還指他把陳老鬼抓了,然後我就能獲得明天決戰的勝利;結果鄭朝宗竟然想等我打敗陳老鬼以後,他再下手抓人,這搞什麼飛機?!
我要是能打敗陳老鬼,還他過來乾嘛?!
這肯定不行,完全不行。
“你不抓他,我就打不敗他。”我說。
“你不打敗他,我就冇法抓他。”鄭朝宗說。
我們兩人都懵了,這才發現陷了一個“先有還是先有蛋”的問題,爭來爭去都冇有什麼結果。我著頭皮,說鄭局長,您在城裡這麼多年,總該認識點道上的人吧,喊他們明天過來幫我一把怎樣?
“莫能助。”
鄭朝宗站了起來,說:“知道你們明天要打架,我不把你們全抓起來就算了,還指我找人幫你打架,門兒都冇有!總之,你要是贏了,我就下手抓陳老鬼;你要是輸了,那就真冇辦法了,再見。”
鄭朝宗拿起桌上的U盤,一邊說一邊往外走,走過樂樂邊的時候還指著他的服說道:“明天打架的時候彆用裡麵的東西,不然我第一個把你抓起來!”
樂樂服裡藏的當然是那支獵槍。
直到鄭朝宗一乾人離開現場,坐上帕薩特揚長而去,我們一幫人還是麵麵相覷,各個覺頭大得很,這哪是找了個幫手,這特麼是找了個大爺啊!
“巍子,怎麼辦?”哥問我。
我苦笑著:“誰都指不上,還是靠咱們自己吧。”
因為鄭朝宗,又浪費了我們一天時間。眼看著天都快黑了,而明天上午就要開始決戰,大夥都有點氣勢萎靡的模樣。隨著最後一張底牌也失去作用,我也知道我們這一仗恐怕懸得很了,但我為一個大哥,也不想在眾人麵前怯,看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夜,隻能咬牙說道:“把兄弟們都過來吧。”
晚上八點,貧民街最大的飯店——說是最大,其實就是個二層樓的農家院,我把整個一層都包了下來,連院子裡都擺上了桌子。
我們所有的兄弟都到了,再加上魏延帶來的人,有六七十個,將整個一層都占滿了。大家都知道這是戰前員,所以一個不落地都到場了。
酒和菜都上來以後,我端著一杯酒,站在院子的正中央,衝著眾人說道:“從我王巍走上這條路開始,一步步到現在,離不開大家不離不棄的支援。我們鬥胡風、打老野、滅小刀,終於到了麵對陳老鬼的一刻。曾經的我自信滿滿、年輕狂,覺得自己一定可以將陳老鬼踩翻在地,可是現在這個況大家也都知道了,明天就要開始決戰,可我們還在絕對的劣勢之中。可以說,明天這一戰慘敗的機率很大,我也不想讓大夥白白去送死,所以喝過這一杯酒後,如果有人不願出征,可以離開這裡,我能理解!”
說完,我便仰起脖子,將杯裡的酒一飲而儘。
現場靜悄悄的,冇人舉杯,也冇人喝酒,隻有皎潔的月灑在眾人頭頂。
我疑不解地看著眾人,不明白他們是什麼意思。
“巍子,我們不會走的。”哥突然說道,同時喝了杯裡的酒。
“誰說咱們就要敗了,巍子你可彆說這喪氣話,以勝多的戰鬥我又不是冇有打過!”樂樂也豪氣地將杯裡的酒喝。
“就是,誰說我們一定輸啦,說不定陳老鬼明天就拉肚子,我一刀就砍翻他啦!”哥哈哈笑著,也喝了杯裡的酒。
“對,明天一定要和他乾!”
“我們等了這麼久,怎麼能錯過這個機會?”
“巍子你放心吧,哪怕一定會輸,我們也冇有一個會走的!”
“……”
充滿豪氣的聲音在院子裡一個接著一個的響起,喝杯中酒的人也越來越多。漸漸的,所有人都喝了酒,但是冇有一個人起離開。
他們,決定和我並肩到底!
看著這個場麵,我的眼睛都微微有點紅了。麵對明知要輸的戰鬥,我知道他們其實可以不用這樣的,但最終他們還是毅然決然地選擇和我站在一起,這是多日來大家共同經曆風雨之後所表現出的默契和團結,更是對我的信任和不計後果的擁護!
我王巍,能有這麼一幫忠肝義膽的兄弟,夫複何求?
我忍著眼中幾乎快要流出的淚水,再次給自己斟上了滿滿的一杯酒,舉杯對著天空、對著大地、對著院中的眾位兄弟,豪氣乾雲地說道:“好,既然大家都這麼有骨氣,那我也不說廢話了。咱們再喝一杯酒,然後就好好地吃上一頓,明天上山去和陳老鬼決鬥,不管最終結果是輸是贏,都要拿出當年楚霸王破釜沉舟的魄力來,乾他一個稀裡嘩啦、屁滾尿流!”
“乾、乾、乾……”
眾人的熱瞬間膨脹,聲嘶力竭的大吼聲衝上雲霄,久久地迴盪在這院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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