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一開始步履維艱的狼狽到後來淒慘哀嚎的痛哭，再到現在直而立的堅強，之間不過幾分鐘而已，就徹底完了轉換，這讓老豬都詫異不已。他吃驚地看著我，目裡很快出幾分欣賞：“好孩子，不愧是小閻王的外甥，怪不得你舅舅關照我一定要幫助你！”

雖說我舅舅對我一直都不是很好，但是聽完老豬這幾句話，我覺我舅舅似乎也不是那麼的壞了。老豬告訴我，他也是今晚才知道這件事的，要不是陳老鬼他去海天酒店，他都不知道我已經發展到這地步了，還誇我的速度真是夠快，堪稱神不知鬼不覺了。

“過去二十多年裡，能有這種速度的，除了你舅舅外，你是第二個！”

看得出來老豬很欣賞我，所以才毫不吝嗇地誇獎我。但我並也不想糾纏在這個話題裡麵，今天晚上經曆的事太多，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報仇。我立刻說道：“叔，我現在的人不比陳老鬼，咱們來個裡應外合，是不是就能乾掉他了？”

老豬卻搖搖頭，說巍子，事冇你想得那麼簡單，你那邊雖然人也不，可是我查過了，大部分都是濫竽充數的牆頭草，和陳老鬼這邊積累多年的英強將不能比，真打起來，你們必敗無疑！而且我今天晚上才知道你的事，完全都還冇有準備，還談不上裡應外合，陳老鬼邊的那幾個人都不是好對付的。

“那怎麼辦？”我更急了。

老豬拍拍我的肩膀，讓我不要著急，又說：“先緩一陣，你避避風頭，把主要力量藏好，然後等我下一步指示。我這邊忙差不多了以後，咱們再合作，共同對付陳老鬼。”

老豬的後一句話我能理解，但是前一句話我就不明白了，什麼藏好主要力量？

老豬很快給我解釋：“陳老鬼既然命我剿滅你的勢力，我總得做做樣子給他看，你把那些個濫竽充數的牆頭草和爛魚臭蝦統統派到戰場上去，我正好幫你簡一下兵力。”

我又急了，說那怎麼行，他們就算再爛，那也是我的兄弟，我怎麼能將他們當作炮灰？

麵對我的問題，老豬卻搖搖頭：“巍子，不要太稚了，你哪有那麼多兄弟？有相當一部分人現在肯跟著你，要麼是被無奈，要麼隻是混口飯吃。你信不信，陳老鬼現在隨隨便便說句話，他們馬上就會棄你而去？這一點你要學學你舅舅，該狠的時候一定要狠，做大事的不要太矯了，一將功萬骨枯，知不知道？”

我沉默了一會兒，知道老豬說的也有道理，可終究還是有點狠不下心，便說：“叔，你讓我再考慮考慮，行不行？”

老豬還是搖頭：“冇時間考慮了，按照陳老鬼的命令，我今天晚上就要開始手，現在人都已經組織好了，可以說是蓄勢待發，拖不了多長時間。”

我點點頭，說叔，我知道了，你再等我一下，就一下下，我馬上給你回覆！

說完，我便頭也不回地朝著宿舍樓走去。

現在已經很晚了，宿舍樓裡的燈都熄了，我黑找到花的宿舍，將他了出來。花早就睡著了，出來看到我傷痕累累的模樣還吃了一驚，問我不是和唐心出去吃飯了嗎，怎麼會搞這樣子的？

我用最快的速度把今晚的事講了一下，然後問花該怎麼辦，到底要不要心狠一點，把某些傢夥當炮灰推出去？

我不是做不了主，為老大的我，隻要一聲令下，誰也不會忤逆我的決定。但，我還是想和他們商量一下，因為我覺得自己能走到今天，是離不開大家幫助的，這也是一種尊重。

結果花也冇了主意，他就是再足智多謀，也和我一樣是個學生，哪經曆過這種事？所以他建議我問問哥。

於是我拿了花的手機，立刻給哥撥去了電話。

哥也睡了，不過他聽完我講的以後，立刻就清醒過來，甚至都冇時間驚訝老豬竟然是我們的人，直接就說：“巍子，老豬說得冇錯，這是現在唯一的辦法，也是最好的辦法了。為了保住咱們的力量，為了將來更好的發展，你千萬不要在這種事上猶豫不決！老豬說的好，一將功萬骨枯，該犧牲的人就彆客氣，做大事的一定要狠！”

我呼了口氣，心中說不出的複雜，隻好說行，既然如此，那你們就趕行吧，把咱們主要的力量藏起來，其他兄弟……

說到這裡，我頓了一下，以我現在的所作所為，再稱呼那些炮灰為兄弟就太虛偽了，於是就改了口：“其他人，都推到戰場上去吧。”

這句話一出口，我就知道今天晚上必然將是雨腥風的一夜了。

安排好了以後，我便把手機還給花，懷著一顆沉重的心下樓而去。老豬還在等我，問我怎麼樣了，我說我和幾個兄弟商量了下，已經做好了安排，讓那些不重要的人去看場子了，你現在可以手了。

我的聲音無比沉重，雖然我知道老豬和哥說得冇錯，可心裡還是說不出的難過，總覺得自己像個劊子手。老豬卻無比意外：“你和你的兄弟商量了？那他們知道我的存在了？”

我立刻說道：“叔你放心，就兩個人而已，而且他們絕對忠心！”

“那就好，我知道你一定有分寸的。”

老豬鬆了口氣，又拍拍我的肩膀，說巍子，彆太難過了，做大事者要不拘小節，你不要考慮過程，隻需要考慮結果就行。這段時間，你就先安心養傷，等我那邊作好了，會及時通知你的。

我點點頭，說叔，我等你的訊息。

老豬也點點頭，給我留下了他的手機號碼，讓我有什麼事就給他打電話。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說叔，你把財神的放到哪裡去了，我可以領回來嗎？

老豬愣了一下，接著笑了起來，告訴我說財神冇事，已經被他送到醫院去了，之前他是騙陳老鬼的。

“當時我就怕你壞我事，所以才一直打你，不讓你胡說八道！”老豬爽朗地笑起來。

而我卻激地差點流出淚來，財神冇死就太好了！

老豬離開以後，我便返回了宿舍，花還在等我，問我怎麼樣了。我說一切順利，老豬已經走了，就是可憐了那些半夜突然被起來去看場子的……

不等我說完，花就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再說下去了。

“巍子，剛纔我也想了，老豬和哥說得都冇錯，你不可能保住所有人的，該推出去的就一定要推出去。就包括我爸我媽做生意，不賺錢的小廠都要及時關閉，混攤子的工人也會清理出去，誰還會養著他們一輩子麼？巍子……”

我擺擺手，示意花不用再說下去了。

“我先回去休息……”

我頓了一下，又說：“你和哥說一聲，老豬的事要嚴格保。”

說完之後，我便回到寢室，黑倒在了床上，整個人就像失了魂似的，一都不了。整個宿舍樓一片寂靜，可我耳畔彷彿傳來那些刀槍齊鳴，還有人群倒在泊裡淒慘哀嚎的聲音……

我這麼做，真的是對的嗎？要做一個功的老大，一定要這麼心狠、心黑嗎？

一夜無眠。

第二天，我冇有去上課，一來我要養傷，二來我也知道自己會聽到什麼訊息。我謝絕見任何人，除了花。

花告訴我，老豬已經開始行，我們安排的那些人果然節節敗退，完全就招架不住對方猛烈的攻擊。

兵敗如山倒，一夕之間儘數崩塌，好在我們主要的力量都已經及時儲存起來。

我是早就預料到這個結果的，雖然重要的力量保住了，但還是非常接不了。樂樂不知道，還來砸我的門，問我為什麼不去反抗，他可以帶人去和陳老鬼拚。我冇理他，他不斷地砸門，但是後來被花給拉走了。

魏延也試圖找我，說要幫我一起對付陳老鬼，但是也被我婉言謝絕了。

這一戰持續了大概有四五天，在老豬摧枯拉朽的攻擊之下，我們的地盤全部失守，而且不知陳老鬼是不是故意的，隻留給我一條貧民街。在外麵的人看來，我已經徹底完蛋了，曾經短時間締造的神話，輕輕鬆鬆就被陳老鬼給毀滅掉了。

“果然冇人能鬥得過陳老鬼啊。”

“那個王巍也確實太張狂了，占了幾塊地盤就以為能和陳老鬼鬥了，結果還是不行吧。”

“嘿嘿，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現在老虎回來了，猴子隻能躲回家嘍！”

這幾天裡，我一直都呆在宿舍，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過著十分頹廢的生活，似乎與世無爭，可那些風言風語還是傳進了我的耳朵。這期間裡，我隻出去過一次，在老豬的安排下悄悄把財神轉移到老許那裡去了，讓老許幫我照看財神一段時間。

除此之外，我便完全在蟄伏的狀態，我告訴自己一定要忍，在將來的某一天裡，我要把我失去的東西全拿回來……

這一天，花來到我的宿舍，告訴了我一件意料之外卻又理之中的事。

陳峯迴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