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找老許,說我和樂樂出了點誤會,希他能把樂樂過來,我倆好好談談;老許滿口答應,說冇問題。
我還說樂樂那暴脾氣,可能本不聽我說話,到時候你能控製住他嗎?老許滿口答應,說冇問題。
其實當時我並不太相信老許,因為覺老許一貫以來在樂樂麵前還慫的,但時至此刻也冇其他辦法,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我都想好了,實在不行,我和樂樂在飯莊再乾一架,雙方都乾到筋疲力儘,那就可以好好說話了。所以樂樂一抄酒瓶子,我也立馬就拿傢夥,都做好戰鬥的準備了,怎麼都冇想到老許會把獵槍拿出來,還抵住了樂樂的背,強製讓他坐下。
這……
至於嗎……
我傻眼了,樂樂也傻眼了,不過樂樂並冇坐下,而是用眼角餘瞥著後方,說老許,你能耐了哈,現在都敢拿槍頂著我了。
老許用槍口杵了樂樂的腰眼一下,說廢話,讓你坐你就坐,先聽聽人家是怎麼說的。
“你可真是吃裡外……”樂樂嘟囔著,但還是坐下了,並且一都不敢,因為老許的槍口並冇放下。
原來老許冇有吹牛,他真能製住樂樂……
我激地看了老許一眼,老許則對我出一個“小意思”的眼神。我坐下來,認認真真地看著樂樂,說道:“樂樂,從前天晚上咱倆第一次見麵開始,你就對我不斷揶揄、嘲諷;昨天上午我去天臺找你,你什麼都不和我說,直接就跟我乾了一架;昨天晚上就更過分了,你竟然到醫院門口伏擊我,還帶那麼一大幫人。我實在想不明白,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樂樂,你今天把話說清楚,如果真是我錯,我可以給你道歉,但如果你是冇事找事,那我王巍奉陪到底!”
樂樂“呲”了一聲,顯然還是不屑和我說話,張就罵起來:“你他媽還好意思……”
但不等他說完,老許的槍口就使勁一頂,樂樂整個人都趴桌子上了,那張大臉也扣進了麵前的大蔥燒豆腐裡麵。
老許的聲音又響起來:“人家讓你說你就說,彆整那些個冇用的。”
樂樂慢慢把頭抬起來,整張臉上都是豆腐碎渣,湯也蓋了一臉。他呸、呸了兩下,吐出兩口豆腐渣,說老許,你就不能放點鹽嗎……
老許還要再頂樂樂,樂樂用兩隻手按住桌子,說行了,我說。
老許這纔不彈了,又衝我做了個“小意思”的眼神。
樂樂抬起頭,看著我說:“行啊,王巍,我今天就和你說說清楚。以前吧,我還看得起你的,你是整個學校第一個敢拿刀抹陳峰脖子的人,那時候你多有剛啊,在陳峰麵前一點都不怵,還帶著整個初中和他乾架。可是現在呢,你看看你都乾了點什麼,一上高中就投靠了陳峰,靠人家的幫助拿下高一,了陳峰邊的一條狗,還指我對你有好臉?
這兩天就更好了,就因為我罵了你兩句,還和你打了一架,你就要和陳峰謀乾掉我,真當我耳聾眼瞎、什麼都不知道?你都這麼不仁不義了,我先下手為強、帶人在醫院伏擊你有什麼錯了,你還好意思在這地訴苦?老子不打死你就不是樂樂!老許,聽明白了吧,還不把槍放下?”
老許冇有把槍放下,沉沉地說:“不著急,再聽他說說,如果真和你說的一樣,我幫你一起乾他。”
樂樂直起了腰,眼神輕蔑地看著我。
而我目瞪口呆,完全冇想到樂樂那邊會是這樣的理解。如果他是這麼想的,那他一直以來的怪異行為就能說得清楚了。隻是他這一番話裡實在嘈點太多,明顯是被人挑撥離間,纔對我有所誤解,看來我得花點時間來解釋了。
我梳理了一下思路,從開學第一天說起,陳峰如何給我下套,讓整個高一的刺頭都把矛頭對準了我;我又如何見招拆招,將這些刺頭一一收服,一步步登上高一巔峰。再後來,因為和樂樂屢屢發生衝突,陳峰就不止一次地邀我合作乾掉樂樂,但我始終覺得我和樂樂之間有所誤會,所以才一次次地忍讓,直到現在把樂樂請到這來。
樂樂聽完以後若有所思,不過還是將信將疑:“真的?”
“肯定是真的。”老許再次一頂,樂樂的臉再次埋進麵前的大蔥燒豆腐裡。
“……”
看著一向張狂的樂樂連著兩次吃癟,我實在是很想笑,但又實在是不敢笑。樂樂兩手扶著桌子,慢慢抬起頭來,臉上沾的豆腐渣也更多了,巍巍地說:“老許,就算是真的,你也不用老這樣吧?”
“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混賬事,這懲罰算是輕的了,也就巍子脾氣好,換個人能把你腦袋按到那盆旺裡。”
看著不遠那盆紅紅的油,樂樂的眼神裡竟然罕見的出現一驚悚之,我還是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種神,原來他也有怕的東西——老許做的菜都很難吃,但旺是其中難吃之最,一子隔夜的餿水味,臭烘烘的,誰吃誰吐,堪稱黑暗料理之王,看來樂樂有著難以磨滅的恐怖回憶。
“我錯了……”樂樂的嚨微,似乎是想想就要吐了。
老許滿意地點頭,讓我繼續說。
誤會解釋清楚,我和樂樂終於能夠心平氣和地談,我問樂樂是從哪得來的那些訊息。他說一個是親眼所見——確實見到我和陳峰經常親昵地在一起說話;一個則是聽邊的人報信——有人說陳峰和我正謀要乾掉他。
“我邊是不是有了?”樂樂皺著眉。
我搖頭,說那不一定,因為我和陳峰確實正謀乾掉你,陳峰隻要稍稍放點風出去,傳到你耳朵裡不是難事。
“什麼?!”樂樂震驚地看著我,一張臉再次變得扭曲起來。
其實聽完樂樂敘述,我大概知道陳峰是怎麼乾的了,這個黑二代確實很有腦子,知道對人下藥。樂樂脾氣暴躁,一腸子通到底,而且厭煩和人流,陳峰正是把握住了這一點,所以才故意當著他的麵和我親昵流,甚至在昨天我和樂樂單挑的時候,陳峰都故意護著我,讓樂樂對我的誤會更深。
再然後,陳峰稍稍放出風去,說要和我一起乾掉樂樂。以樂樂的脾氣,聽說之後肯定大為火,相對於一直就怎麼不對付的陳峰,樂樂肯定會先對我這個“叛徒”下手,也就發生了昨天晚上在醫院門口伏擊我的事。
不得不說,在同年齡段的年裡麵,陳峰是我所見過的最有手段的傢夥,比豺狼、熊子都還有手段。當然,這和他的那個黑家庭離不了關係,從小在險下作的陳老鬼的耳濡目染下長大,除非智商上真的有缺陷,否則想長個笨蛋也不容易。
眼看著樂樂又急了,我連忙擺手讓他安靜,說我要是真和陳峰謀乾你,今天晚上就不會把你到這了。他確實和我說了乾掉你的計劃,而我也假意迎合,就是想爭取時間,你過來商量下該怎麼辦。
接著,我就把陳峰明天晚上準備做的事說了一下。
樂樂一聽,就罵了起來,說這個王八蛋,老子不找他麻煩就算了,他竟然還想乾掉我。好,老子就先乾掉他,明天早晨一上課,我就去把這王八蛋的腦袋擰下來……
“砰”的一聲,樂樂的臉再次埋到大蔥燒豆腐裡。
“……這回又是因為什麼?”樂樂哭無淚,巍巍地抬起頭來。
“巍子都說了,是和你來商量的,你火急火燎那樣乾嘛,你要是有人家一半沉穩,我就能燒高香了。”老許歎著氣。
我憋著笑,說樂樂,你彆著急,你要是明天一早就去找陳峰,那高三可是他的地盤,恐怕你都近不了他的——彆說你也有兄弟,就算你帶著人上去,就能保證一定乾得過他嗎?對,我可以幫你的忙,到時候咱倆聯手,或許還真能乾掉他,可是如果有更好的法子,何必那樣大乾戈?到時候傷的人不,整個學校也一片狼藉,咱倆還有可能被開除,冇準還要進管所,本得不償失嘛。
“聽聽,高下立分啊。”老許用槍口杵著樂樂的腰,又歎了口氣。
樂樂咂了咂:“你有什麼好法子?”
我說明天晚上,陳峰要給咱倆辦和事酒,不讓咱倆帶兄弟,但是他自己會帶——但,他帶的肯定不會多,咱們可以將計就計,趁這個機會搞掉他……
我站起,在樂樂的耳邊悄悄說了起來。
樂樂點頭,再點頭。
聽完以後,樂樂說道:“計劃好,就是搞掉他以後,陳老鬼會不會找咱們麻煩?到時候你舅舅會出手吧?”
看得出來,樂樂對陳老鬼還是忌憚的,畢竟他還隻是個學生,麵對陳老鬼那樣的社會大佬不怵纔怪。彆說樂樂了,連我這個小閻王的親外甥都怵,雖然我倆都見過陳老鬼在我舅舅麵前跪地痛哭求饒的慘樣,但那並不代表我們就能隨便對他怎麼樣了。
一頭狼就是被老虎揍個半死,也不代表羚羊就能在狼麵前囂張。
所以對我們來說,搞掉陳峰並不困難,陳峰背後的陳老鬼纔是真正的麻煩。樂樂第一個想到我舅舅,是因為他見過陳老鬼在我舅舅麵前的卑微模樣,所以斷定隻要我舅舅一出手,陳老鬼就是個屁都不敢放了。
我沉默許久,說樂樂,這事我得提前代你下,我舅舅恐怕不會幫我,所以不管以後有什麼事,都得咱倆獨自麵對——你還乾麼?
“乾!”樂樂毫不猶豫地拍了下桌子。
顯然對樂樂來說,有我舅舅幫忙最好,冇有的話也無所謂,反正就是得乾。
於是我倆又商討了下細節,當天晚上就在老許的飯莊睡下,第二天早上才分彆回了學校。想到晚上就能搞掉陳峰,心裡又期待又張,當初剛開學的時候,可冇想過這一天能來得這麼快。冇辦法,是他自己作死,非要整這麼一個飯局出來,不是純心讓我加以利用嗎。
雖然計劃已經想好,但是為了謹慎起見,我還是不斷揣著細節,一到下課就在本子上寫寫畫畫。某節課下了之後,我又伏在桌上琢磨,同學突然我,說門口有人我。
我一抬頭,發現是唐心,的眼睛裡,還夾雜著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