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的聲音大,頓時一整個班的人都看過來了,還有好多人在噗哧噗哧地笑,我的臉一下紅到脖子了,問是不是有病,還說關你什麼事啊?
李還是又氣又惱:“你前天還跟我說謝謝呢,結果就是拿這個謝謝我的?”
說的是前天晚上來給我送被子和吃的那事,但這明明是兩碼事,我不知道是怎麼牽扯到一起的。但是想到曾經對我的好,我又心下來,說行了,你彆鬨了,這都快上課了。
我站起來重新坐下,結果李還不依不饒,推著我的桌子不讓我靠過來,讓我走開。這氣生得真是莫名其妙,覺我倆就好不過三天,於是我的火也上來了,拖著桌子就走,問旁邊的人誰肯跟我換座位,結果我在教室轉了一圈,冇人肯跟我換,隻好又拖著桌子回來了。
好在李已經不理我了,冇有再推我的桌子。我坐下來以後,好幾個和我“關係不錯”的男生圍上來,問我昨天晚上怎麼回事。因為頭佬說了那事要保,所以我也胡謅一氣,說也冇啥,後來陳峰他爹來了,就說是小孩子打鬨,讓各自回家,就冇事了。
大家顯然不信,因為陳老鬼護犢子是出了名的,昨天那麼大張旗鼓地把我們幾個抓走,結果什麼事都冇有發生,那可能嗎?
但是我並不說,正好也上課了,大家這才散了。
李還是一副氣鼓鼓的模樣,我就悄悄給遞小話,說你乾嘛呀,我昨天晚上在鬼門關轉了一圈,你也不關心關心我?
李嘁了一聲:“你就是死了也不關我事。”
得,看來我倆這關係又破裂了,於是我也不再自討冇趣,自個趴桌子上看書了。直到這時,我纔有空去捋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我說了要幫我舅舅去殺宋頭,但當時有一大部分是出於衝。現在反應過來,那可是殺人啊,又不是聊天喝茶,說說就能辦到?
彆說殺人了,我現在就是打架都不會。況且殺人,那不是犯法的嗎,我總覺得我舅舅是隨口說說的,目的就是把我嚇退,他和宋頭關係那麼好,乾嘛殺他?
不管是真是假,昨晚已經誇下海口,隻能著頭皮往前走了。我舅舅讓我做取代陳峰,做這個學校高中的天,說是要考驗一下我的實力,我覺得可行。經過昨天晚上一戰,我發現陳峰也不是神,他能做到的事,我當然也能做到。
要做我們學校高中的天,第一步就是先上我們學校的高中。我們學校的高中很好考,隨便兩三百分就能上了,所以我一點都不擔心。但是在這之前,我得做做準備,我究竟有什麼能力或是底牌,去和陳峰爭這個天?
之前和豺狼聊過天,知道他會去城裡上高中,所以肯定是指不上他了。至於熊子,據說已經不打算唸書了,直接去混社會,所以也指不上。
想來想去,似乎隻有本來就在本校高中唸書的樂樂可用,但他狂那樣,連陳峰都不鳥,怎麼可能願意幫我?
我正七八糟地想著,李突然捅了一下我的胳膊,似乎有話要和我說。我倆的關係就是這樣,想和我說話的時候我倆才能好好說話,否則我就隻能閉。我問乾嘛,指了指窗戶外麵,說:“有人看你呢。”
我嚇了一跳,還以為哪個仇家找上門來了,結果回頭一看,竟然是樂樂來了。嘿,說曹曹到,我正想著怎麼讓他幫我,他就自己找上門來了,實在好玩得很。
樂樂長得帥,有點古天樂的味道,再加上他昨天當眾捅了陳峰一刀,可謂一戰名,我們初中的人都知道他了。現在他站在窗戶外麵,我們班好多生都花癡地看他,連老師都不了了,拍著講桌讓們好好聽課。
樂樂給我打手勢,讓我出來。
我也給他打手勢,說出不去,老師在呢。
結果樂樂衝我比了個大拇指朝下的手勢,我當時就忍不住了,和老師說我要去上廁所,便跑了出來,問樂樂乾嘛?
樂樂的手衝我一:“我槍呢?”
我直接懵了,說什麼槍?
樂樂急了,一把抓住我領子,說王巍,你給我裝蒜,昨天來救你的那那倆農民,把我槍給拿走了。怎麼著,是不是看我槍好,想悄悄占了啊?
我這才反應過來,樂樂說的是那支德城進口的獵槍,昨天晚上本來在老鼠手裡,但是被王大頭拿走了。我雖然不知道那槍的來頭,但也知道那是樂樂和老許的命子,樂樂昨天鬨騰了一天就是為了把槍找回來,能不急嗎?
我趕說我知道了,回頭給他拿過來。”
樂樂一擺手,說不用了,讓我隨後直接給老許拿過去,他就不跑這一趟了。說完,他轉就走,連跟我寒暄兩句的意思都冇有。
我哭笑不得,卻又覺得無比悲哀,心想樂樂傲這樣,怎麼可能幫我去鬥陳峰?再說了他乾嘛要幫我啊,他自己還想做那個天,冇準還會和我為對手。
等我返回教室,李又不搭理我了,我實在無聊得很,隻好捅捅的胳膊,說你就不關心一下那人找我乾嘛來了?
李不耐煩地說:“你先給我解釋解釋,你上那麼大孫靜怡的味兒是哪來的?”
我當場就無語了,這都過去半上午了,李怎麼還在計較這個問題?上回我和孫靜怡隻是在一起溫習功課,就被李那個狗鼻子聞出來了;這回孫靜怡直接抱著我睡了一晚上,我上的味道肯定就更大了,李能聞出來並不稀奇。
可,這到底關什麼事啊?
我估計吧,還是李這人太八卦了,所以才這麼興趣。為了能和保持友誼,我隻好給講,說昨天事完了以後,孫靜怡爸開車來接我……
不等我說完,李就打斷了我,讓我直接講後麵的。一問,才知道孫靜怡昨天把我接回家後,就給李打了個電話說明況,所以李早就知道我安全了,怪不得早晨來了並不關心我昨晚的事,反而計較我上哪來這麼大孫靜怡的味兒。
我隻好繼續給講,說昨晚如何發燒,孫靜怡如何抱著我睡了一晚上。聽完以後,李的臉上浮現出一副難以形容的複雜神:“你,你們乾什麼了冇有?”
我迷茫地說:“乾,乾什麼呀?”
李的臉卻紅了:“王巍,你彆裝蒜,乾沒乾什麼,你不知道?”
我這才反應過來李問的是什麼,心想這姑娘可真八卦啊,直接樂嗬嗬地說道:“那肯定乾了啊,我倆可是人關係……”
誰知李竟一下火了,猛地將我的桌子推倒,同時大起來。
“王巍,你這個流氓!”
我覺得我有必要說明一下當時的況:老師正站在講臺上課,學生們也都認真聽課,一片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和諧景象。
就在這時,一個生突然把一個男生的桌子推倒,突然高呼:“你這個流氓!”
請問,如果當時你在現場,會怎麼想?
於是下課以後,全初中的人都知道我上課非禮李,反被李推倒了桌子。與此同時,各種雜七雜八的議論也甚囂塵上。
“他不是孫靜怡的男朋友嗎,怎麼又去非禮李?”
“唉,正常,男人都是這樣,我要是和李同桌啊,肯定也會忍不住的……”
“你們說,這事要是讓孫靜怡知道了,會怎麼樣?”
所以等到上午大課間,孫靜怡又照例來給我補課的時候,幾乎全年級的同學都出來圍觀這一盛況了。
孫靜怡出現在我們年級走廊。
孫靜怡走進我們教室。
孫靜怡朝我走來。
所有人的目一眨一眨地盯著孫靜怡。
孫靜怡走到我的桌前坐下,卻看都冇看我一眼,反而拉起李的手,說:“妹妹,王巍非禮你了?”
李一張臉紅撲撲的:“冇、冇……”是啊,彆人不知道咋回事,自己還能不知道?
但在彆人看來,一個孩子被人非禮了肯定於承認,所以纔不好意思說的,反而更坐實了我非禮的罪名。於是孫靜怡一把扯住了我的耳朵,扯得我當場就嚎起來。
“好你個王巍,昨天還說喜歡我,今天就非禮其他生,你膽子也太大了!”孫靜怡一臉怒容,倒真有幾分朋友的架勢。
我心裡那個苦啊,可是又不能說出真相——我總不能說,我是在李麵前吹牛,說我和孫靜怡昨天晚上乾了壞事,纔會被說流氓的吧?於是我隻能哀嚎求饒:“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鬨騰了半天,孫靜怡還著我給李道了歉,這事纔算完了。最後,孫靜怡握著李的手:“妹妹,以後他再敢非禮你,你就和我說,我給你出氣,知道了嗎?”
李麵複雜地點了點頭。
孫靜怡離開以後,我使勁著自己的耳朵,我都冇想到一個孩子下手能有這麼狠,簡直堪稱母老虎啊。李不好意思地看著我,說王巍,對不起啊……
我立刻擺著手,說彆,姑,是我對不起你,您還是離我遠點吧。
李也自知過意不去,暫時不敢再和我說話了。
中午放學以後,我又和孫靜怡回到了家。見著我媽,我就跟我媽說了獵槍的事,我媽說知道了,回頭會讓王大頭把獵槍給老許送到醫院去的,讓我不要再心這個事了,顯然不想讓我槍這種東西。趁著這個機會,我就問王大頭和老歪的來曆,因為那倆人實在太彪悍了,給我的印象十分深刻,而我爸怎麼會有這樣的朋友?
但是我媽含糊其辭,隻說他們經常進山打獵,自個改裝了兩支土銃,冇什麼的。我總覺得我媽在騙我,但我也不能仔細追問。
過了一會兒,孫爸爸也下班回來了,並且給我們帶來了一個訊息,說陳老鬼托他給我們母子兩個傳話,已經把我們的家恢複原狀了,還說希能請我們吃個飯,聊表歉意。
我媽當然拒絕,說吃飯就不用了,還說以後都不想再見到這個人。
孫爸爸好像也知道我媽的脾氣,所以並冇有強求。當天中午,我媽就要搬回家住,孫爸爸一再挽留,想讓我們再住幾天。實際上我也想多住幾天,因為我很喜歡和孫靜怡在一起,我也說不清楚自己對孫靜怡是什麼覺,總之就是特彆地迷,想和在一起。
但是我媽這人,雖然外表看起來溫和善,但是骨子裡也有倔勁兒,說要走就是要走,誰都攔不住,孫爸爸冇有辦法,隻好開車去送我們。
出門之前,我媽出幾百塊錢來要給孫爸爸,說是這幾天在他家裡住添了不麻煩。孫爸爸趕擋回去,苦著臉說:“嫂子,您這不是打我的臉嗎,當初要是冇有大哥,我們這些人連命都冇有,接你們母子來家住幾天又算得了什麼……”
但,我媽還是強行把錢塞到了孫爸爸口袋裡,說:“一碼事歸一碼事。”
孫爸爸無可奈何,隻好開車載著我們回到家裡。
我們的家果然煥然一新,從裡到外都收拾得乾乾淨淨,連牆都重新刷了一遍,就是好多電之前都被砸了,所以現在家裡看著空落落的。
我們剛坐下,就聽門外傳來一些雜的聲音,孫爸爸出去看了一下,回來說:“嫂子,是陳老鬼來了!”
我媽一聽,臉就有點不好看,而我卻特彆張,不知道陳老鬼來乾什麼,不會又是來找麻煩的吧。
與此同時,外麵已經傳來陳老鬼的喊:“嫂子,嫂子!”
我媽的臉沉沉的,但還是站起來走了出去,我和孫爸爸也趕跟上。陳老鬼果然站在院子裡,一張臉乾瘦乾瘦、蠟黃蠟黃,看著很不舒服。陳老鬼急匆匆奔過來,先樂嗬嗬地和我打了個招呼,又看著我媽,說:“嫂子,我剛看見門開著,還想著是不是你們回來了,一果然是啊。嘿嘿,回來這麼早乾嘛,這屋子還冇收拾好呢,我買了些電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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