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了一驚,吃驚不是因為門後有人,畢竟這是公共場合,誰都可以過來,而是因為門後的人讓我意想不到,竟是孫靜怡!
因為不久之前纔在食堂見過孫靜怡,更想不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我直接有點傻眼,說學,學姐,你怎麼在這裡啊?
孫靜怡一如既往的冰冷:“我一直都在。”
一直都在?這話讓我不著頭腦,也不懂是什麼意思,難道在我來之前,就在了?意思是說,我毆打趙鬆的全過程,都看到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應該知道豺狼本冇來過這裡,也知道我是在拿豺狼的名號虛張聲勢,那……
就在我胡思想的時候,孫靜怡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之前還擔心你被人欺負,所以老想著怎麼幫你,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你把自己照顧的很好!”
說完也不等我回話,孫靜怡立刻調頭就走,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層層樓梯之間。而我站在原地半天冇,仔細揣孫靜怡剛纔的話。
說,一直在想著怎麼幫我,現在看來不用了——這就怪了,學生會的會長有這麼閒嗎,就我們這個垃圾學校,每天不知道有多人捱打,要是個個都管,還不忙死了?
那意思是說,一直在關注我,並且隻關注我一個人?
為什麼啊?
我和孫靜怡非親非故,對我來說,就是遙不可及、高不可攀、遠在天邊的神仙人,和我這種小角完全冇有集的可能,竟然會來關注我,而且三番兩次地告訴我有麻煩一定要找,這次更是直接跟著我來到天臺,看到我把“自己照顧得很好”就放心了,實在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喜歡我?
啊呸,我就是幻想一條狗喜歡我,也不會認為孫靜怡這種神級彆的人會喜歡我。那到底為什麼會關注我呢,實在是太讓我奇怪了。
直到下午上課,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始終猜不孫靜怡到底什麼意思,但我又不敢主去問人家,隻好暫時把這問題擱在心裡。
李老在旁邊,說我本就不是個男人,一點紳士風度都冇有,竟然把一個人丟在食堂,最後還是自己扶著牆走回來的雲雲。
我忍不住了,說李大小姐,憑您老人家的魅力,在食堂隨便招呼個男生扶你回來不就行了,多人搶著給你獻殷勤啊。
李杏眼一瞪:“去一邊,你把我當什麼人了,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扶我回來嗎?實際上在我回來的路上,不男生都想出援手,但是都被我給拒絕了,你現在知道你有多榮幸了吧?”
我說謝謝啊,真不需要,麻煩你以後有事找彆人。
李氣得鼻子都歪了,說我不識抬舉,還說我上午敢潑趙鬆的酒,回頭肯定會被趙鬆打死。我哼了一聲,說誰打誰還不一定呢。
李唧唧歪歪了半天,才幽幽地說了一句:“不過話說回來,你當時還帥的,冇想到你還有這一麵。”
我哆嗦了一下,說李大小姐,你到底想乾嘛,明說行不行,從你裡說出來兩句好聽話,我覺比遇著鬼了還可怕。
李嘁了一聲,說:“本大小姐今天心好,恩準你可以送我回家!”
李這話要是以前說出來,能給我樂得蹦到天上去,不過現在不一樣了,我是能離多遠就離多遠,所以當時就否決了的提議,說我冇有時間。結果最終還是耐不住的磨泡,一會兒裝可憐說的腳腫了老高,一會兒又激將法說我不是個男人,弄得我一點辦法冇有,隻好答應了。
李還是不讓我扶胳膊,讓我在前麵走,托著我的肩膀。之前李上下學都是爸接送,但畢竟是生意場上的大忙人,又看冇有什麼危險,便漸漸地不來了。
那天回家路上,覺李高興的,一會兒逗逗流浪貓,一會兒彆人家的寵狗,走得本來就慢,還這麼貓逗狗,速度簡直逆天了。我忍不住了,說李大小姐,你都瘸了,能不能利索點,還想早點回家不了?
李說我不解風,還說我和在一起,應該期時間越慢越好。
我說我謝謝你了,我得早點回家做飯,我媽下班回來要吃的。
李歎了口氣,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呀,王巍我跟你說,你以後得娶個有錢的老婆,這樣能大大改善你家的條件。
我說不必,我不想吃飯。
磨磨蹭蹭,終於到了家,結果恰好趕上電梯停電,李那腳腫得又冇法上樓,我真是瘋了,隻好揹上去。
出了足足二斤汗,好不容易把送到家裡,敲開門後,李媽一看是我,臉都變了,簡直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猛地把閨拽過去,衝我說道:“誰讓你來我們家的?!”
聽到李媽這麼說話,當時給我氣得啊,這母倆簡直一個德行,說話就跟不過腦子似的,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李也尷尬極了,趕說是腳扭了,被我扶回來的。
李媽“啊”了一聲,趕去看李的腳,又是心疼又是張的,噓寒問暖了半天,才小聲說道:“就算這樣,你找其他人送你回來,也彆找他呀……”
李媽雖然是小聲說的,可我還是聽得清清楚楚,我也算是服了,這母倆說話是不是從來都不考慮彆人的?我說李怎麼這個德行,原來是和媽學的,要不是看媽是個長輩,我早就罵出聲來了。
我住心中的怒火,說阿姨,其實我也不喜歡來您家的。
說完,我轉就走,李雖然在後麵了我兩聲,但是我冇答應。
第二天上課,李又給我拿了瓶牛,還跟我道歉,讓我不要生媽的氣:“喏,我的,你喝吧!”
說完以後,李也察覺到歧義了,一張臉“唰”的就紅了。要是前兩天,我能笑話死,但是現在,我並不樂意搭理,繼續看我的書,眼皮子都冇抬一下。
李自討冇趣,把牛拿了回去,還嘟囔了一句:“小心眼!”
我還是不搭理,並且下定決心在冇有學會怎麼說話之前都不搭理。昨天功收拾過趙鬆以後,讓我有了更多的自信去對付程虎,所以立即開始著手我的計劃。以前我和程虎在一起玩過幾天,所以對他們平時的行蹤還是比較瞭解的,經過反覆思謀之後,我決定下午二節課後手。
我不知道現在有冇有“二節課後”這個說法了,但是在我們那個年代,“二節課後”是大家最喜歡的休息時間,因為足足有一個小時,乾點什麼都夠了。
一整天下來,李無數次和我搭茬,但是我都冇有理,引得罵了我好多回,不過我還是冇有理,這次非得好好治治的病。
下午二節課後,我便出了教室,朝著廁所走去,因為我知道這個時間,程虎會在廁所菸。
現在我大小也算個名人了,走在我們年級的走廊上,好多學生都在看我,不過他們的眼神有點複雜,一方麵因為我的弱小而看不起我,一方麵也因為我是“豺狼的兄弟”而不敢惹我。
然而彆人看不起我,我自己不能看不起我自己,我抬頭、昂首闊步,就好像世間一切被我掌控。
推開廁所的門,裡麵煙霧繚繞,果然是程虎和他的狗子們正在菸。
自從程虎被豺狼當著眾人的麵暴揍過一頓,還揭穿了他虛偽的麵孔之後,程虎這幾天低調了許多,不像以前那麼張狂了。但,他的實力、勢力畢竟還在,所以低調中又著囂張,比如在下課期間霸占著廁所,其他學生還得跑到樓下去上廁所。
我突然進去,立刻有人罵了起來:“他媽的誰啊,給老子滾出去!”
“不知道誰在這嗎,是不是想捱揍?”
“滾滾滾!”
而我並不搭腔,穿過重重的煙霧,走到便池前麵開始撒尿。一個狗子立刻走了過來,看樣子還想揍我,但是當他看清楚我的模樣之後,一張臉立刻出訝異的神,又返了回去,在程虎耳邊小聲低語起來。
過重重的煙霧,廁所裡的眾人終於都看清了我,本來喧囂的場所,立刻安靜下來,著詭異的氣氛,一道道目朝我集中而來。
除了我的撒尿聲,再無其他聲音。
嘩啦啦,嘩啦啦。
尿完以後,我開始慢條斯理地兜子。我知道,如果我現在離開,那麼什麼事都不會發生,程虎現在絕對不會找我的麻煩。
然而並冇有,兜好子以後,我反而朝著角落裡的程虎走了過去。廁所裡的眾人立刻如迎大敵,個個出戒備的神,唯有程虎一臉鎮靜地看著我。
待我走到程虎前,程虎才說:“王巍,你想乾嘛?”
我抱著胳膊,說:“你猜?”
我一邊說,一邊用似笑非笑,甚至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程虎。經曆過趙鬆的事以後,我的演技更加、大膽,就好像我真是豺狼的兄弟。
像程虎這種塊頭大的,一般不願意想太多,因為暴力解決就足夠了,所以腦子要差一些。相比之下,趙鬆要比程虎更加細心縝,可是連趙鬆都被我給騙了,所以我有把握騙過程虎。
在我淡定中又帶著點囂張的表之下,程虎終於敗下陣來,從口袋裡出一支菸遞給我,說王巍,以前是我不對,你現在仇也報了,這事就過去算了。要是可能的話,咱倆還能做兄弟,這次我會把你當真的兄弟。
我接過煙,卻反手一抖,把煙彈到了程虎的鼻子上,接著那支菸又蹦蹦跳跳地跌到地上,瞬間就被尿給沾了。
“不行。”我冷笑著。
程虎一臉吃驚的神,顯然冇想到我還敢這麼乾,而他邊的狗子們更是齜牙咧起來,個個怒火中燒。
程虎確實應該吃驚,因為在他眼裡,我就是個微不足道的小角,以前在他邊鞍前馬後地跑,要多聽話有多聽話,所以從來就冇把我放在眼裡過,現在雖然跟了豺狼,可他仍然覺得我就是個窩囊廢,哪有膽子做出這種舉。
而對我來說,就和往趙鬆臉上潑酒一樣,不過是試探對方的底線而已。如果對方翻臉,那我就坡下驢,就說這事到此為止,然後立即離開;如果對方忍,那我就繼續下一步行。
廁所裡瀰漫著一張的氣氛,我的手心裡也微微地出了汗,覺要比麵對趙鬆的時候抑多了,不過想到自己曾經過的屈辱,我還是著頭皮,死死盯著程虎。
最終,程虎還是敗下陣,或者敗在豺狼的名頭之下,他低下頭,說王巍,你說這事怎麼解決,咱們痛快一點。
我笑了起來。
我拍拍程虎的肩,如法炮製地說:“不是我不放過你,是狼哥不放過你,他讓你一會兒到天臺上去,說是有事要和你講。還有,狼哥說了,希你一個人來。”
說完,我便調頭出了廁所,和上次一樣朝著樓上走去。
再次推開天臺的門,再次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再次仰著無邊無際的藍天白雲大吼一聲。
接著,我便迅速奔到天臺邊緣,準備做出和上次一樣的行。想到收拾過程虎以後,那麼大仇就徹底報完,我就能安心準備中考,心裡麵說不激都是假的,手都有點發起抖來。
站在天臺邊緣,清涼的風從我間劃過,真心覺自己有種人生贏家的即視,雖然這一切都來得莫名其妙,但終究還是來了。
回想起過去的一幕幕,我曾對程虎忠心耿耿,真心崇拜他、敬畏他,為他鞍前馬後、為他赴湯蹈火,可他卻自始至終都在利用我,當我拒絕他的無理要求之後,他則直接翻了臉,不僅暴揍了我一頓,還和趙鬆一起勒著我脖子當狗一樣地在地上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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