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設計什麼呢？”胡有興趣地問。

“什麼都有啊，藥品包裝、會議海報之類的，總之都無聊的，但是沒辦法，不然就失業了。”

胡覺得他小小年紀就說出“失業”兩個字，有趣兒的，看到他坐在對面吃冰激凌的樣子，更覺有趣。他是個很帥的男人，似乎是知道自己的樣子很討人喜歡，所以一舉一都頗為自信。

“哎，以后逛商場需要人陪的時候，盡管找我。”林寒吃冰激凌的時候，忽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為什麼要找你？”

“因為我懂唄。”

“哼哼，你好可。”

第一次的約會就這樣結束了。胡心極好地開車回家，本來想送林寒來著，可人家充男子漢，非要自己打車回去不可。胡九點多鐘到家，陳鑫和母親正坐在客廳里看電視劇。家里很安靜，母親只問了一句：“和誰在外面吃飯？”

“嗨，還不是那幫朋友。”胡敷衍過去。

4.這不是

躺在被窩里的一閉上眼，林寒的形象就會出現。接連幾天都是這樣，一再告誡自己“這不是”、“這不是”，可是沒辦法，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那張臉來。

夜里，陳鑫摟著睡覺，讓覺得子仿佛著了火，好想跟什麼人親熱一下。但陳鑫只是抱著睡著了，還打起了輕微的呼嚕，讓覺得很難。

發瘋似的想要見到林寒，越想要見他，越覺得自己罪過。告誡自己，不再為折騰了，對自己說馬特已經把我害得夠苦了，這個小東西說不定就是第二個馬特，又會把帶進痛苦慌的世界。

整整一個星期，管住自己的手指不去按手機，只要輕輕一按，一切就如河水決堤，會再次被洪水卷走，好不容易得來的平靜安寧的生活就要毀于一旦。

但有一天下午，胡還是忍不住給林寒打了電話，約他陪買服。

“我一直等你電話呢，你終于來了。”

林寒在電話里的聲音，讓略失，因為遣詞造句的方式過于氣，好像是友之間在說話似的。拿著電話愣了好一會兒，然后安自己說：“也可能他年齡太小吧。”

林寒在電話那頭焦急地問：“幾點鐘見面呀？”

“算了吧。”

“別算呀，就一起上街轉轉吧！”

然而見到他人又覺得沒有之氣了，和電話里的覺完全不一樣，他大大的眼睛，蓬的頭發，領豎得高高的，站在街角顯得相當醒目。胡從車窗里遠遠地看到他，心怦怦直跳。

“你總算來啦！還怕你不來了呢！”

胡說：“你今天很帥。”

“謝謝，不過我總是這麼帥。”

“自。”

“真的嘛。”

兩人一起上了商場的自扶梯。

天氣轉冷了，胡今天穿的是一件暗綠小翻領半長外套，整個人顯得干利落，中又略帶一點兒剛毅。胡的打扮被林寒大加贊賞，說“簡直太漂亮了”。

胡一高興就答應送東西給林寒。林寒像是準備好了一樣，立刻口而出，大聲說：“我看上了一件J牌，不如咱們現在就去看一眼吧。”

心好的時候，是很好說話的。可是不知道，這一件“J牌”就像一個不起眼的線頭，一旦拉它，所有線頭都會跳出來，源源不斷地涌向胡。

5.鏡妖

鏡子里的林寒正在左轉右轉端詳自己。他是一個自的男人，對鏡子里的自己怎麼看也看不夠。胡十分安閑地坐在一張紅沙發上，的長十分優雅地散落在四周，碎花長的和上的翻領外套相配，看起來十分協調雅致。

林寒將架上掛的每一件服都要拿下來試，、小西服外套、T恤之類，幾乎是逮著一件試一件，他對著鏡子做出平時不多見的某種表：眼睛斜向一邊，看自己的側面和背面，還不時地扭過臉來問：“行嗎？這件怎麼樣？”

“好的，都買了吧！”

害怕他再試下去，忙站起來要去結賬。林寒挑中了、小西服外套和一條牛仔，總共一千六百塊。“會不會太多了？”林寒故作謙虛地問。

“沒關系。”拿著小票穿過熙熙攘攘人群來到收銀臺。遠遠地，看到林寒站在原地在打手機。為了掩飾人買單的尷尬，他故作忙碌狀，心里明白，其實他是心虛。

本來是陪出來買服的，結果林寒倒了主角，這一切變化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心里很不舒服，心想，這個小孩可真能喧賓奪主啊。

買完服出來，外面的天已暗，興高采烈的林寒對胡說：“姐姐，咱們去玩吧。”

“玩什麼呀？”

“上大街玩呀，有很多好玩的東西啦。”

“那也得先吃了飯吧？”

“好，先吃飯。”

胡站在臺階上想了想，決定帶他去爵士廚房。想那兒的環境一定是林寒所喜歡的，他那麼，那麼鏡子，爵士廚房完全是他的風格。

爵士廚房在王府井百貨的樓上，他們只要坐電梯上去就行，方便得很。林寒顯然是第一次到稍微像樣點兒的地方來，到了爵士廚房他顯得不知所措，一只手很用力地蹭牛仔。

墻上有大幅畢加索風格的裝飾畫，沙發是紅的，有玻璃隔簾和俏皮的水晶珠鏈，燈影中的男竊竊私語，一切仿佛都是為約會準備的。

“這地兒不錯啊，以后咱們可以常來。”林寒大言不慚地說道。

胡的厭惡緒涌上來。想，自己憑什麼要陪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吃晚飯啊？男人的腳旁堆了一堆購袋，那都是花的錢買的，“臉皮夠厚！”在心里罵道。

可是，表面上，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想，這是最后的晚餐了，這樣的小男人，反正不打算跟他玩下去。

胡點了兩份鰻魚飯。林寒皺著眉頭說：“鰻魚飯，哎喲，能好吃嗎？”

胡不聲：“吃過你就知道了。”

林寒用手玩弄桌上的刀叉，又用手將原本疊得好好的餐巾紙撕碎。胡越來越無法忍了，猛地探過去“啪”地打了他的手背，說道：“別撕啦！”

因為的接，林寒的臉卻猛地紅起來，這倒使胡深意外。因為現在的小男孩發育得早，一般十六七歲就開始談，和人手一下就會臉紅的男人，已經不多見了。

“你臉紅什麼？”

“因為你了我的手。”

“那嗎？那打。我最討厭別人在我面前不停地撕紙了，你心里有什麼疾病吧？”

林寒顯出十分疚的表：“我也不知道……有時候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就會把餐巾紙撕碎。”

這時候，侍者端著包著金鉑紙的鰻魚飯上來。金鉑紙閃著鏡子一樣的亮，使胡再次想起下午面前這個男人照鏡子時的表。他為什麼那麼貪鏡子呢，就算長得好一點也不至于啊？

侍者用小刀一點點地把金鉑紙切開，鰻魚飯的香味頓時溢出來了。

胡專心吃飯，不再看對面那個男人。決定一吃完就馬上回家，一分鐘也不再耽誤。可是，林寒又提出了一個讓意想不到的要求：“姐姐，我能再吃一份鰻魚飯嗎？”

6.游在游戲天堂

吃過飯林寒立刻就要走，說是要到街上去散步，催著胡快點結賬。偏偏爵士廚房要給貴賓辦什麼金卡，時間耽誤不，林寒就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有些坐不住了，里不停地埋怨這家店太唆，說什麼以后再也不來了之類，讓胡覺得這等小男人實在是心眼太小，思維方式有化傾向。

不過，說他有“化傾向”在打電子游戲方面，他又顯得特別男化。這是在稍后的“散步”過程中胡發現的。

好容易等到辦好卡、走下樓來，胡原本以為兩個人會在街上好好走一走，聊聊天，消化消化，沒想到路還沒走到一百米，林寒就變了個紙片人，在一家電子游戲廳門口閃而，弄得胡愣在門口像個傻瓜。

“你走那麼快干什麼？”

“你走那麼慢干什麼？”

“打游戲啊。”

等到胡找到林寒的時候，看見他已經一臺游戲機前坐定，準備大干一場的樣子。“你能幫我去一下錢嗎？我這兒沒零錢呀。”他用那種隨隨便便的語氣對胡說，一邊說，還一邊做了個討好人的表———眉鼻子眼睛皺在一塊兒，并用手輕輕拉了拉胡的手。

“我是你的什麼呀？我是你的大錢包呀？”

“別說那麼難聽好不好，怪掃興的。”

“我不喜歡玩游戲。”

“那你就站在一邊看好啦，可好玩啦！”

“我幫你了錢，你自己在這兒玩吧。”

“那……也行。”

胡賭氣似的跑去錢，轉回來的時候，林寒已經兩眼發直地盯著屏幕“開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