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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微笑地看著你
我的意總是輕易就洋溢眼底
我曾經想過在寂寞的夜里
你終于在意在我的房間里
你閉上眼睛親吻了我
不說一句抱我在你的懷里
我是你的我你到底
生平第一次我放下矜持
任憑自己幻想一切關于我和你
你是我的你我到底
生平第一次我放下矜持
相信自己真的可以深深去你深深去你
……
聶宇晟在舒琴跟盛方庭走后,沖了個澡。他在床上躺了半晌,翻來覆去,還是睡不著,滿腦子都是糟糟的人和事。他覺得這樣子不行,昨天自己已經差不多一通宵沒有合眼,今天要是再睡不著,明天肯定沒法辦事。他爬起來,抓著車鑰匙出門。
雖然盛方庭說的是飆車,但是他也沒開多快,就是駕著車在城市的環路上,漫無目的地轉著圈。不知不覺他竟然又把車開到了醫院,看著燈火輝煌的急診中心大樓,他嘆了口氣,沒有進去,掉轉車頭又重新進了環線。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覺得太累了,就把車停下來,那是一條窄路,聶宇晟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把車開進這里來。他找了個空地把車停下,這時候差不多已經是凌晨時分,前后左右只有路燈清冷的影,連過路的人都沒有。天氣涼起來,樹木開始落葉,夜靜得只有風吹過樹梢沙沙的聲音。他覺得困意一陣陣襲來,于是把座椅放倒,外套往上一搭,就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很沉,卻做了很多夢,大部分都是小時候,自己在父親的膝下玩耍,后來模糊又覺得不是自己小時候,夢里的那個孩子其實是孫平,他依偎著自己,聲氣地自己聶叔叔,又問爺爺為什麼不跟自己視頻了,他是不是很忙。
聶宇晟覺得心酸,還沒有跟孫平解釋清楚,他就已經醒了。
天已經朦朧亮了,他睡得全骨頭疼,到底是三十歲的人了,在車上蜷一夜,脊椎骨都發酸。他掀開外套坐起來,突然發現這是哪里。這是談靜家小區外頭,那個破破舊舊的老公房小區,周圍一片都是這樣的房子,所以路很窄。他曾經在這里等等到天亮,就是在知道孫平真正世的那個晚上。
沒想到自己會把車開到這里來。
年無知的時候,也說過甜膩的話。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后來漸漸知道,這是一種已經無法企及的幸福。談靜早就走了,自己已經失去,再多的痛不生,也不過是心底的傷,一就不可收拾,只好努力地回避和忽視。
可是在真正覺得累了、倦了、困了的時候,卻下意識想要尋找,有在的那個地方。
聶宇晟把外套重新穿好,啟車子回家去。他在車睡得一汗,所以到家就洗澡,洗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聽到擱在外邊的手機在響。這種時候他不敢接一個電話,立刻抓起浴巾跑出來,隨手拿巾了手上的泡沫,看到號碼顯示是香港姜律師的電話,這麼早律師就打電話來,八是好消息,他于是很高興地接了,問:“是爸爸保釋的事有眉目了?”
姜律師說:“聶先生,請您要鎮定。”
聽到這句話,聶宇晟的心就猛然往下一沉。他不敢往最壞的地方想,只是著巾,說:“什麼事你說吧,我聽著。”
“聶董事長今天凌晨時分突然昏迷,因為是深夜,所以早晨才發現,醫生在羈押所進行了簡單的救治,但沒有明顯效果,于是用急救車將他送到醫院……”
聶宇晟聽到有什麼聲音在格格響,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自己的牙齒,他把那條巾都快要攥結了,他是一個外科醫生,知道聶東遠的病,這時候昏迷代表什麼,不言而喻。從凌晨到現在,他無法想像父親的狀況,在失去意識的況下,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一直到天亮才被醫生發現。姜律師在電話里的聲音變得極其遙遠,模糊得他幾乎聽不清楚,直到姜律師又重復了一遍,他才聽見:“急診醫生認為是腫瘤潰破,所以需要立刻手。聶先生,手需要簽字,您是否授權給我簽字?”
一瞬間聶宇晟只想把電話給摔了,又或者想要把眼前所有的一切東西,統統都掀翻在地。他像是回到小時候,小小孩面對整個世界,只有一種悲憤到極點的無力。為什麼?為什麼突然會變這樣?聶東遠臨走之前,還是好端端的。每次做完化療,再難他也不會表現出來。很多時候他都覺得父親的病沒有自己想像的嚴重,腫瘤和肝膽的主任也都一再跟他保證,聶東遠的況不錯,相對樂觀,保持治療,最近幾年都應該沒什麼問題。
“聶先生?”姜律師放緩了聲音,問,“您需要馬上趕過來嗎?還是您先授權讓醫生手?”
聶宇晟覺得嗓子眼兒里像噎住似的,呼吸困難,說話更是吃力,他說:“先做手,我會盡快趕過去……”說完這句話,他才發現自己哭了。他用巾了一把臉,他不能哭,還有很多事等著他。他放下電話就去收郵件,姜律師發了授權書給他,他簽字再傳真回去。來不及去辦港澳通行證的簽證了,他抓起自己的護照,打給書:“最近一班去香港的飛機,你給我買票。我沒有通行證簽注,你還要買張香港中轉的國際機票,讓我出境。我的護照號碼你有嗎?”
韓書接到電話都蒙了,問:“您有急事趕過去?”
“是。”
“公司的飛機可以飛,不過要申請……”
“比普通航班快嗎?”
韓書飛快地查找航班信息,然后肯定地告訴他說:“比普通航班快。”
“立刻去辦。”
韓書還沒有聽過聶宇晟用這種語氣說話,不由自主答了個“是”,然后立刻去辦航線的申請手續。
聶宇晟什麼行李都沒帶,就直接奔機場,在路上他給盛方庭和樸玉分別打了一個電話。打給樸玉的電話是告訴他,自己臨時有急事去香港,將派一位特別助理到公司,協助管理層理公司業務。打給盛方庭的電話是告訴他,自己不得不離開幾天時間,請他務必去東遠,替自己坐鎮。
盛方庭什麼都沒問,馬上就答應下來。
在登機之前,聶宇晟最后一個電話打給了涂高華,告訴他父親真實的病。涂高華什麼都沒說,只說會幫他看好東遠。
做好這些事,飛機艙門已經開始關閉。東遠集團這架飛機是商務機,艙空間不大,但裝飾得很舒服。這是聶宇晟到國后聶東遠買的,所以聶宇晟從來沒有搭過這架飛機。他心急如焚,上了飛機后知道有衛星電話可以用,立刻就用衛星電話打給姜律師。姜律師告訴他聶東遠已經進了手室,現在醫生還沒有出來。聶宇晟這時候想起來,方主任曾經提到在香港有一個同學,是肝膽方面的權威。于是他又打給方主任,問到了那位孟許時醫生的聯絡方式。他立刻讓姜律師去聯絡這位孟醫生,那位孟醫生早就自立門戶開了規模頗大的私人醫院,幸好方主任早就跟他打過招呼,一聽說是姓聶的病人,便知道是方主任最心的一個弟子的父親,二話沒說,立刻到醫院去了。
聶宇晟趕到香港的時候,聶東遠的手已經做完了。主刀醫生和孟許時都在,孟許時告訴他:“你也是外科醫生,知道病人后醒來的幾率已經比較小,病人況到這一步,你要有心理準備。”
聶宇晟的聲音中滿是苦:“謝謝孟伯伯。”
“沒關系,你老師剛才又打過電話來,再三請我務必要照顧你。”孟許時拍了拍他的肩,“病人還在ICU,你可以進去看看。”
隔著很遠,聶宇晟已經看見父親的臉,因為手所以浮腫,看上去倒比平時胖了一點兒似的。聶東遠躺在那里,靜靜的一不,四周全是監護儀。聶宇晟在醫院工作,無數次他出ICU搶救病人,可是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醫院,陌生的病房,周圍全都是悉的儀,還有他悉的消毒藥水的味道,他卻覺得自己就像在夢里一樣。
是一場噩夢。
聶東遠還上著呼吸機,聶宇晟知道這種況下的病人有多難,好在聶東遠沒有蘇醒,有那麼兩秒鐘他似乎覺得父親已經走了,余下他是個孤兒,把他獨自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上,讓他恨不能跪地大哭。但他只是一恍神就站穩了,他小聲了聲:“爸爸……”聶東遠毫無意識地躺在那里,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聶宇晟想起很小很小的時候,那個時候聶東遠剛剛帶頭集資把飲料廠買下來,常常在外頭東跑西跑地出差,那時候出差都是坐火車,而且臥鋪票特別難買。聶東遠在家的時候,即使在家,也總是累得連話也懶得說。有一天出差回來,聶東遠就坐在椅子上睡著了,那時候他還小,也調皮,吵鬧著想要搖醒聶東遠,讓他起來陪自己玩,聶東遠愣是睡著沒醒。于是他就拿著圓珠筆,在父親的手腕上畫了一塊手表,然后在父親的胳膊上寫了一行大字:“爸爸是個大懶蟲!”
后來他自顧自玩去了,聶東遠被電話吵醒,稀里糊涂急著出門請客戶吃飯,一路上也沒發現自己胳膊上那塊表,到了飯店才被客戶看到,幾個客戶笑得東倒西歪,讓聶東遠大大地丟人現眼了一次。從此后聶東遠哪怕喝醉了,只要聶宇晟揪著他的耳朵嚷嚷:“爸爸是個大懶蟲。”他馬上就一骨碌爬起來,生怕兒子又給自己畫一塊手表。
聶宇晟了父親的手,聶東遠的手微涼,因為昏迷又掛水,右手靜脈上還綁著輸滴管。聶宇晟聽到自己喃喃地聲音:“爸爸是個大懶蟲。”
他沉默了一會兒,又說:“爸爸,你要再不醒,我就真的再往你手腕上畫表了……”
聶東遠一不地躺在那里,聶宇晟的眼淚終于掉下來。
聶宇晟在香港只逗留了一天,第二天他就又趕回去了,因為付款日迫在眉睫。聶東遠病惡化,昏迷院的消息,登在香港的各種小報上。國的消息雖然慢半拍,但是圈子里基本已經傳開了。聶宇晟放下病重的父親,回去籌款。他不能拖延,這種關鍵時候,只要東遠付不出來第一筆貨款,等待著他們的,就將是萬丈深淵。
下飛機后他就回到公司,管理層都在等他,聶宇晟艱難而清楚地向管理層解說了聶東遠目前的病。聶東遠清醒過來的可能已經非常小了,現在還住在ICU里,沒有度過最危險的后四十八小時。即使能熬過這四十八小時,或許也只是靠儀維持生命。
會議室里所有人面面相覷,在證監會剛剛開始調查的時候,大家都只覺得形勢嚴峻,卻沒想到突然會壞到這種地步。聶東遠失去人自由,跟他失去意識是兩回事,后者太嚴重了。偌大的東遠集團有復雜的人員構,即使聶東遠暫短離開,也不會影響公司的日常業務。但如果聶東遠永遠離開呢?
散會后每個人都是心事重重,聶宇晟還是分頭談話,但這次跟每個人談的時間都很短。他把這兩天積下的事理了一下,然后讓所有的高管分頭想辦法,只保證一件事:能如期付給供應商貨款。
“我以爸爸的名譽保證過,所以不能延期,一分錢都不可以。”
沒人覺得他是孩子氣,這種生死存亡的關頭,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外界對東遠正是風聲鶴唳的時候,越是這樣,越不能在資金上表現出任何的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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