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那層玻璃】

李青山是一個惡人，一個徹徹底底的爛人。

自己兄弟的人，生下孩子，給兄弟戴綠帽子，還讓兄弟喜當爹。

最後還欺騙兄弟代自己去死。

然後，事後還吞了兄弟的賣命錢！

這一系類事，無論從任何一個環節，任何一個角度來看，都毫無任何可以狡辯的。

這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爛人。

這種人，應該遭到報應纔對！

不過陳諾並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什麼。

他認爲……他不是最適合做這件事的人。

那個方援朝纔有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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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援朝關掉了電腦，然後走到了網吧的櫃檯前，用找零的押金買了一瓶礦泉水，擰開後，邊走邊喝，離開了網吧。

站在路邊，方援朝用力了腦袋。

頭有點疼。

多年來頭疼的病一直折磨著自己，每次頭疼的時候，意識就開始有些模糊。

這種事，好些年前，只是偶爾發生。

但這一年來，發生的越來越嚴重了。

腦子裡還有很多事沒想起來，很多事的記憶很模糊。

就好像……很多畫面，很多片段，明明已經手可及，但是卻隔著一層邊玻璃，只能看見一些廓，卻看不真切。

站在這條街道上，看著周圍的景。

方援朝忍著頭疼，試圖穿腦子裡那一層隔著的邊玻璃，似乎很想看清玻璃的另外一邊，到底是什麼。

本能的，他覺得這條街非常悉，非常，非常……

他能想起，街頭的農貿品市場，原本應該是一個糧油商店。

他能想起，對面的一家公司，原本應該是一個兒園。

他能想起，遠的那個住宅小區，應該曾經是一片平房……

但是……

我爲什麼會知道這些？我爲什麼會記得這些？

來到金陵，是按照心中記得的一些片段找來的。

但是，真的來到這裡，卻還是什麼都記不起來。

這條街，我爲什麼會悉，爲什麼會知道？

方援朝覺得頭重腳輕，乾脆就在馬路邊上坐了下來，坐在馬路邊緣，出香菸來點燃一支，狠狠吸了一口。

試圖用菸草來緩解頭疼。

暫時聯繫不上呂傑，聯繫不上兒子……

不過不要，從之前網絡上的聯繫看來，兒子過的很好，是醫學院的高材生，前途也很不錯。

自己……似乎應該沒有什麼憾了。

但……似乎，除了兒子之外，方援朝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一些什麼也很重要的事。

就在金陵，就在這個城市。

似乎還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什麼重要的事，是被自己忘的。

不能去找自己的兄弟……

自己現在很危險！

電將軍肯定會派人追蹤自己，之前已經追蹤到了泰國。

而自己來到金陵，爲了不連累兄弟，方援朝沒有想過去再去找別人。

李青山。

他記得這個人，這是自己的兄弟。

他一定知道自己到底在金陵城忘掉了什麼記憶，也許去問問李青山……

不行不行……

方援朝用力掐了掐自己的人中。

電將軍那些人太危險了。

對於普通人而言，那是另外一個世界，一個完全無法想象的世界！

哪怕自己已經打聽到了，李青山如今混的很不錯，但是他也絕對抵擋不住電將軍那種人的。

不能給他惹麻煩！

可是自己……到底忘了什麼呢？

來到金陵後，就覺得，腦子裡那一層玻璃。似乎越來越薄，越來越薄……

很多事，很多記憶，彷彿隨時呼之出。

但就偏偏怎麼都想不起來。

那種近在咫尺，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及的覺，真的人抓狂。

方援朝用力息著，然後緩緩站起來。

忽然，他一陣眩暈，噗通一下，一頭就栽倒在了地上。

地面上，一個菸頭掉落，滾落在路邊……

“臥槽！那個人暈倒了？”

“看看怎麼回事？”

“哎呀，不會是中暑了吧？”

“不可能吧，這都十月份了。”

“快打電話哎，打110。”

“什麼110，打120纔對啊！”

方援朝約聽見了邊聚集過來的路人的對話，然後……他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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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援朝是在救護車抵達醫院的時候醒來的。

然後他被擡著進醫院的急診中心。

這個時候，方援朝已經稍微清醒了一點，只是上暫時還沒有力氣。

他看著一個胖胖的醫生，在自己檢查了後，然後又清楚的知道，自己躺在急診中心的病牀上。

當他真正徹底清醒的時候，覺到力氣一點點的回到了上。

擡頭看見天花板上的白熾燈，看著自己的手背上著的針頭。

力氣重新回到了上，方援朝坐了起來，皺著眉頭，似乎想拔掉輸針頭。

很快，護士和醫生來了。

“你……”

“我沒事了。”方援朝低聲道。

“你暫時沒事，不過你最好做一個仔細的檢查……”醫生在旁邊勸說。

“我真的沒事，我自己的問題我自己清楚。”方援朝用力拔掉了針頭，不過，他對醫生點了點頭：“謝謝你啊醫生。”

“你……”

“老病了。我在其他醫院看過，我真的沒事。”方援朝隨口撒了個謊。

“那要不要通知你家人來……”

“沒事，我自己能行。”方援朝拒絕，然後下牀，把鞋穿好。

他看著這個醫生還有旁邊的護士：“我需要辦什麼手續麼？”

“……你跟去辦吧，有些費用需要一下。”醫生審視著這個老頭：“你真的不需要家人，或者……做個進一步的檢查麼？”

“真的不需要！”方援朝的語氣很堅決。

片刻後，方援朝拿著單子，站在了繳費的窗口前排隊，邊，還跟了一個護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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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醫院的門診走廊裡往大廳的方向，張素玉其實腦子裡一片混。

約的，還記得剛纔在門診辦公室裡，和醫生的對話。

“擴散……轉移……化學治療……住院……放治療……”

其實當時醫生說的很多話，但張素玉已經本沒有仔細聽明白，彷彿那些聲音，從醫生的里說出，卻沒有落自己的耳朵裡……

只記得，最後自己問了醫生一個問題：

“我還能活多久呢？”

當時，醫生沉默了一下，緩緩道：“這個不好說的，其實你不用太過悲觀，現在的醫療水平已經越來越好，你好好放寬心態，積極治療，從預後看來，也是有很大希的……”

“醫生，我還能活多久？”

“……我建議你，還是找你的家人一起來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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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渾噩噩的走了出來，看著手裡醫生開的方單。

哦對了，還有藥沒拿。

嗯，趕去繳費，然後拿藥。

中午回家還要給方琳做飯。

張素玉輕輕嘆了口氣。

看著醫院大廳里人來人往……

其實……也沒什麼好怕的了。

方琳也大了，家裡老人也早就送終了。

自己也沒啥牽掛的了。

嗯，家裡還有房子，有錢。這些都留給方琳。

雖然有些叛逆，但腦子並不笨的，應該能自己活得不錯。

嗯……其實，仔細想想，也沒啥好牽掛的。

對了，做法……做飯……

從醫院出去，去菜市場買條魚，方琳前幾天喝酒喝多了，弄點魚湯給養養胃……

嗯，沒啥好牽掛的。

七八糟的念頭充斥著腦子，張素玉緩緩走向繳費。

忽然有些口乾舌燥，停下腳步，從隨手帶著的布包裡，出一個保溫瓶來，擰開，喝了一口，看著面前繳費窗口排的長長的隊伍……

忽然？！

張素玉盯著前面隊伍裡的一個側影，整個人如同過電一般，子拼命的抖了起來！！！

“……援，援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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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朝？”

方援朝聽見了後的這個聲音，下意識的扭過頭去。

幾米之外，一個短髮的中年人站在那兒。

噹啷！

一個保溫瓶掉在了地上，裡面的水灑了一地。

那個人子不可抑制的在抖著。

“援朝，援朝……

援朝……

是你嗎？

援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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