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關係，搞了一大批玉石。

那批貨，我們甚至都已經找好了買家了。

只要能平安運出來，就能發一大筆橫財。

那次我們做了充分的準備，也帶足了人手。當地的軍頭我們也餵飽了好……

再加上我們當時也做了幾年了，門路也都悉。

就覺得那筆肯定能順順當當的把貨拿下，然後走回來。

結果，就偏偏那次出了問題。”

“出了什麼問題？”

“那次我們幾乎是把全部家當的錢都帶去了，傾其所有的一搏。”李青山搖頭道：“可……”

“你們被人搶了？”

“不……沒被人搶。是礦區出問題了。”

李青山深吸了口氣，低聲道：“我們易才完，還沒來得及把那批礦石帶出來，就被堵在裡面了。

佔據那個礦區的軍頭，被別的地方的幾個軍頭聯手打了過來，被打的潰敗，落花流水。

礦區被其他幾個軍頭打了下來，而我們連人帶車，還有貨，都困在了裡面。

然後，就七八糟的打了起來。

我們雖然也帶了人手，手裡也有武，但哪裡是人家幾支軍隊的對手，肯定打不過啊……”

“然後呢？你不會是扔下你的兄弟，自己一個人跑了吧？

所以他才了你的仇家？”

“倒也不是。”李青山臉上搐了一下：“我……當時眼看兵荒馬的，幾邊的軍隊都打了一團。

尤其是原本佔據那個礦脈的軍頭，手下的部隊都被打散了。

我當時……哎……

也怪我，當時腦子一熱，生出了貪念。”

貪念？

陳諾皺眉看著李青山。

李青山低聲嘟囔道：“那個時候買賣礦石，都是現金易。沒有轉賬這一說法的。

而且，人家要錢是拿來養活軍隊，給手下的部隊發軍餉，才能維持部隊不散掉。他們很歡迎現金的。

所以，在礦區做易的地方……

當地佔據礦區的軍頭，在那邊的易庫房所在，都會存著大量的現金！

因爲都在山區，現金都是要儲存一段時間才能運走，拿出去採購資，軍械，或者是發放軍餉。

有時間窗口的。

在窗口期，近期的易的錢，都還留在那裡。

我當時腦子一熱，眼看反正兵荒馬的，而且守備的部隊都被打的落花流水的散掉了。

我又剛好易的時候，知道那個軍頭易的那個倉庫所在……

我就……”

陳諾聽到這裡，忍不住嘆了口氣。

“你……趁，把人家軍閥賣礦石的貨款，給搶了？”

“也，不算搶。”李青山苦笑：“沒開幾槍，人家部隊自己就潰散了，我們就是趁衝了進去，也沒幾個人，開了機槍，人都跑了。

我們用炸礦的炸藥，炸開了人家的保險庫，就開始搬錢。”

“多錢？”

李青山低聲道：“一共……一百來萬吧……”

“一百來萬，倒也不算太多……”

“……刀。”

“……”陳諾愣了一下，然後苦笑道：“……臥槽！！”

八十年代初的一百多萬刀。

那可真的牛大了！

“還有十幾金條。”李青山低聲補充了一句。

陳諾：“…………”

臥槽！合著你這個老小子也是個黑吃黑的下賤貨啊！

呸！把也字去掉！

“出主意搶潰敗的軍閥的保險庫的人是我。

但我的兄弟當時是反對的。

他覺得別的軍閥打過來，我們不要多事，老老實實的等人家打完了。新佔據礦坑的軍閥反正也是要賣礦石的，我們買誰的都一樣，人家以後想賣礦石當軍費，就總要靠著我們這些外國來的商人，所以大概率不會傷害我們。

我們別趟渾水，老老實實等著，等人家打完，和礦區的新主人易就是了。

穩穩妥妥的走完這趟貨，就能賺很多了。

但是……我貪了！”

李青山煩躁的拿起香菸了一支。

“那天我親眼看見一發炮彈，把之前我去看過的那個礦區主人賣礦石易的倉庫牆都炸塌了。

然後裡面的士兵死的死傷的傷，後面都哄哄的跑了。

那個時候，我腦子就一個念頭：幹這一票，搶他媽的！

只要得手了，老子帶著錢跑回國，這輩子都不再去這個國家了，這筆錢足夠老子在國富貴一輩子。

最後我說服了所有人，我的那個好兄弟，也被我說服了，跟著我一起幹了那一票。”

“再然後呢？”

李青山嘆了口氣，忽然狠狠的一拍桌子：“這他媽都是命！

我們搶了那一票，衝進倉庫了，炸開了保險庫，裡面的幾大包現金我們才裝了兩個旅行包……

然後，他媽的忽然形勢就顛倒了！

礦區主人那個軍頭，他們的援軍忽然到了！

局面忽然就顛倒了過來啊！

那些襲擊礦區的小軍閥，反而被殺的落花流水，很快就敗退了出去。

最糟糕的是，人家礦區主人的軍隊，看見了我們搶劫保險庫了。

我和我的兄弟，帶著人手就倉皇的逃。

但哪裡那麼容易能逃的掉的。

而且，人家是地頭蛇。

那邊的老林子，那邊的山，人家本地軍隊最悉，我們畢竟是外來者，人生地不的。

一路倉皇逃跑，我們帶去的那麼一點人，就跑散了。

有的被打死了，有的跑散了。

我和我兄弟兩人，揹著兩個旅行包的錢，一百多萬刀。我們在樹林子裡鑽啊，跑啊，翻山啊，趟水啊……

最後還是被追兵追上了。

我和兄弟兩人，當時沒得選，就只能生死簽了！”

李青山咬牙切齒，惡狠狠道：“生死籤！到死的人，留下來斷後，我們弄了個包，裝了幾塊假的石頭。

到死籤的人，揹著石頭包，回頭去吸引追兵的注意力，然後往別的路跑！

到生籤的人，把真正的錢帶走逃命！”

“你到生簽了，你兄弟到死簽了。”陳諾嘆了口氣。

“不，我到死簽了，該我去當餌吸引追兵的。”李青山說到這裡，忽然聲音抖賴來起來，可眼神裡卻兇畢！

陳諾心中一沉：“你……”

“我當時看到手裡的死籤，按照約定，我要去當餌，吸引追兵。

但我知道，當餌，十有八九是死定了的！

所以……我……”

李青山深吸了口氣，臉家的都在抖著。

“我給他跪下了！我抱著他的，痛哭流涕，苦苦哀求他！”

陳諾呆住了！

·

“求求你！求求你了二哥！！

二哥！我不能死在這裡啊！！我老孃還在金陵城，我死在這裡，家裡連個給送終的人都沒有啊！

我特麼現在連個兒子都沒生出來，我死在這裡，我老李家就絕後了啊！！

二哥，二哥，求求你！我不能死，我不想死在這裡啊！！”

樹林裡，一個滿污泥的瘦漢子，跪在地上，雙手死死抱著面前一人的大，腦袋在對方的側面腰上，滿臉都是鼻涕眼淚。

被他抱住的那個漢子，四方臉，濃眉短髮，材魁梧。

聽著同伴的哀求和哭泣，他臉上的表來回掙扎著，終於……

狠狠的一咬牙！

這個方臉漢子，忽然狠狠的一把將瘦漢子推開，把他直接推了個跟頭！

看著躺在地上滿臉惶恐的瘦漢子……

這個男人忽然上去，劈手一把將對方手裡的那樹弄的籤給搶了過來，在手裡啪的一聲折斷，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然後低頭彎腰，把地上的一個裝著石頭的旅行包狠狠的拉上拉鍊掛在了上！

“姓李的！！老子要是出了事，你回到金陵，錢，你要分我家裡一半！！

我爹孃，你要給養老送終！

我老婆孩子，你要照顧好！

你能不能做到！！！”

地上的李青山子一震，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的這個魁梧漢子！

“二，二哥……”

“你答應老子啊！”

“我，我，我發誓，我一定……”

不等李青山說完，魁梧漢子哼了一聲，一甩膀子，掉頭就朝著逃亡來的方向，逆行狂奔而去

“記住！錢有我家裡一半！給我老婆！”

魁梧漢子的影消失在了樹林子裡。

片刻後，遠傳來了雜的槍響。

地上的李青山狼狽爬起，抓起兩個裝滿了錢的旅行跑，連滾帶爬的，朝著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

陳諾聽到這裡……臉上表漸漸的僵，里，一個字一個字的迸出來聲音。

“李青山……我！！你！媽！的！！

你告訴我，那筆錢，你一分不的，把一半給了人家的家人！！

你告訴我，你一分不的給了！！

對不對！！”

李青山紅著眼睛，卻低下了頭去……

“我……我以爲他死了……

我以爲他死了啊……

而且……那是……

那是一百多萬，刀啊！

八十年代的一百多萬刀啊……”

“！”

陳諾大罵一聲，忽然就站了起來，飛起一腳，把面前的茶幾踹反了！

狠狠瞪著李青山：“這種忙，老子不想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