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陳小諾夜查重癥，吳師兄晝奔白喪】

“若他只是失憶了，倒也沒什麼。記憶總能慢慢找回來。哪怕是真的就此找不回來記憶，但格還是那個格，人就不會和之前差了太多。

但現在看來，卻好像不是這樣了。”

鹿細細皺眉道：“方纔我們跟著他在學校裡，你們都看見了，他一個人在教室裡，趴在桌子上哭——我認識的陳諾，是絕對不可能自己一個躲起來流眼淚的子的！

還有！在場上，有籃球砸向他的時候……

你們都看到了他的本能的反應作了。”

說著，鹿細細嘆了口氣，滿面愁容。

孫可可和李穎婉都仔細回憶了一下當時的場景。

那個籃球飛向陳諾的時候，陳諾做出的作時……

雙手抱臉，子鎖起來，下意識的側了開來。

這分明是一個，習慣的躲避和自我保護的作，而且是下意識的第一反應。

這是一個最最普通的人，在面對外來打擊的時候，最本能的反應。

但這就絕對不是陳諾該有的樣子了！

陳小狗應該是什麼樣子？

如果站在場上一個籃球飛向他的話……

他一定是擺出要多風有多風的姿態，說不定能弄出一個佛山無影腳的姿勢，把籃球踢回去！

就算是不用這樣，接住籃球后，這個狗崽子一定會氣無比的反手把球直接扔進籃框裡。

然後雙手兜，搖搖晃晃的離開。

一句話，又風又裝。

這纔是陳小狗應該有的樣子啊！

·

三個人站在急診大廳外，忽然，鹿細細拉住兩個孩往後退開。

大廳裡，坐在椅子上陳諾已經站了起來，彷彿下意識的往外看了一眼。

然後了眼睛。

眼花了麼？

走到分診臺，把從里摘出來的溫計遞給了護士。

“我……好像沒發燒。”

護士看了一眼：“嗯，三十六度五，正常。”

說著，在病歷單上飛快的寫了個溫，然後還給陳諾：“去找醫生吧。”

陳諾接過了，走回急診的醫生辦公室。

醫生重新拿過病歷單後，掃了一眼，才問道：“既往病史，重大疾病，有沒有？”

“嗯？”

“就是問你有沒有什麼家族傳疾病，比如糖尿病之類的，重大疾病就是問你本有沒有其他的病，比如高，心臟病之類的。還有就是近期有沒有做過手？”

年看著醫生，忽然低下頭去，低聲道：“嗯，有……我上個月……嗯，不對，我……”

心中飛快的算了一下大概的日子，陳諾擡起頭來，面有點晦的樣子。

“我半年前，嗯，就是去年的十一月份，我不舒服，去醫院看病，查出來我有……”

“有什麼？”

“癌癥。。”

醫生臉一變，原本還有些漫不經心的表，頓時就凝重起來，也不看病歷單了，擡頭凝神看著面前的年，皺眉道：“是……怎麼說的？”

“中樞神經系統淋瘤。”

年非常清楚的從里吐出這個名詞——這個詞，他記得非常清楚。

這個詞，當初他自己也不懂是什麼意思，卻死死的記了下來。

“什麼時候查出來的？”醫生坐直了子。

“……去年，嗯……2000年，11月吧，快到月底的樣子。”

醫生飛快的拿起筆來，在病歷單上寫下了一行字。

然後皺眉看，有些驚訝道：“你接過什麼治療麼？”

“……嗯，應該……沒有。”陳諾有些不確定的回答。

醫生瞪大了眼睛！

第一個反應就是想口而出“怎麼可能？！”

從去年的11月份，到現在，已經有了九個多月了！

中樞神經系統淋瘤，那是惡腫瘤！

如果不進行治療的話，任憑發展的話……

九個多月，人恐怕都沒了！

還能活蹦跳的坐在自己面前？

陳諾其實心中也很忐忑。

他說的是“應該”沒有治療過。

應該吧……

自己好像失去了這大半年的記憶。

從今晚的遭遇看來，這大半年，似乎“自己”做過很多事，也改變了很多……

那麼，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治療過。

“你說的清楚點，這個不能開玩笑。”醫生搖頭道：“你到底治療過沒有。”

“我不記得了。”陳諾低聲道。

醫生心中咯噔一聲。

麻煩了。

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科急診醫生。

對於腦癌這種神經科的病，實在不是他擅長的。雖然基本醫學常識和原理都懂，但……畢竟不夠專業啊。

醞釀一下言辭：“你還有別的什麼覺麼？”

“我覺得……我好像忘記了很多事。”陳諾的臉帶著苦惱，還有惶恐：“而且……我發現，我，我好像……好像變了一個人。”

“……”

醫生沉了一下，緩緩道：“你說的這個病，就是中樞神經系統淋瘤……這種病，到了後期，確實是會可能出現，導致人智力降低，損失部分記憶……

嗯，至於你說的你覺自己好像變了個人。

嗯，這種病到了後期，也會出現讓病人格改變的癥狀。”

聽到醫生鄭重的語氣說出的這兩句話。

不知道爲什麼，年卻反而，心中很奇怪的，彷彿一下子鬆了口氣。

嗯……是病導致的失憶，和……格改變麼？

嗯，格改變！

至，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吧。

總比自己茫然惶恐，要強一些。

“那你……”

“我今晚就是覺得自己好像很多事都不記得了……還有一些人，我明明不記得自己認識過，卻覺別人對我很悉。

還有……我……”

陳諾到這裡，用力了自己的手指，低聲道：“算了，沒，沒了。”

說著，又問了句：“醫生，這些都是，我那個病引起和導致的麼？就是那個中樞神經系統淋瘤？”

“嗯，很有可能。”醫生可不敢把話說死，但還是緩緩道：“這個病，我建議你明天還是來醫院……嗯，你最好是去大醫院掛個神經科，好好的看一下。”

“嗯。”

“你的家人呢？”

“……不在邊。”陳諾搖頭。

“……”

醫生收拾了一下心，緩緩道：“我們是區醫院，這個科室恐怕很難治療你的病。我建議你明天去市醫院，掛一個神經科，找專家看看你的這個病。

可能要拍CT，和做一些檢查。而且，你最好是讓你的家人親屬陪著你一起去。”

`

陳諾慢吞吞的從急診辦公室裡退了出來，面無表的往醫院外走。

其實心中倒並沒有太多的難和害怕了。

反正……這個病，自己早究知道了的。

當初剛查出來的時候，其實也害怕和難過一陣子。

那次就是這個區醫院，只不過是白天的門診裡，自己因爲摔了一跤，頭暈流鼻，就來醫院看了下。

當時那個醫生和自己說的說辭，和今晚剛纔的這個急診醫生講的，其實也差不多的。

當初剛知道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就是害怕。

然後……

然後回到家裡，心裡一開始是難的，心裡堵的慌。

似乎想找個人說話，但……想了好久，卻想不到一個。

坐在家裡，在的像前坐了好久，心中的念頭卻依然還是“我該和誰說？又該說什麼？”

母親在監獄裡。

去世了。

自己孑然一生，孤獨一人。學校裡別說朋友了，連一個說得來的同學都沒有。

可想了這許多念頭後……

年就忽然不怕了。

很奇怪的。

他忽然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去怕什麼？

怕死麼？

可是自己死掉了，又會怎麼樣？

反正……也不會有人在意，也不會有人難吧。

而且……沒準死掉後，去了地下……

可以見到呢？

所以……

恐懼之後，年麻木了。

·

陳諾手裡著病歷單走出了辦公室，穿過急診大廳……

忽然一擡頭，就看見鹿細細爲首的三個人站在了面前。

“剛纔醫生和你說的話……都是什麼意思？”

鹿細細臉鐵青！

陳諾了脣，沒言語。

鹿細細劈手就把陳諾手裡的病歷單搶了過來，定睛一看……

“……病人自述病史：2000年11月確診中樞神經系統淋瘤？

自述癥狀：記憶力變化，格變化。

診斷：CA待排。

建議：轉院就診……”

看到這裡，鹿細細就覺得天旋地轉，饒是強悍的掌控者大佬，也不由得雙手抖起來。

孫可可著急，也在旁白看著，忍不住道：“這個中樞神經什麼瘤，是什麼啊？”

“是腦癌。”陳諾低聲道。

噗通。

孫可可坐地上了。

·

“你的東西都收拾好了。”

中年人走進房間裡，然後對著正坐在小板凳上，雙腳放在木盆裡泡腳的吳叨叨道：“給你帶了兩件襯衫，兩條換洗。你明天就穿那條黑的子去，黑的子耐髒，出去幾天也就不用換了。”

“嗯。”

吳叨叨有點走神。

片刻後，腳起什麼，端著盆去院子裡把水倒了，回到房間裡，卻又忍不住，走到櫃子旁，看了一眼上面擺的那個碗。

碗底，一丁點細碎的沫子。

前幾天，頭髮最後一次燒掉後，再也沒有復原了。

直到今天。

看來自己的那個小師弟……已經……

涼了呀！

吳叨叨嘆了口氣。

命格那個詭異奇特的傢伙，也終究是死掉了麼。

“你爲什麼一定要去金陵城去送送他？上次你不是說在金陵吃了他不苦頭麼？”

“哎呀，畢竟是是同門師兄弟。”吳叨叨擺手：“而且我算著我命中與他有緣的。

我既然這次算到了他已經死掉了，那麼，去金陵走一趟，參加一下他的後事，也是人之常嘛。

命中有緣，總要把這個命數應了纔好。”

“那你怎知道……”

“他的命數，魂歸故土是有的。算算頭髮燒掉的日子，倒今天，剛好快過頭七了。明天去，應該能趕上後事。”

“行行行，你去吧。”

中年人一邊說，一邊把房間裡的牀鋪好了，然後了外上了牀。

吳叨叨也翻上牀，把枕頭靠在牀頭，就這麼歪著，卻從牀頭櫃上拿出一本線狀的豎版書，翻了起來。

“……”中年人不爽的看著躺在邊的吳叨叨。

忽然深吸了口氣，然後子湊了上來，臉上的神也帶著一淺笑。

“幾個孩子都早早睡了……”

吳叨叨一呆：“……呃？”

中年人繼續道：“你這一出去又是好些天呢……哎呀吳叨叨！你跟老孃裝個什麼傻！趕的！！”

吳叨叨臉一白，子哆嗦了一下，就看見人已經把一條裹著睡的搭載了自己的小上……

“那個，那個……哎呀，哎呀頭疼……今天頭疼的很……可能這幾天沒睡好，頭疼的難……”吳叨叨心虛又哀求的語氣：“改天……改天……”

“…………”中年人的臉冷了下來，狠狠的白了吳叨叨一眼，沒好氣的哼了句：

“沒用的東西，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