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業緩緩走向自己的大哥,中間還故意停了下來,將面前地上的一張被掀翻的座椅扶起,把一張被憤怒的觀衆撕壞的條幅撿起。
上面赫然是“本港無敵”這四個字——只是卻被撕兩半了。
宋承業輕輕的撣了撣上面的鞋印,然後把條幅捲了起來在手裡,走到了宋志存的面前。
宋志存死死盯著自己的這個三弟,此刻他的一對眼珠子,赤紅的猶如一對鬼火!
“老三!是不是……是不是你做的什麼手腳!這場比武,一定是做手腳了!是不是你!是不是!!!!”
宋承業看著面前神扭曲的大哥,輕輕嘆了口氣,搖頭道:“老大,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做的手腳。我或許想阻止這場比武,但你贏或者輸,我都不是益者。”
“那是誰!!是老二!那就是老二!最希我輸的就是老二!!”
宋承業皺眉,低聲道:“大哥,回家吧。”
“回,回家?”
“父親已經知道這裡的結果了,剛纔打了電話給我,讓我通知裡,立刻回家去見他。”
“……”
宋志存站在那兒子抖,終於,忽然仰頭,一口霧從裡噴了出去。
·
“哎呀!疼疼疼疼!臥槽!疼!!!!!!”
房間裡,張林生殺豬一樣的聲。
回到了住的套房,張林生終於不用裝漢了,撤開嗓子開始嚎。
陳諾坐在他旁邊,雙手著他的一條胳膊,念力一一的滲進去。
浩南哥的雙臂已經腫的如同豬蹄一般從肘部到手腕都是淤和淤青,一片黑紅紫。
組織的淤都是由於細管損後阻塞,然後淤積存而造的。
陳諾正在小心翼翼的用念力一點點的幫張林生消散淤,疏通損的細管。
而在組織下,張林生的骨頭也到了創傷。
很幸運,沒有骨折——陳諾準備的沙包立了大功!
但是……骨裂卻有至七八,在陳諾的神力的探查之下顯無疑。
陳諾一的將念力滲下去,彌補著骨裂的地方。
這種傷勢,普通人怕是要有幾個月才能恢復。
而浩南哥就算在陳諾的幫助下,怕也是要修養個把月了。
房間裡,磊哥和朱大志都圍繞在兩人邊,滿臉好奇的打聽著今天打擂的過程。
小葉子最乖,還給張林生倒了杯熱水。
這時候,房間門鈴響了。
磊哥跑去開門,隨後就看見老蔣和宋巧雲兩口子走了進來。
陳諾立刻起笑道:“師傅師孃,你們來啦!師傅的傷怎麼樣了?”
老蔣神複雜沒開口,宋巧雲先說的話:“你師傅沒事,已經用了我們自己帶來的傷藥了。”
陳諾點頭,放心了。
老蔣的獨門傷藥的效果是很好的。
宋巧雲看了一眼掙扎著站起來的張林生,輕輕嘆了口氣,出一包傷藥來緩緩走了過去,扶著張林生重新坐下,又看了看張林生的胳膊,還有小上……
看著那大塊的淤,宋巧雲眼神越發的複雜了。
“師孃,我沒事的,骨頭沒斷,就是淤。”張林生木訥的開口。
宋巧雲把藥包打開,裡面是一團黑的藥膏,用兩手指摳出一團來,然後給張林生在手臂上塗抹勻稱了,然後看了陳諾一眼:“有紗布麼?”
“有有。”陳諾立刻從沙發上拿起一包紗布來。
宋巧雲嘆了口氣:“你早就準備好了這些了?”
陳諾笑笑沒說話。
“你們兩個,早就計劃好了,今天要出頭上臺的。”宋巧雲看著拿包紗布,搖頭不再說話,拆開來,給張林生理傷勢。
先塗抹藥膏,再包紗布,很快,張林生的手臂和腳都被包好了,只是房間裡的空氣中充斥了一子濃濃的藥味。
宋巧雲的手法很是嫺,最後用剪刀把紮好的紗布間斷後,低聲道:“好了,你師傅年輕時候傷,都是我置的。咱們家的傷藥很好的,只要骨頭沒斷,用咱們的傷藥敷上,三天換一次藥,連用三次,傷就沒有大礙了——不過表面上好了,其實還是需要養的,免得留下病。”
陳諾笑嘻嘻道:“謝謝師孃。”
宋巧雲默默的起,然後坐到了老蔣的邊。
老蔣面雖然蒼白,但呼吸倒是比在演武場的時候順暢多了。
只是用複雜的目看兩個徒弟——主要是看張林生。
“你們兩個,就沒什麼話要對我說的麼?”老蔣沉聲問道。
張林生眨了眨眼皮,然後下意識的去看陳諾。
陳諾攤開雙手:“師傅,你看啊,事實很明顯啊。”
“什麼事實?”老蔣眼皮跳。
“事實就是:我師兄,張林生,是個絕世高手啊!恭喜你師傅!你教出了一個絕世高手啊!”
老蔣第一個反應就是想鞋,再用鞋底子去這個小狗子!!
不過終究還是沒那麼做,只是忍不住了氣,咬牙道:“絕世高手?我可沒有本事教出這樣的絕世高手!”
頓了頓,狠狠瞪了陳諾一眼,然後看向張林生,緩緩道:“林生,你跟我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師弟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你是老實孩子,你說。”
“呃……”張林生支支吾吾:“師傅……說啥?”
“你這本事,哪裡來的?”
“你教的啊。”張林生哭喪著臉。
“……說真話!”
“就是真話啊!都是你教的啊。”
“……”老蔣眼珠子差點瞪出來:“我教的?你擂臺上那鬼影子一樣的法,我自己都做不出來!我教的?!”
“真的就是你教的啊。”張林生一臉無辜的表。
“你的息是怎麼這麼強的?那一連串的步法和閃避,沒有一口息支撐,早就被打節奏了!”
“呃……”張林生眨著眼睛,語氣卻很認真:“師傅,如果我告訴你,我是有天晚上,一覺睡醒後,忽然經脈自己就全部通暢了……然後就變強了。
嗯,我這麼說,你信不信?”
老蔣和宋巧雲:“……”
旁邊陳諾卻語氣鄭重道:“師傅!我信了!”
“……我特麼揍你,你信不信!!”
老蔣覺得自己高要犯了。
·
問是問不出來的了。
張林生雖然並不擅長撒謊——但是他嚴啊!心裡對陳諾無比信任,就把陳諾教給他的那套說辭翻來覆去的說。
別問,問就是一覺醒來任督二脈豁然貫通了!
你問我,我問誰去?
就是睡覺睡出來的啊!!
老蔣雖然不信這種離譜的說辭,但仔細檢查了張林生後,發現了一個事實。
張林生的息確實已經很強了!脈搏的跳,和全筋脈的息流,瞞不過老蔣這個高手。
而和強筋的息相比,張林生的素質卻遠遠不能匹配這麼強大的息!
他的沒有經過武人最標準的打熬筋骨的基,強度和度和韌度,都是僅僅略強於常人而已。
就宋家兩個徒弟那樣的,人家丁家強和劉世威,一拳能打斷木樁,同時皮還不會傷。
若是換作張林生,怕是自己骨頭都斷了!
這就是筋骨不夠強。
人家是從小子浸泡藥水,藥補食補,同時每天打沙包提木樁,磨練和皮,才練就的如同銅皮鐵骨的強度。
張林生麼……自然沒有。
他全上下唯一強的就是息了。
息的強度,連老蔣都有些驚訝。
所以,張林生咬死了說自己是一覺睡醒了,息自然就全部貫通的說法——老將不信也得信!
而且,再問多的,也實在問不出什麼來了。
尤其是旁邊還有陳諾那個小狗崽子打叉,左一句右一句,能把老蔣氣出腦梗來。
眼看丈夫臉越來越差,宋巧雲按住了丈夫的手背,然後看著兩個徒弟。
“很好,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宋巧雲的語氣很溫:“都是好孩子,老蔣這輩子能有你們兩個徒弟,真算是大大的福氣了。
你們別怪你師傅這會兒問的著急。
他是被今天的事驚著呢,腦子還沒轉過彎來。
有你們兩個好孩子,是老蔣的福氣,也是我們宋家的福氣。
其實,應該我好好謝你們纔對的。”
面對老蔣,陳諾可以嬉皮笑臉,但是對於這位宋師孃,陳諾卻是不好意思胡攪蠻纏的。
趕就站直了子,苦笑道:“師孃啊,你可千萬別這麼說……你要說的這麼客氣,我和林生就只能給您二老跪下了。”
宋巧雲走到陳諾面前,輕輕的了他的臉,又過去拍了拍張林生的肩膀,低聲道:“多虧了你們兩個好孩子了。”
隨後,宋巧雲就拉著老蔣告辭回去休息了。
老蔣走得還有點不願,出了門來,他看著自己的妻子,皺眉道:“你怎麼就拉我出來了。兩個孩子顯然是有事瞞著咱們的。林生那一本事,你真的信他是一覺睡醒就自己有了的?”
宋巧雲微笑著拉著丈夫的手,低聲道:“好了,孩子不想說,還這麼尊重我們,就已經是難得了。
今天多虧了兩個孩子出面,幫你挽回了局面,也幫我爹保住了面。
若是他們願意說的,以後回家了,再慢慢問。
若是不想說,就別追問了。”
·
宋志存回到家裡後,卻是在宋家府邸的院子裡一直跪著。
宋老爺子沒發話讓他進門見他,於是宋志存就只能一直在院子里門外跪著!
這一跪,便是一夜!
家裡宋家子弟進進出出,僕人來來回回,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跟他說一句話。
直到第二天上午,宋承業從外面緩緩進來,來到院子裡,看見自己大哥直跪在那兒,才走了過去,輕輕拍了拍老大的後背。
“大哥。父親還不肯見你?”
“……”宋志存搖搖頭。
“你昨天也吐了,這麼跪著不行的,我進去和父親說說吧。”
“死不掉。”宋志存嘆了口氣,苦笑道:“這懲罰是輕的,我們宋家的面,這次被我一個人敗了。”
忽然,眼神落在了宋承業背在後的雙手上。
“你手裡拿的什麼?”
“呃……父親讓我出去買回來的。大哥,你別看了。”
宋志存臉一變,低聲喝道:“拿來!!”
宋承業嘆了口氣,緩緩出雙手,手裡是幾本各種本港的小雜誌和小報。
最上面的一本,是一份著名的八卦新聞小報。
封面的頭版頭條就赫然是這樣的字樣:
“金陵浩南哥揚威本港!
本港無敵被揍滿臉涕淚!”
然後配的圖片,赫然是張林生在擂臺上被裁判舉著手示意勝離,在他的腳下,是抱著頭哭一團的劉世威。
“……”
宋志存著雜誌的手指抖的厲害!
不得不說,HK的這些小報,用的標題和配圖都夠狠夠毒的!
之前這些混蛋還收了自己的錢,說一定會好好報道這次比武的!
現在居然落井下石!
還用這麼侮辱的標題和照片!!
這是把宋家的面徹底撕碎了啊!!!
不過……
也難怪,HK的這些狗仔小報,哪裡有節可言的。
正手裡將這份雜誌一點點一團,就聽見腳步聲傳來。
宋志存擡頭,就看見自己的二弟宋高遠從房子裡走了出來。
材高大威猛的宋高遠走到了宋志存面前,就站在他前,居高臨下的目看著自己的哥哥。
宋志存擡頭和這個跟自己爭奪繼承人多年的弟弟對視,然後低聲道:“有什麼話,說吧。”
宋高遠面冷漠:“父親發話了,宋志存,今天開始你去祠堂思過,沒有父親發話,不許出來。”
宋志存慘然一笑:“父親,連見我一面,罵我一句,都懶得做了麼?”
宋高遠搖頭,依然語氣漠然:“父親就發了這麼一個命令,老大,你照做吧。”
宋志存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看了一眼宋家大宅的方向,然後扭頭盯著宋高遠。
“老二!昨天的比武,是不是你做的手腳!”
宋高遠瞇起眼睛來:“老大,我說不是我,你肯定也是不信的。但我還要說,真的不是我。”
宋志存慘笑:“難道是見鬼了嗎!老蔣的兩個練武纔不到半年的徒弟,其中那個就忽然變了高手了?!是見鬼了嗎!!”
“你自己做事不細,被人算計了,莫要遷怒別人。”宋高遠搖頭:“好了,去祠堂領取責罰吧。”
“……”宋志存終於低下了頭。
看著宋志存轉步履蹣跚的離開,宋高遠才收回了目,看向宋承業。
“二哥,恭喜你了。”宋承業淡淡一笑:“父親肯定是讓你暫時接管大哥之前負責的產業了吧。”
宋高遠盯著自己的這個弟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才收回了視的目:“父親讓你去做一件事。”
“嗯,說吧。”
“去給那家人下請柬,父親兩天後在家裡設家宴招待他們。”
宋承業略一沉,彷彿想通了什麼關節,就笑了笑:“明白了……父親畢竟是父親,一下就找準了這件事的關鍵所在。這個時候,也之後這樣才能勉強挽回宋家的聲譽了。”
說完,宋承業轉就要走。
宋高遠用複雜的眼神看著他的背影,忽然喊了一聲:“老三。”
“二哥,還有什麼話要說?”
宋高遠走近了幾步,湊到宋承業的耳邊,沉聲道:“我呢,知道你不服氣,也知道你想爭。
但我做哥哥的勸你一句,該收手就收手吧。
眼下大局已定。
你很聰明也有能力,但畢竟晚生了十幾年,這個差距不是你玩些小手段就能彌補的。
老三,有的時候,要明白,很多事是命!
是命,就得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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