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今晚發的不是“晚安”這兩個字,而是一條只有兩秒的語音。
林有期點開。
語音開始播放,但并沒有聲音。
直到快結束,他才忽而聽到一聲很輕的呢喃:“晚安。”
嗓音染著委屈,仿佛快要哭。
林有期的心沒來由地被扯了下。
他把手機放到旁邊,閉上眼睡覺。
可是,耳畔邊卻總是被那句楚楚可憐的“晚安”給縈繞住。
……
陸染在裴瓊家里揮霍了一個周六日。
被裴瓊和葉希陪著吃喝,被倆拉著去逛街。
三個人一起試服試化妝品,大包小袋地買了一大堆回去。
在花錢買快樂后,陸染的緒終于徹底開心起來了。
不就是被拒絕了一次嗎?
沒什麼大不了的。
就像他說的,還有很多時間。
可以慢慢追他。
沒兩三天就到了月中。
周四那日,在社團活進行的時候,陸染的親戚按月準時到訪。
很快,的臉就開始沒了,渾開始冒冷汗。
陸染只能找個角落坐下來,努力緩解著這份要暈厥的疼痛。
整節課都在等最疼的這段時間過去。
好在社團活結束時,陸染已經熬過了最難的階段。
盡管小腹還在絞疼,臉也不太好,但正常走路沒有問題。
林星淺拉完大提琴就急忙收拾東西要走,臨走前看看到陸染臉不好,關切地問:“陸染你怎麼了,臉白的跟紙一樣。”
陸染搖了搖頭,沒說話。
林星淺不放心,又道:“我要去醫院,要不帶你一起過去看看醫生?”
“不用,”陸染說完就有氣無力地問:“你去醫院干嘛?”
林星淺眨了下眼,“哦,那個……我小叔手了,我去醫院看看他。”
小叔。
不是叔叔。
陸染的心里一咯噔。
坐在座位上的仰起臉來,秀眉擰住,張地問:“誰?你小叔?”
“林有期嗎?”
林星淺點點頭,茫然地說:“對啊。”
不然還能有誰啊……
陸染登時站起來,顧不得自己不舒服,著急地問林星淺:“他怎麼了?怎麼會手?出任務傷了嗎?”
林星淺被陸染的連環問題砸暈,訥訥地回:“取鋼板,之前傷釘了鋼板,這次是取出來。”
陸染稍微松了一口氣,但還是不安心,說:“我跟你一起去。”
傍晚。
夕的橙紅暈過病房的窗灑進來。
做完取鋼板手的林有期正靠坐著,父親,二叔,還有老爺子剛走,霍就帶著妻來了。
五歲的小姑娘背著個斜挎包,眨著烏黑漂亮的眼眸,著林有期,聲音稚地問:“叔叔,疼嗎?”
林有期淡笑道:“不疼。”
小姑娘不信,搖搖腦袋說:“肯定很疼。”
然后又欽佩道:“叔叔好堅強哦。”
林有期失笑。
小姑娘在自己的小挎包里了,然后掏出一顆棒棒糖來,舉著遞給他,說:“給叔叔。”
林有期垂眼著著糖的小手,莫名的,想起了那年的那場大雨。
還有在大雨里把糖捧到他眼前的那雙白白胖胖的小手掌。
后來霍和他家人離開,江闊和季韻又來探他。
整的跟接力似的,讓林有期很無奈。
好不容易把倆發小趕走,還沒清凈一會兒,林星淺突然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小叔!”喊了聲,看到林有期安然無恙地坐在病床上,終于松了口氣。
“你怎麼來了?”林有期皺眉問。
林星淺乖乖道:“厲驍叔叔跟我說的,讓我代他一起看。”
林有期輕嗤,還沒說話,怕被他懟的林星淺就立刻說:“既然你沒事那我就出去啦!”
話音未落,人已經沒影了。
林星淺從病房出來時,跟說不進去的陸染還站在走廊。
剛才在來的路上,陸染從林星淺的里得知了關于林有期的一些事。
這會兒整個人都在一種混沌的狀態,緒堪稱復雜。
林星淺剛要拉著陸染走,陸染就突然道:“星淺,我這會兒例假疼的厲害,你能不能幫我去藥房拿瓶止痛藥?我在這兒等你。”
林星淺連忙點頭應下:“好,我這就去,你堅持會兒啊。”
陸染輕點頭。
等林星淺跑走,陸染挪到病房門口。
咬了咬,緩緩抬手,握住了門把手。
而后,輕推開門。
林有期還以為是林星淺又跑回來了,結果抬眼一看,表微怔。
男人眼底詫異的緒一閃而過。
陸染慢慢地走過來,立在他的病床前,咬下,也不說話。
孩子的臉刷白,看上去很不舒服。
林有期“嘶”了聲,很無奈地說:“你怎麼也來了?”
例假第一天不好好休息還跑。
他的話一說出口,陸染的眼淚就啪嗒一下,從眼眶掉了出來。
啜泣著,語氣蠻又不講道理:“我疼,來找你哭。”
聲音還帶著濃重的鼻音。
林有期低嘆了聲。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病房里安靜得只有很輕地搭哭泣的聲音。
須臾,陸染又往床邊挪了挪。
出手,用指尖揪住一點他穿的病號服的袖子,嗚咽著喊他:“林有期。”
林有期還沒出聲,就看到豆大的淚滴一顆接一顆地砸下來,落到被子上,瞬間就浸了一大片。
哭得快泣不聲,卻還在拼命遏制著。
陸染努力讓自己出一抹笑來,故作明快的語氣里似乎還帶著些許小狐貍般狡猾的得逞,輕喃的聲音卻哽咽:“我找到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