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直的公路, 兩旁的駱駝草在急速的倒退,風沙裹著塵土將頭發吹得飛,刮的臉生疼, 可是心是從未有過的敞亮。
痛快的想要喊, 想要隨著勁的音樂搖擺,像是覺得不過癮, 將自己這邊的車窗全部打開,風和土像瘋了一樣沖進了車子。
吹得人臉上頭發上全是沙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季弦星肆意的舒展著自己的緒, 鐘熠那麼干凈的人, 也只是看著輕笑著, 眼底全是縱容的寵溺。
等瘋夠了, 便將車窗搖了上去,眉尾上揚, 眼底是灑的笑,明人到不行。
可也就迷人了這麼一瞬,季弦星便被自己里的沙塵嗆到, 臉有些難看。
這時面前忽然出現半瓶水。
“漱漱口。”鐘熠將礦泉水瓶穩穩的舉在邊,又無奈又縱容。
季弦星一邊看著前面的路一邊問, “我吐哪兒?”
鐘熠眼底含著笑意, 淡淡道:“開窗往外吐, 你還能一回人工降雨的快樂。”
“……”
季弦星看了他眼, 又快速的回過視線看前面, 卻也捕捉到了他眼尾的輕揚, 這才反應過來他是在開玩笑。
他總是太過沉穩正經, 忽然開起玩笑來又冷到不行。
大概是一直困擾自己的和鐘熠之間要如何解決的難題消失,又可能是這種車輛和人都沒幾個的荒無人煙、風沙漫天的原始讓人心足夠敞亮。
季弦星心很好的對著他笑,忽然說:“鐘熠你真好玩。”
鐘熠大概是第一次被人說“好玩”, 一時間微怔,過了幾秒又無奈的看著笑。
角微微上揚著,眼里帶著些寵溺,再無半點溫淡疏離,整個人都變得鮮活人。
他怕不舒服,不在和鬧,他看著半瓶水說:“吐里面吧,總共沒多有水了。”
季弦星瞥了他一眼,一板一眼道:“你知不知道這里的水多寶貴?要不是我臨出發前備上了兩箱水,你這會兒有多錢也買不到,現在已經死了信不信?”
這點確實是他考慮不周,這條路走上一大段時間才能有人類聚集地什麼的,買東西的確會很難,但也遠沒有季弦星說的那麼夸張。
不過看揚著下,長而的卷發飛揚著,掃過的紅,一雙桃花眼輕睨著人,像個高高在上的王。
鐘熠一時間也不想反駁,十分順從的點了點頭,“你說得對。”
“來這種地方,我比你有經驗多了。”王指揮道:“去幫我找個空瓶。”
鐘熠神一默,側往后一仰,去拿之前的空瓶子。
他們用過的垃圾都放在了后面的袋子里,并沒有隨扔。
季弦星余無意間掃到,這個作將他的腰拉直,即使隔著服,也能難以掩蓋線條的流暢與繃。
忍不住多看了亮眼,待鐘熠懶洋洋的直起,才回過神來。
暗自慶幸這條雙車道單向路幾乎沒有車,不然……
季弦星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不能在做這麼危險的事。
“漱口吧。”鐘熠將水放在邊,拖腔帶調的說:“王大人。”
“……”
季弦星手一抖,差點直奔旁邊的一顆紅柳樹撞去,幸好又抖了回來,才免去了一場通事故。
“怎麼了?”
季弦星臉微紅,嗔罵道:“你、你剛剛擋住我的視線了,你注意點安全行不行!”
鐘熠看著面前的孩臉紅紅的,眼睫胡著眨著,角彎了一抹弧度,又很快的去。
“抱歉。”鐘熠溫聲道:“快漱口吧,不難麼?”
季弦星一邊想自己剛剛是不是太兇了,一邊想他脾氣怎麼這麼好,好到都不好意思在故意找他麻煩。
兩個人趕慢趕,終于在晚上剛到了住的地方。
此時雖然不是旺季,但是這附近就這一家旅店開著,門外倒是已經停了不車。
季弦星有些擔憂,怕他們已經來晚了,沒有空房。
轉頭問鐘熠,“要是沒有房間了,睡帳篷,車里再趕四五個小時的路,你選哪一個?”
鐘熠到還算淡定,“我不喜歡做假設,先進去問問。”
“我這提前做好心理建設。”季弦星側頭看他說:“先說好,要是你選趕路,車你開我不開啊。”
鐘熠垂眸看,忽然抬手輕了的肩,“累了?”
他的手很大,手勁也剛好合適,被他的倒是舒服。
“哎,左邊一點。”
鐘熠照做,順便另一只也放到了那邊的肩膀上。
季弦星被的舒服的想現在就倒床睡覺,懶洋洋的說:“要是有一天公司倒閉了,你或許可以開個盲人按店養家糊口。”
鐘熠深深的看了一眼說:“我可舍不得。”
季弦星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什麼?”
鐘熠輕笑著,拖腔帶調道:“我們王大人什麼都需要最好的,讓你跟我委屈在一家按店里,我舍不得。”
“……”季弦星臉有些發燙,“誰、誰要跟你委屈啊?你那麼窮,自己糊口都難了,我當然是帶著奧奧走了。”
他目一錯不錯的看著自己,被他漆黑的眸子這樣看著,季弦星忽然有些不自在。
剛想錯開視線,就聽鐘熠淡淡道:“也好。”
“啊?”
鐘熠眸微深,聲音淡淡的像是有些惆悵,“你改嫁也比跟我苦好,阿星,你記得,到時一定不要心。”
“……”
他語氣間竟然帶上了些英雄遲暮的悲涼,季弦星心里有些發酸。
剛想說,“就算你公司出現問題,我的能力也能讓你東山再起,我不會丟下你的”時,就見到鐘熠眼底藏著的笑意越來越深。
季弦星瞬間知道自己被騙了。
“什麼改嫁,我還是頭婚謝謝。”氣鼓鼓的說:“到時候我會給你送請帖的,你就在按店里被客戶罵的哭吧!”
大步就往前走,手腕卻一,被后的人拉住。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鐘熠在后,寬大的形將半圍了起來,著耳朵說:“哪怕是為了你,我也不會有失敗的那一天。要嫁給別人,夢里都不要想。”
季弦星被他的氣息包圍著,脊背著他的口,隔著料也能到源源不斷的溫度,讓全不自覺的發燙。
他說話時鼻息噴灑在的耳朵上,讓不由的直脊背。
“……”
季弦星腳有些發,等再回過神來時,已經被鐘熠牽進了店里。
此時已是晚上十一點多,前臺電腦后有個中年男人趴著呼呼大睡。
鐘熠不輕不重的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
中年男人瞬間被驚醒,睡眼朦朧的看著他,聲音像喝醉了一樣,“住店啊?”
“還有房間麼?”
“有啊,咱們這除了房間多沒別的有點。”
季弦星終于回過神來,在鐘熠說話之前搶先道:“兩間還有麼?”
鐘熠淡淡的看了一眼,眼里有些意味深長的笑意。
季弦星被他這個表看的,原本臉上退下去的溫度又慢慢升了上來。
好在店家適時的開口,打斷了這個一個眼神就說不出的曖昧。
“有。”中年男人說:“份證。”
季弦星快速低下頭,在自己包里找份證,接著這個時間差來讓自己臉上的溫度恢復正常。
鐘熠看這個反應覺得好玩,一時間不由的多看了幾眼。
店家見他沒作,像是了然似的問,“沒份證啊?”
鐘熠掀了掀眼皮。
店家以為被自己說中,見怪不怪道:“多給兩百,沒證也行。”
鐘熠沒什麼表的問,“這不和規矩吧?”
“窮鄉僻壤的,出門在外誰沒遇到過難,給彼此方便嘛你說是不是。”
鐘熠點了點頭,沒說話,將份證遞了過去。
店家臉有些不好,大概是因為自己賺了兩百塊不爽,不過很快的掩飾了過去。笑著將門卡遞給他們,“兩位的門卡,四樓左轉。”
“多謝。”
鐘熠接過門卡,帶著季弦星便上樓。
季弦星從踏上樓梯那一刻,便瞬間回過神來,這一腳踏下去都能聽到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聲,雖然也不至于倒,但是這環境也太糟糕了吧。
抬頭看著邊的男人,男人下頜斂,沒什麼表的看著前面的路,像是在著什麼緒。
季弦星忽然有些愧疚,小聲問,“住在這里你真的可以麼?”
“嗯?”鐘熠像是剛回過神來,淺笑著看著,“沒事。”
看看,多懂事,多忍。
季弦星向來吃不吃,心里更加的愧疚,決定明天一天都不再故意找他麻煩,會很聽話。
兩個人房間挨著,在門外季弦星手和他要房卡。鐘熠卻只看了一眼,便將房門刷開,率先走了進去。
“……”
季弦星微愣,“你要住這間麼?那我去另一間——”
話還未說完,便被鐘熠拉了進去,同時關上了門。
“咔”的一聲,門被關上的聲音像是信號是的,刺激了的一神經。
還沒準備好啊!!!!
“你干什麼?!”季弦星又張又不自在的看著他,卻沒有任何的防備。
鐘熠沒說話,而是在房間里來回看了看,重點檢查了一下電視和網線附近,還走到窗戶那里,將窗戶落了鎖,最后又去衛生間轉了一圈。
季弦星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臉微微發燙。
是真的壞掉了,腦子里都在想些什麼啊……
鐘熠走到面前,沉聲說:“這間店不用份證就能住,誰知道都有些什麼人在。不檢查好,我不敢讓你晚上一個人睡。”
季弦星聽著,更覺得恥,腦袋低的恨不得扎進地理。
鐘熠話鋒一挑,微微彎腰和平視,輕笑著問,“不然你以為我要干嘛?”
季弦星臉燙的覺得自己都可以蒸螃蟹了,支支吾吾的說:“沒什麼,你趕走吧,我累了,想睡了。”
鐘熠知道開了一天車,應該也累了。也不再多逗,正道:“我走了以后,把門反鎖好,把椅子抵過來,聽到任何聲音也別自己開門,有事給我打電話。”
季弦星本來不怎麼害怕,聽他這麼謹慎,還真的有點張了,“不會真有事吧?現在都2021年了。”
鐘熠眼底閃過了不太正經的笑,“怕了?我可以陪你。”
季弦星這一刻,有理由相信鐘熠說的這些,完全是故意嚇唬,好完他自己某些不可說的預謀。
“誰怕了!”季弦星往外推他,“趕走趕走。”
鐘熠也沒反抗,順著的力氣往前走,在到門口的時候,他微微扶了下門,人便停了下來。
眸十分認真的看著,沉聲道:“記住,別開門,有事我。”
季弦星點點頭,保證道:“我一個人在外面那麼久,還是有生存能力的。”
鐘熠看著有些言又止,最后只克制的抬手輕輕了的頭,“那我走了,有事我。”
“嗯。”
季弦星不敢對上他沉如深淵的眸子,怕自己一個自制力不夠,會開口留他。
如果真這麼做,這個發展也太不控制了。
鐘熠不在停留,只又深深的看了一眼,便開門離開。
季弦星看著那扇閉的門,抬手了自己的臉。
好燙。
大概也已經紅了。
鐘熠或許也早已經發現了。
好丟臉好沒出息。
不過,算了。
在他面前的丟臉不算丟臉,反正他也不敢說什麼。反正他也會在面前,同樣的丟臉。
季弦星忍不住抿著笑了,覺得自己一直向往的兩個人彼此間的喜歡,快要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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