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不知道楊念慈的詭異心思，繼續咬牙切齒的回憶：“下遊正是男客集會的地方，那麼多男人偏偏就相爺跳了下去。相爺將小姐救了上來，小姐已經看著不行了，怎麼也不醒。那地方請大夫來回的時間長，等大夫來了，小姐…”

    “爺也在場，紅了眼，要將推小姐的人找出來掐死。跟過來的小姐們怕了，七八舌的把事說了一遍。爺才知道這劫難算是相爺引起的。他揪住相爺的領便發狠，若是妹妹有個三長兩短，拼了命也要先殺了相爺。”

    “然後我爹就表示要娶我娘？”太狗了吧？

    母搖頭：“段相甩開爺，俯下看小姐。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弄的，小姐的肚子，還，還對吹氣。”

    楊念慈驚悚，人工呼吸？這個爹是穿的？

    “小姐就被相爺輕薄了去。可小姐真的醒了，雖然大病一場可人還是慢慢好了。”

    楊念慈話：“有了之親，又有救命之恩，我娘就嫁定了我爹？”

    母怒：“小姐不是那麼掉價兒的人。”

    楊念慈又了脖子。咦，是喲，大夫人還在呢，怎麼可能再娶個老婆？要知道二夫人也是正室呢。

    “相爺也不想讓人誤會，當場說明，這是海邊的人教給他的救命法子，為了一條人命，他實屬無奈才用了此法。還咱家不要怪他。”

    “我爹是撇清關系，看來他真心的不想娶我娘啊。”

    “爺也生氣，當場翻了臉，說就算你想娶，我們也不嫁。”

    有戲啊。

    “再後來，小姐病好後神就不太好，老爺夫人不放心，私下裡已經在給小姐打聽人家了。還因為這事，打聽的都是外地的大戶。”

    楊念慈點頭，風言風語不是誰都能得住的。

    “可突然，相爺就來提親了。咱家當然不願意，爺還把他趕出門去，言明相爺這輩子別想進餘府。”

    楊念慈：“那我娘的意思呢？”

    母只歎氣不語。

    楊念慈明了，這位親娘應該是心裡有了親爹了。也是，這麼保守的年代，也了，也親了，不是想忘就能忘了的。更別提還有親爹那張臉在。

    “後來呢？”

    “後來，病重的大夫人親自來求見，老爺一時心就放了進來。也不知怎麼跟小姐說的，小姐昏了頭死活鬧著要嫁給相爺。老爺爺無奈，總不能看著小姐當姑子去吧。就答應了這門親事。沒過多久，大夫人就去了，留下了言，讓相爺一個月迎娶小姐過門。”

    “然後我娘就進來了？”

    母面有悲：“那時小姐不嫁過來，恐怕也會鬱鬱寡歡…”早早離世吧。

    楊念慈歎氣，被迷糊了眼睛的人啊。

    母又咬牙：“大夫人想什麼，我早琢磨開了。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又放心不下相爺，就自己看好了人選。小姐子好，家世好，長得也好，又溫順恭謹，可不正適合相爺嗎。而且二人有了之親，只要說了小姐，便再不用擔心別的，哪怕是嫁進來做繼室，小姐心溫厚，早對著相爺生了愫，再加上對大夫人的激之，不怕不會對相爺和大小姐掏心掏肺的好。哼，大夫人好盤算。”

    楊念慈又歎氣，又一個被迷糊了眼睛的人啊。

    母顯然不喜歡大夫人，除了必要的出場，再不提及。

    “小姐嫁進來後，便一心為相爺持後院。那時後院已經有了幾位姨娘了，其中一位還生了一，便是如今的二小姐。許是因為先前種種，相爺對小姐一直淡淡。雖說該給的尊榮小姐一樣也不缺，但相爺也只是把小姐當正妻，說不上什麼分。”

    “偏偏小姐傻乎乎的，說什麼只要一直努力，再冷再的石頭也會被捂熱捂化了。我那時心裡就不安，男人和人的想法從來都不一樣。相爺會有熱有化的那一天？”

    楊念慈心裡點了個贊，母英明。

    母看了楊念慈一眼，說道：“後來，小姐有了孕，滿心希有了孩子後，相爺能多看一眼。可…”

    “可我出生後，我爹仍是對我娘冷淡忽視不搭理。”楊念慈淡笑著接了口：“我娘可真傻，哪個人不會生孩子。怎麼就篤定給我爹生了孩子，能讓我爹高看一眼？呵呵，太天真的。”

    母紅了眼圈：“小姐若是能有你這麼明白，也不會絕下離世了。”

    楊念慈突然就冷了心。的父母親緣實在淺薄。第一世時，母親難產去世，父親就跟著母親早早走了。第二世第三世呢，親生母親為了父親，不顧親生兒，也早早的走了。自己是有多討人嫌？

    楊念慈淡淡問：“我娘走的時候，我多大？”

    母張了張，似乎是看出了楊念慈的不妥，但還是說道：“不足三個月。”

    “呵呵。”楊念慈笑了，連百日都沒過。自己應該謝母親將自己帶過了滿月嗎？

    母不忍道：“您也別怪小姐，心裡苦啊。”

    楊念慈平靜道：“恩，我怪不著，給我一命，我就很激了。左右不是有母你照顧我嗎？”

    母歎了口氣，盡管三小姐失憶了，但心底還是怨著小姐。

    “小姐走後，我是三小姐您的母，又是管事媽媽，咱院子裡的事基本上都是我說了算。有餘家照應著咱們的日子也不難過。一年後，劉氏被扶了正，一開始咱們跟那邊相安無事。但隨著老爺告病還鄉，爺也外放為，劉氏漸漸坐不住了。”

    “小姐在時，對所有的姨娘一視同仁，劉氏那時就覺得小姐看不上，偏袒別人。待到被扶了正，也不怎麼搭理咱們，只讓咱們在院子裡自生自滅倒是沒下黑手。”母說著冷笑一聲：“可餘家人都出了京後，劉氏手就長了，先是怠慢咱們這邊，領個什麼東西發個吃食，總要三催四請。後來就是克扣咱們的用度，您嫡的份例被減庶一般，送來的東西也是人家挑剩下的。再後來，就是減人，嫡應該配兩個大丫鬟四個二等丫鬟四個三等丫鬟，婆子媳婦子分屋裡屋外管事活守門打掃的，就不能於八個。”

    楊念慈突然想起來，那天給自己挑人的丫鬟婆子加起來總共才八人。別的呢？

    “劉氏尋了借口，一個個調走或是打發了，但總沒人填補。”

    楊念慈不由問道：“那我娘帶來的人都被打發走了。”

    母苦笑：“不知道小姐怎麼想的，還是大夫人說了什麼？當年嫁過來，就帶了一個丫鬟，還有我們一家子。那個丫鬟本來就不小了，過來沒多久就嫁了出去，跟著夫君到南邊謀生了。我本來年長小姐兩歲，嫁給了餘府的下人，是一家子跟了過來。除了我們，哪裡還有別人？”

    楊念慈想想驚訝問道：“母，你的家人呢？”

    母了眼睛：“我頭先生了個小子，跟著他爹呢。後來跟小姐前後腳的生了大丫，也就正好做了您的母。當年我們陪嫁過來時，其實是被餘府放了奴籍改做良民的。他爹帶著兒子在府外做小生意，並未依靠相府。您十三歲那年，咱院裡的老人就只要我和大丫二丫了。劉氏早看著我不順眼了，我千防萬防，還是被尋了借口打發了。我走之前，讓他爹帶著兒子回餘家老家了，大丫留在邊照顧您。”

    楊念慈疑不解：“母，您可是良民，怎麼還會被發送？”

    母笑了：“良民又怎樣？民不與鬥。我若是不去那莊子上，劉氏就能把我送進衙裡打殺了。現在，我就不就回來了？”

    楊念慈眼睛酸，不管是什麼份，沒權沒勢就沒人權。母其實之前已一心赴死再沒想過能活著回來吧？還把自己的親生兒留在自己邊，在眼裡，自己不比親生的差吧？

    楊念慈心裡酸中帶甜，掩飾住緒，問了一句：“劉氏如此過分，我爹就沒說什麼？”

    母嘲諷一笑，掩飾不住的怨恨：“相爺？哈，他看到三小姐您就跟沒看見一樣，至於我們這些下人，怎麼可能近得了他的？”

    楊念慈心裡不由猜測，自己就是明的存在啊，怎麼就讓段老頭如此費心機的接回來又好生安頓？而且，看他如今對自己不是一點兒兩點兒的忍讓啊。

    楊念慈不由看向門外，早知道段老頭九九是沖著康兒來的，可康兒到底是什麼來頭？或者說，康兒他爹到底有多大的分量？

    楊念慈甩了甩頭，這事記不得，慢慢來吧。

    “那我呢？母被趕走了，我就沒做什麼？”

    母慈的了楊念慈的發：“怎的沒做？三小姐第一次發火就是為了母呢，還要去求相爺，額，雖然相爺沒見您。母走的那天，三小姐眼睛都哭腫了呢。”

    好吧，楊念慈無語了：“原來我以前是個不中用的。”

    母大急：“三小姐怎可如此妄自菲薄？您只是像極了小姐，比小姐更加心善順溫和…”

    楊念慈打斷：“比我娘還沒用。”

    母一噎。

    楊念慈笑笑：“母，其實大家都是這樣想的吧。我不介意，我只是聽著就想以前那個我呢。你不用安我。”

    母不自在笑笑：“三小姐長大了。”

    “呵呵，”楊念慈獰笑：“欠我的總得都給我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