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羽珩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又道：“都怪送藥的丫頭，錯將這樣的大補之湯送到我們那邊給子睿喝。”

老太太一個激靈，只覺汗湛得後背都溼了。“那到底是什麼藥？”

羽珩答：“在柳園時孫就看過，是大補的湯藥。”

老太太不放心：“阿珩你曉通醫理，再仔細看看。”

羽珩應了聲，走上前就要將瑾元手中的碗接過來，誰知沈氏再次暴發，猛地上前一把就將那碗打翻在地。唯一殘留的一點藥湯也灑掉，再瞧不出什麼。

“補藥就是補藥！有什麼可看的！們誰沒給老爺送過這樣的藥？”沈氏死瞪著韓氏，瞪得對方一陣發。

羽珩沒理，又往前走了兩步，對著瑾元拜了拜，說聲：“借父親手腕一用。”

說完，也不等瑾元答應，手就往他腕間抓去。只一會兒便又放開，然後慶幸地道：“還好只是一碗，這要是再多喝一點，父親命堪憂啊！”

所有人都傻了，老太太著問：“到底是什麼藥？”

回過對老太太說：“是專門給男人服用的補藥，且是烈的，藥量很猛。”說完，不無擔心地道：“這要是被子睿給喝了，他的命定是一早就送了的。”

啪！

瑾元猛地扇了沈氏一個耳，想想不解氣，又左右開弓的打了幾個來回，直到沉魚跪下來求他住手，這才停了下來。

“毒婦！”瑾元再次給沈氏下了這番定義。

沉魚顧不上再管沈氏，覺得如果自己再站在沈氏這一邊，只怕父親連都會嫌棄。

向來對此道很有研究的沉魚，應服起突發事件來得心應手，只見整個人往地上一，雙臂抱膝，頭往膝蓋裡一埋，雙肩一一的，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瑾元最見不得沉魚這樣，不由得指著沉魚對沈氏道：“你做事說話之前爲什麼就不爲沉魚想想？”

一句話，將沈氏點醒。

沈氏也是一陣後怕，一聯想到之前自己嚷著要和離，要義絕，如果瑾元真的點頭了，那的沉魚怎麼辦？以後還指著借容華富貴呢！可不能因爲自己的委屈就葬送了沉魚一國之母的貴命。

見沈氏不再囂，羽珩便主上前去扶沉魚。沉魚一擡頭見是羽珩，目中浮了一片暗，可隨即又想到什麼，開口跟老太太道：“祖母，這事有蹊蹺，那煎藥的大夫一定有問題。”

將責任往許大夫上引，只因之前在舒雅園聽到羽珩說到許大夫時，便明白這裡一定有事，私下裡派了丫頭去通知許大夫迅速離府。眼下那人肯定早跑了，正好禍水東引。

羽珩聽這樣說，也跟著點了點頭：“大姐姐說得對，這樣的藥量幾乎都算是毒藥了，父親是被害人，還母親諒。”

沉魚起，到沈氏近前，也勸道：“是啊，定是那大夫出了問題，母親莫怪父親了吧。”

“哼！”瑾元一聲悶哼。

就聽羽珩又自言自語般說了句：“可是奇怪，金珍姑娘是如何得知藥送錯了的？”

金珍在聽到沉魚將事往許大夫上推時，便知許大夫定是已經不在府裡了，不然一向嚴謹的大小姐不會說那樣的話。

既然人已經跑了，金珍便也不再有所顧慮，趕答道：“是客院兒的丫頭到金玉院來找奴婢，告訴奴婢藥送錯了。”再衝羽珩道：“柳園的孫嬤嬤可以作證的！”

羽珩笑笑，只點點頭，沒說什麼。

無意太過爲難金珍，留著這丫頭在，隨時隨地都能給沈氏添堵，想想都是件痛快的事。更何況還有把柄在自己手裡，不怕金珍造反。

“那就快到客院去將許大夫傳來吧！”羽珩看向瑾元，“父親真是苦了。”

瑾元點點頭，看了眼沈氏，目中寫滿了厭煩。

老太太發話：“去將那許大夫帶到鬆園來！”

立即有下人往外跑去，瑾元已經接過下人取來的換洗裳，拿著裳在韓氏的攙扶下往屏風後頭走。羽珩扶著老太太說：“祖母先坐一會兒吧。”再吩咐下人：“把地上收拾收拾。”

待風瑾元再出來時，總算書房恢復了些樣子，就連金珍也穿好了服，低垂著頭站在角落。

只是誰也沒有留意到，原本跟在羽珩邊的忘川不知何時已經悄然出了鬆園，僅剩下清玉一人在侍候著。

不一會兒，前往客院兒的兩個小廝折返回來，手裡拎著一個藥罐子，卻不見那許大夫和送藥的丫鬟。

瑾元皺眉：“讓你們去帶人，人呢？”

其中一個小廝道：“老爺，許大夫和他的丫鬟已經不在府裡了，奴才只找到了一隻打翻在地上的藥罐子，還帶了一位在客院兒浣洗的嬤嬤來。”

老太太冷著臉沉聲說：“帶進來。”

那嬤嬤被下人帶到屋，一見屋裡居然坐了這麼多主子，嚇得一下就跪到地上。

沉魚向來在人前都是菩薩模樣，眼下也不例外，只聽聲道：“嬤嬤莫怕，只是召你來一問些事。”

老太太接著道：“原本住在客院兒的許大夫和他的丫頭呢？”

那嬤嬤嚇得頭都不敢擡，哆哆嗦嗦地回話道：“老奴只是負責浣洗的，平日都很跟許大夫打道。大約半個時辰前老奴看到許大夫帶著那丫頭匆匆的出了院子，多問了一句，許大夫只說去看診，別的就沒有留話。”

客卿大夫說到底算是府裡的客人，對於平日裡出府，還是比較寬鬆的。聽這嬤嬤如此說，老太太也知道再問不出什麼來，擺了擺手，讓人下去了。

羽珩主走到小廝近前，將藥罐子接了過來，仔細翻看一遍，再湊到近前聞了聞，這纔對衆人道：“這就是熬那藥的罐子。”

沈氏故作氣憤：“那該死的老匹夫！”說完還不忘了瞪金珍一眼。

羽珩繼續道：“父親可以再找大夫來驗一驗。”

瑾元一擺手：“爲父相信你。”

不相信又能怎樣？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這種事還是一個人知道比較好，他今天丟臉丟得已經夠大了。

沉魚環視衆人一圈，不無憾地道：“那許大夫定是畏罪潛逃了，如此看來，母親確實是被冤枉的。只是查不到真兇，母親實在是委屈啊！”說著話，眼眶都紅了。

這時，就聽門外有忘川的聲音傳來——“大小姐多慮了，大夫和丫鬟奴婢都追了回來，還請主子們細審。”

話畢，撲通、撲通兩聲，一男一兩個人先後被扔進屋裡，而那扔人的忘川，就像原本提著的只是兩盒糕點般，毫不見疲累。